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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将她带回,不论生死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将她带回,不论生死

莫阿九的心,似乎都随着容陌此番话冻结起来,心尖止不住的颤抖,可表面偏生要维持着镇定。

好久,她方才勉强笑了出来:“皇上这是说的哪里话,臣妾怎会离开皇上呢!”说着,她状似贴心伸手,竟容陌手中酒杯接过,“皇上怕是喝醉了吧。”

话落,人已将酒杯放在眼前桌面上。

“呵……”耳畔,似有一声轻笑,“既然爱妃说朕醉了,那朕,便醉了吧。”

而后,一派寂然,恍若方才什么都未曾生过一般。

莫阿九依旧平静坐在原处,可待得容陌静默,她方才现,自己手心,早已生了一层冷汗。

“咚咚咚--”前方,戏台处蓦然一声敲锣打鼓之声,吸引了莫阿九的注意。

她喜好这般热闹的声响,当初她嫁与容陌之时,满京均是这般。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一声近乎呢喃般的低吟蓦然响起。

寿宴之上,几乎所有人尽数被吸引了过去。

这般声音,空灵而又醇厚,磁性中夹杂着些许绵延,竟不似凡尘之音。

而后,那戏台之上,帷幔缓缓升起,一人轻轻自其后走了出来,并非前人那般浓墨重彩,只着了淡淡彩墨,一袭戏服,一名男子便这般现身。

那一瞬,本明亮的灯笼,夺人眼球的烟火,似乎都淡了许多,天地似将全数光芒给了那台上男子。

惊才绝艳。

似乎只有这四字,将那男子如斯准确般概括了下来,却依旧让人心觉不够!

“啪啪啪--”蓦然几声掌声自身侧传来。

吸引了如痴如醉的所有人,包括莫阿九。

“美妙至极!”身侧,容陌的嗓音无波无澜。

莫阿九心尖一颤,她扭头,却只一眼,似望见了容陌眼底不悦与……醋意。

是错觉吧。

可看了容陌,待再行转眸望向台上,那惊艳之感,竟无端少了些许,柔了些。

余归晚终究更多的是妩媚,容陌则是……矜贵。

二人,竟相得益彰。

“来人,再上美酒,敬太上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容陌缓缓开口。

一旁,很快一人上前,手中拿着如玉石般碧玉酒壶,率先给容陌斟上美酒,而后转身为莫阿九添满。

因着来人身上自有一股莫名花香,莫阿九也便抬眸望了一眼,下瞬却跟着微愣,不是严嵩,以往跟在容陌身侧伺候的人,都是严嵩的。

却见那宫人为莫阿九斟满酒后,极为恭敬将酒杯朝她处送来,外人本看不见,可莫阿九却看得真真切切。

那宫人手指内侧,用黑炭尖隐隐书下四字:巳时,假山。

不过转瞬,那宫人便已放下酒壶,翩然离去。

莫阿九自然懂得那四字意思,想必,定然是余归晚的计划吧。

她抬眸,余归晚依旧在台上清朗吟唱,她却已然听不下去,只望着那人,原来……他未曾忘记。

想来,他二人不过萍水相逢,他却肯冒着砍头的风险这般做,也许……他不过刀子嘴豆腐心罢了。

却在此刻,那台上之人,似察觉到此间目光,翩然转眸,目光直直对上莫阿九的眼神。

那瞬,莫阿九心思一慌,整个人已近呆滞,竟长久没有转移,就这般呆呆望着。

余归晚蓦然勾唇一笑,说不出的动人。

身侧,肩膀蓦然收紧。

莫阿九身子一颤,扭头,却望见容陌目光凉薄如冰。

他……可曾在意?

台上,余归晚神色微变,已轻描淡写转眸。

时辰,一点点接近着巳时,莫阿九不时望向天色,余归晚早已下台。

她曾询问过高公公余归晚的行程,诞辰当晚,余归晚便会出宫。想必定是定在巳时。

可……容陌就在身侧,她连理由都难以找到。

“爱妃今日似乎极为在意时辰。”身侧,容陌的语调轻描淡写。

莫阿九身子微顿:“是吗?”她淡淡反问,指尖却止不住微颤。

“怎么?爱妃今夜要会良人?”容陌歪了歪身子,凑近到身边,问的无意。

“良人?”莫阿九笑了笑,“我早已不信,我还会遇到良人。”

容陌双眸微眯,此刻终于转头望着她,双眸犀利。

“皇上在看什么?”莫阿九转眸,回视着她,她知道,若要顺利离去,总要……做些什么,比如……要容陌放松警惕。

“……”容陌未曾回她,却依旧紧紧盯着她的双眸。

“容陌……”莫阿九压低自己的嗓音,似带着些许绵延。

容陌眸光微动。

“若当初你肯这般望着我,怕是我连命都可不要。”她状似随意般扔下这番话,目光却依旧紧紧与之对视。

容陌眸底,越深邃,疑虑却是消了些。她若是听话,他怕是更加怀疑。

“那如今呢?”他想,今夜许是真的喝了太多酒,竟会问出这般问题。

莫阿九似也愣住,未曾想到容陌会这般文,好久,她猛地侧身,似破釜沉舟般将自己送到他的面前。

容陌几乎片刻扭头,想要逃离,可鬼使神差般,竟未曾成功。

莫阿九的唇,轻轻的贴在了容陌的唇上,一片凉意。

而后,再无接下去的动作。

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早已静止,可莫阿九不知晓,也……不想知晓。

她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依旧这般让她着迷。

可抬眸,近在眼前的那双美眸射出的寒光,却让莫阿九瞬间醒悟,她终于缓缓离开,而后轻启唇:“现在……不敢了。”

话落,人已拿过一旁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而后,拿过酒壶,又给自己满上,便这样,一连喝了五杯。

直到第六杯时,手被一双大手覆上,是容陌。

“别喝了。”他道。

莫阿九一听,却乐了,她眯着眼睛红着脸,“怎的?容陌,你想起四年前的事儿了?”

容陌神情微顿。

看来她真的醉了,众人面前,竟也敢这般没大没小。

可四年前一事……

偶有一夜,她也是这般,喝了不过两杯酒,人却已经有些不适,她的酒量素来不好的。容陌本欲不管,却如今夜般鬼使神差,终是将她带上回了驸马府。

未曾想到,他甫一接触到她,便已被吐了一身。

而她,则只是无辜的咂咂嘴,一副娇憨模样。

那一日后,即便容陌如何不喜莫阿九,却依旧命令,驸马府上下,再不准莫阿九摸到任何酒!

而莫阿九,只当容陌在关心于她,高兴了好些天。

“看来皇上想起来了……”莫阿九“娇憨”一笑,“皇上……容陌……我……呕……”刚待吐出,她猛地朝容陌怀中靠近着。

容陌眉心紧蹙,手飞快上前挡住了她,似嫌弃般,而后伸手在她腹部轻点两下,人飞快对着一旁候着的人:“扶娘娘下去,吐过了带回来,少一根汗毛,唯你是问!”

宫人诚惶诚恐将莫阿九扶过,自寿宴后方悄然离去。

可不过离开容陌视线,莫阿九已然直起腰身。

容陌不知的是,过去三年,她变得,还有酒量。

她爱上了借酒消愁,酒量怎会不增?

“娘娘?”一旁,小太监的声音略有诧异。

莫阿九只微微一笑,“你且先去寿宴伺候着,本宫一会儿就回。”

可那小太监却固执的不为所动:“娘娘,皇上要奴才寸步不离。”

“难不成本宫更衣你也要随着?”莫阿九蹙眉。

“奴才不敢!”小太监诚惶诚恐,可莫阿九朝前行去,小太监依旧跟着。

哪怕莫阿九朝假山处走,小太监依旧亦步亦趋。

“你跟着本宫到何时?”

“待娘娘回到寿宴之上……”

“你……”

“啪--”蓦然一声闷声响起。

那小太监身后蓦然出现一人影,一季手刀在小太监后颈一敲,小太监已然不省人事。

莫阿九眉目一顿,匆忙抬手,却正见已换上常服的余归晚蹙眉站在她跟前,满眼不耐:“女人就是麻烦!”

话落,他已扔了一件衣裳到莫阿九身上,“去,自一旁换上。”

莫阿九一顿,自是不敢怠慢反驳,匆忙走到一旁,是余归晚随从的粗麻衣裳。

待得换好,余归晚早已等的不耐烦:“本公子今日若遭遇不测,定要将你这女人率先杀了垫背!”

话落,他冷哼一声:“跟着。”

莫阿九一颤,目光朝身后望了一眼,还能望见远方寿宴的一派烟火气息,以及……她竟能描绘出此刻容陌眉目之华丽。

“怎的?不舍离开了?”身前,余归晚身形微顿,“还是刚刚那一吻,让你察觉到你甘心当个爱宠?”

“余公子胡说些什么呢。”莫阿九轻描淡写的笑笑,“我岂会不愿离开?”

没错,离开,是她长久之愿,她岂会不愿离开?

最终,她转眸:“多谢余公子了。”

“哼。”回应她的,只这一声冷哼。

前方寿宴处。

容陌眯眸望着前方台上的一阵喧闹,身姿慵懒却尽是清冷之意,无人敢靠近。

如白玉石般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摩挲着酒杯,一下一下。

不知多少下后--

“啪--”蓦然一声响声,酒杯被重重落在酒桌之上。

其下众人大惊,纷纷转眸凝望之,所幸容老爷子在余归晚后便已先行歇着。

“来人。”容陌的声音,依旧清冷无波。

很快,二侍卫便已上前:“皇上。”

“去看看余公子在何处,朕重重有赏,还有……”话落,他猛地扭头望向身后,那个女子……在他跟前曾醉过几次,却从未超过半柱香时间依旧神志不清。

而今,半柱香时日已过,那个女人却依旧未曾归来……

思及此,容陌摸着酒杯的手微顿,他竟不知,他也曾这般了解那个女人。

他更不知的是,在他那般警告之下,那个女人,竟还敢离开!

下瞬,他声音陡然凌厉:

“将贵妃娘娘捉回来,无论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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