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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他变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他变了

“那边可是莫姑娘?”

“是啊。”

“怎的倒在那里?”

“大抵因着方大人之事魂不守舍了吧,”那人的声音,似带着了然的低嘲,“不过那些为官人的事儿,咱们平民百姓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你是说,方大人和方夫人果然是因着莫……”

“嘘--不要命了!这种事乱声张出去,不怕掉脑袋了!”

“也是也是,多谢仁兄相劝……”

周遭人,议论纷纷。

莫阿九只静静听着,原本已决堤的泪,此刻却蓦然干涩。

她知道,素来锦上添花多,雪中送炭少。周遭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可她偏偏不让他们看!

莫阿九,即便是真的一无所有,也只会昂挺胸离开京城。

是她不要这荣华富贵的,而非这里不要她!

她也绝不允许自己在妄图看自己笑话之人跟前示弱。

“莫姑娘倒是极为喜爱在地上匍匐啊!”头顶,男子的嗓音蓦然传来,比之其他人,话语中嘲讽更加浓厚,却不知为何,莫阿九突然不害怕了。

她抬眸,望着站在自己跟前的男子--余归晚。

依旧如画的眉眼,却罕见的未曾带着不耐烦,语气明明调侃,双眸却微眯着,显然极为严肃。

“这幅模样竟还敢直视本公子!”余归晚左右环视一眼,周遭人几乎立刻闪身离去,他方才满意望着莫阿九,“怎的?要吓死本公子不成?”

“若真吓死你,我定然不留余地!”莫阿九顿了顿,轻描淡写的支起身子,手肘和膝盖却蓦然一痛。

“怎的,你知晓前几日京城生之事了?”余归晚立于一旁,未曾伸出援手,只是凉凉望着。

莫阿九原本吃力起身的动作蓦然僵住,好久,她方才毫无在意的笑笑:“什么事?我什么都未曾听说。”

“未曾听说,你在众人跟前哭的这般丑?”余归晚冷哼一声,显然对她的隐瞒极为不满。

这个男人总是这般惹人厌烦。

莫阿九感受着微微颤抖的膝盖,最终放弃般坐在地上,眼睛似乎越酸涩起来。

“还想骗本公子,你现在不就在哭!”身前,余归晚嗓音微扬。

“我没哭!”莫阿九猛地抬头,仰视着跟前男子,“你那只眼睛望见我哭了!”她分明……已经在极力忍耐了。

余归晚本调侃的神色,却陡然僵硬下来,他望着抬眸望着自己的女子,好久,缓缓伸手,以手背轻触她脸颊,“若是没哭,莫阿九,这是什么?”

牙白色的手背之上,一点湿润的水滴格外刺目、

莫阿九神态越狼狈:“我怎知那是何物。”她故作冷硬般道,却终是难忍心中委屈。

“本公子不介意告知于你,”余归晚似存心揭穿她此刻伪装面具般,“这是泪,莫阿九,你哭了!”

那一瞬,莫阿九似乎所有的故作坚强,在一瞬间被戳破成了幻影。

泪,似乎落得越汹涌,她却已毫无顾忌。

“我便是哭了又如何?”她低头,望着地面,“我就是哭了怎样?我方才硬生生摔了,膝盖手肘钻心的痛,我哭了又怎样?我也是女子啊……怎的不能哭了……”

眼眶中,泪水似越的多。

她的手肘与膝盖很痛,黏黏腻腻,想必已经流血了吧。

方存墨那般讨厌,利用她之人是他,而今和离之人,还是他。

容陌也那般讨厌,他可以为温青青连下三道圣旨,却为何在病榻之时给她那般在乎她的错觉?

还有余归晚……要她这般狼狈!

“我只是……痛而已……”她的声音哽咽喑哑。

只是……她已分不清,究竟是身体痛,还是心痛。

从皇宫出来,她便觉得自己的心似乎病了,闷闷的痛着,难以控制,可她一直忍着,当方才混乱之中跌倒,那闷痛似终于找到泄之口,汹涌而出。

铺天盖地的痛。

余归晚的神色越复杂,他望着她,双手垂在身子,早已紧攥成拳,“不要哭了。”他低声道。

可莫阿九的泪,却依旧如断线的珠子般,没有声音,只有泪水静静落下,却看得人……越烦躁。

“莫阿九,不要哭了!”余归晚的声音逐渐增大,他只觉,那泪让他越焦躁难安。

莫阿九却依旧未曾停下。

“不准哭!”一声怒吼,余归晚的嗓音前所未有的粗嘎凌厉。

周遭有人似被余归晚此声惊怔,纷纷转眸望来。

余归晚含着薄怒的眸环视四周,目光乖戾,众人纷纷佯做忙碌模样。

莫阿九的哽咽声,终缓缓停下,她抬眸,双眼依旧如带着水雾般朦胧,就这般望着余归晚。

余归晚本烦躁的心思,似有一瞬的难看,他不懂,这个女人分明早已嫁做人妇,却怎的……眼神还这般清澈。

就在他以为莫阿九会就此停止时,未曾想,下瞬,她的哽咽声越大。

“莫阿九……”余归晚气急唤着女人的名字,可唤完,却又不知该说些甚么,最终只得烦躁立于她身前。

莫阿九两耳不闻周遭之事,依旧轻轻哽咽。

“你究竟想作甚?”余归晚终究挫败,问的无奈。

“你……可会应我?”莫阿九顿了顿,声音依旧残留着啜泣的闷声。

“视情况而定。”余归晚转眸,避开了她的目光。

莫阿九继续低低哽咽。

“闭嘴,本公子应了你就是!”

莫阿九顿了顿,哽咽声终渐渐停止,她小心望了一眼余归晚:“不要扣银两……”

“……”

一片死寂。

下瞬,余归晚陡然转身:“莫阿九,本公子就不该管你死活!”而后,便要果决离去。

莫阿九微垂双眸,左右都是被抛下的命,她本就无需旁人管她死活。

微微动了动膝盖,莫阿九伸手,轻轻将裙裾尾摆扯至一旁,却见白色里衣处,早已渗透了几丝血迹。

刚要将里衣轻轻松一松,眼前陡然一黑,一件绯色披风似从天而降般,将她笼罩其中。

“莫阿九,你可有一丝身为女人的自觉!”男子的声音,夹杂着凌厉与烦躁。

下瞬,莫阿九只感觉自己的身子被披风笼罩,手腕被一双大手紧紧攥着,朝着凌云阁门口行去。

“光天化日之下,莫阿九,你倒是不含糊,便径自露足露腿?”余归晚的声音,很是不悦,脚步越的快了起来。

“……”莫阿九未曾言语,只堪堪跟着,可不多时,膝盖的痛,让她额角冷汗顿生,每一步都分外吃力。

“怎的?而今还要在本公子跟前装柔弱?我告诉你,莫阿九……”

要告诉她什么,余归晚终究未曾说出口,他的目光,缓缓落到她的膝盖,即便是淡色裙裾,都隐隐透着血色。

莫阿九蓦然有些窘迫起来,想要躲避,却无从躲起。

“方才,本公子倒是真的相信,你是因着疼才那般狼狈的哭了……”余归晚低声轻喃着,目光始终未曾自她的膝盖移开。

莫阿九微微撤了撤自己的膝盖,在接触到余归晚的目光之时微微一顿,好久方才寻回自己的嗓音;“我无大碍。”她轻声道。

“我自然知道,你身子壮如牛,岂会有大碍……”余归晚似冷哼一声。

壮如牛……莫阿九心底微顿,果然,自余归晚口中,便无什么好听的话。

她却已然转眸,似毫不在意:“不是要离去?走吧……”话音落下,便要继续上前。

却不想,未曾走一步,她便只觉身子一轻。

莫阿九震惊的睁大双眸,余归晚……竟一言不便将她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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