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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把你许给我也行!

第一百八十章 把你许给我也行!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

二愿妾身常健,

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难相见。

……

半年后。

江南祁州桃花乡。

正是春夏交接之际,风里依稀裹挟着几分凉爽,吹皱了一池清水,天色甚是晴朗,日头正盛的午后。

“巷子深”酒馆外,一穿着暗红色棉麻粗衣的女人,正懒懒坐在藤架下的秋千椅上随意荡着,半眯着眼睛,十足悠闲。

一旁暗几上,几盘甜点几块瓜果泛着幽香。

三两孩童光着脚从远方跑来,伴随几声欢声笑语。

女人睁了睁眼睛,好容易适应眼前阳光明媚,却见那三两半裸上身的孩童一手拿着一根木棍,一手卷着一本话本,口中喋喋不休。

“呔--你这贼人,哪里逃--”

“饶命啊--”其余孩童倒是分外配合。

女人重新半眯着眼睛,不过一群幼稚鬼罢了!

可片刻后,不远处传来几声啼哭。

女人翻身,不耐烦的蹙眉。

那啼哭声越的大。

女子终是忍耐不得,猛地起身,却听见那啼哭之声分外委屈:“说好今日我看那话本,扮演大将军,你演那贼人……”

大将军?

女子的眉心微蹙,大将军可不是这样的,有些大将军可是嚣张跋扈的紧!

“我反悔了!”反悔的孩童看起来倒是十足的壮,“我不光今日要演大将军,明日,后日,一年,五十年,一万年,都要演大将军!”

“你……”矮个孩童俨然有继续大哭的迹象。

“闭嘴!”女子陡然出声,惊了那方二人。

那两个孩童惊魂未定朝着她望来。

“大晌午的扰人清梦,把你爹娘叫来!”女子说的中气十足。

此话一出,那二人瞬间变了脸色:“酒娘姐姐,您莫要告诉爹娘啦,不然……他们又要揍我了!”

女子未曾有丝毫松懈。

“要不……”壮孩童眼珠一转,倒是机灵的紧,“我将这话本借于姐姐一天,姐姐便当没看见我俩?”

矮孩童瞬间点头如捣蒜。

女子冷哼一声:“别以为一本话本便轻易收买我……这是《凌翼英雄》新本?”声音瞬间高昂起来。

“是啊!”

“咳咳,这次就先绕过你们!”女子清咳一声,一把拿过孩童手中话本,“你们先离开吧。”

“谢谢酒娘姐姐!”俩孩童相视一眼,朗声道谢后转身飞快离开。

女子重新回到秋千椅上,依旧懒懒的望着,周遭不时有拿着锄头的乡人打着招呼,女子也只懒懒挥挥手应上一声。

这英雄美人的故事,俗是俗了些,但真真是引人入胜啊。

那美人儿恼怒着英雄身侧红粉知己众多,一怒之下转身离去,那英雄浪子回头,懊恼难耐,于江湖掀起腥风血雨,誓要挽回美人儿心……

可看至此处,女子便已静静合上话本,试问那美人儿离开,关众江湖人士何事?英雄掀起腥风血雨,屠杀之人何其无辜?

最为重要的是!

凭什么那美人儿可以让英雄这般割舍性命的去找,她……这个不算美人儿的人,也已离开那般长时日,却无一人寻她!

自然,她也不盼着被人寻到罢了,然……被人所遗忘之感,着实不好。

最终,堪堪合上的话本再未被打开,女子拿过一旁的茶杯啜饮一口,夹杂着酒香的茶,当真是醉人啊!

“酒娘,打二两散酒。”门口,一人高声吆喝着,手中几个铜板捻在手心作响。

女子眼睛睁也未睁:“钱放右边,酒在左边,自己去打。”

“酒娘今日可是心有不悦?”打酒之人未有一丝察言观色之意,径自走到秋千椅旁,问的怡然自得。

女子猛地睁开双眸,瞪向眼前之人,却见那人倒是神色爽朗,眉目俊逸,一脸笑容看来温柔,实则比之笑面虎还要小气几分。

“卿三,你来做什么?”女子没好气道。

“自然是打酒!”卿三晃了晃手中酒坛,“顺便有事相求!”

“何事?”女子谨慎望了他一眼。

“我的终身大事,还望酒娘莫要舍弃才是!”卿三笑的一口白牙晃了女子的眼睛。

女子眯了眯眸,抬头朝着门口那硕大的“巷子深”三字牌匾望去:“卿三,你且看清楚,那上面三字是什么?”

“巷子深。”卿三笑答。

“这是何处?”女子指了指里面。

“酒馆。”

“没错!”女子横眉,“我是酒娘,不是红娘,岂能天天替你与这桃花乡众姑娘说亲……”声音,终是越的低。

只因着……那卿三手中一锭百两黄金掂量的分外显眼。

“要说给你说上一家姑娘,也并非不可……”女子目光直直望着那锭黄金,“不,几个姑娘也行!”

“酒娘此话当真?”

“真,比黄金还真!”女子义正言辞。

“很好,那就有劳酒娘了!”卿三轻笑一声,将黄金放在桌上,“若是酒娘姑娘没有说成,届时把酒娘你自己说给我也成!”

“咳咳咳--”此话一出,女子似被惊到,猛地咳嗽几声,“卿三,你今儿个没吃药就出来了?”

“阿九姑娘这是何意?”卿三双眸圆睁,尽是无辜。

女子闻言,身躯却蓦然一僵,到此处时,众乡人只道她是酒娘,她也只提及了一次自己的真实名讳罢了。

而今,被这卿三唤出,竟恍如隔世。

是的,女子,正是莫阿九。

马车细软被骗之时,她本就想要弃了那些,若要重新开始,那些过往须得弃了,余归晚的马车、马夫,还有那些皇宫内的细软衣裳,均数不能留。

只是……诏书她是不想丢弃的,却终是随衣衫一同丢了。

在酷寒山林行了一日一夜方见到一处人家,取了父亲曾留于她之物,买了马车直下江南,而今,在这桃花乡竟也待了半年之久。

开得一酒馆,生意随并不兴隆,所赚银两却也足够她花了,许是她性情开阔,加之桃花乡民风开化,她在此处倒是活的盎然。

曾经京城的那些过往,她已均数埋藏于脑后,只当是前尘旧梦罢了。“莫阿九”三字,她终是未敢再提及。

如今,竟被这卿三一口唤出。

眼前这卿三依旧未曾有半分察言观色之意,滔滔不绝说着:“虽说阿九姑娘你年岁已不小,但大可放心,我绝不似你以往那负心汉,也绝不嫌弃于你!”

莫阿九到达桃花乡时,曾编纂了一个自己被负心汉遗弃沦落至此的故事,是以卿三才会这般说。

顿了顿,莫阿九缓缓将桌上黄金拿起,塞到卿三手中:“卿三,委婉些说,我嫌弃你!”

话落,已将此人直接推离酒馆。

门外,有乡民路过笑呵呵打趣:“卿三,又在缠着酒娘?”

被推出门外的卿三神色丝毫不见恼怒,笑着点头:“乡亲们多多照顾酒馆生意啊!”俨然酒馆是他开的一般。

“卿三,你给我滚!”门口,莫阿九双手掐腰,十足嚣张。

卿三微微挑眉,从袖口处掏出一把折扇,“刷”的一下展开:“酒娘,且看--”

莫阿九皱眉,朝着那折扇望去,却见白色纸扇上,墨色行书十分潇洒--

一面写着“英俊潇洒”,一面写着“尚未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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