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很后悔，为什么死去的人不是我

苏瑜站在门外，心中有些慌乱。

她走到门口，手足无措的不知道应不应该敲门，手几度拿起来，又放下。

她祈求着：“你能不能先打钱过去，我爸他的病拖不得。”

“真要有那么急，你现在应该去找衣服，而不是在我这边浪费时间。”里边的人冷哼一声，似有轻蔑和不屑。

苏瑜急急忙忙的凑过去，她知道他在听着，便迅速说着：“我现在就去换，你能不能现在就打过去，我很快就好，很快的，很快的。”

“你先换了再说。”那边立场很坚定。

苏瑜忙着站起来，眼前黑了黑，却是在地上打了个滚才站起来。她捂着眼睛，缓了一会才继续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她将头撩开，走在大街上，仿佛一个疯子似的。

找到一个路人，便急急忙忙的问着：“你有新的衣服吗？能……”

“神经病吧。”路人翻了个白眼，将她的手扯开躲得远远的。

苏瑜茫然，那人已经走了，她又继续找下一个。路边经过的人见着她立刻往旁边躲着，像是怕碰着一个病菌似的。

她现在大街上，茫然的看着四周。没有衣服，没有新的衣服，她挠着头，不停的想着办法。

宋亦然过来的时候，她正纠缠着路人扒衣服，惊得他立刻走过去将苏瑜拉开，同那人赔了些钱来。

面前的人衣衫凌乱，脸色苍白，眼神也透着几分恍惚。

她看着宋亦然，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之色，“亦然，亦然，你有衣服吗？有新衣服了，他就会答应我借给我钱，你有吗，啊，有吗？”

宋亦然将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她左右看了两眼，然后又看着他，突然娇气起来，“我不要这种！他不喜欢的，他不喜欢我就拿不到钱，拿不到钱，我爸他就会死，我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我不能再失去他，不能。亦然，你帮帮我，帮我好不好，我不能失去他……”

她抓着头蹲下来，哀声着：“我已经失去了我的孩子，我亲手将它杀死的，那是我的血肉，我看着它变成一团红色的东西……然后，从我身体里离开……”

宋亦然也蹲下来，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她真的慌了，慌到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如今有人愿意帮她，她就已经要感恩戴德，感激不尽了。

她捂着脸，没有哭，没有时间给她哭。她最后的亲人还在病床上躺着，这是她最后的血源至亲，不能再走……

宋亦然没有吭声，默默的将她揽在了怀中。

“没事的。”他动了动唇，脑袋里却找不到任何的词语来安慰她。

苏瑜沉默了一会，脑子里却是飞速转动着。她将眼泪憋了回去，靠了一会又起来。

“你……能不能，再最后一次帮帮我。我，我真的很需要一件新的衣服，我最后能求的只有这些了。”

她摆正了姿态，眼睛红肿的看着他。

宋亦然沉吟片刻，才问道：“你想要什么样的衣服。”

“漂亮的，他喜欢漂亮的。”苏瑜一听，立刻结结巴巴的说着，而后又低头看着自己这一身的红裙，声音又低了下来，“这裙子太丑了，他不喜欢。”

他站起来，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人。

苏瑜也站起来，恳切的看着他，哑着声音说着：“现在能救我爸的也就只剩下他了。”

“那你后悔吗。”他突然问着。

苏瑜怔了怔，随即艰难的点头，失笑着说道：“我很后悔，为什么死去的人不是我。这样，她活着，不就皆大欢喜了吗？我爸他恐怕也不会这样了。”

伸手拂开眼角的泪水，她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唇角忍不住勾了起来，“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了。”

她说着说着，眼睛半睁不闭，透着一股子的哀伤。

“或许我结束了，这一切也都结束了。”她突然无奈的摇头笑着，抬眼看着面前的人，说道：“能给我新衣服吗？”

她将头拂到耳边，漫不经心道：“现在的我，大概也只有这个身体还有点用了。他要开心，要好看，我会满足，只是等这一切结束了，或许就都结束了吧。”

苏瑜说得太过轻巧，整个人都有种快要随风飘走的感觉。

而后，她又定住了，僵硬的转头看着面前这人，认真的叫了他的名字，“宋亦然。”

“嗯？”

她突然跪下来，仰头看着他，“你现在能不能借我钱付医药费，等结束了我会去挣钱还给你，一定会的。”

宋亦然顿了顿，忘记开口。面前的人又磕了几个头来，哀声道：“求求你，钱我会还给你，只是现在，我不知道除了他之外还能找谁帮忙了。”

“我答应你。”他弯下腰，要将她扶起来，随即温声道：“这件事我会帮你，你也不用这样，开个口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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