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影帝的午餐
翌日一早，江语乔被闹钟吵醒，她打着呵欠坐起身，然后拿起桌子上的洗漱用品，去卫生间洗漱。
她已经在餐厅住了两天了，这里洗澡很不方便，只能烧了水去卫生间洗。纸箱组成的“床”也睡得她腰酸背痛，
昨天秦煜辰给了她三万块，说是给她做饭的报酬，食材一个月后另算。
现在也算是小有存款了，江语乔想着，拿出手机去当地的二手市场上买了一张单人床，不到一个小时对方就把床给送了过来，同时送来的还有江语乔买的便携衣架。
江语乔请人把床搬进包厢，又整理了一番，把当季要穿的衣服挂在衣架上，整理好了才刚躺下准备小憩一会儿，就接到了秦煜辰的信息。
秦煜辰：下午一点，鳗鱼饭。去餐厅找储程，他会给你提供厨房。
后面跟着两个地址，一个是餐厅地址，一个是片场的地址，两个地址中间隔了不到三公里，但距离江语乔的餐厅都有十几公里。
江语乔一看都快十点了，连忙收拾了东西，换好衣服，将头扎个马尾就出门去了。
餐厅的名字叫“程日本料理”，她到的时候是十点半，餐厅还没有开始营业。
江语乔才刚一进去，一个正在打扫的穿着日式服装的服务生就说：“小姐，我们餐厅中午十一点营业。”
“我不是来吃饭的。”江语乔拎着包说，“我来找储程。”
“您找我们老板？”服务生说，“请你稍等一下。”
储程是老板？难怪有那么大权力随意让别人进厨房。
很快，一个穿着主厨衣服的男人从后面走了出来，男人个子高挑，偏瘦，看起来很是斯文，比起厨师更像是知识分子。
“您好，储先生，我是江语乔，秦先生让我来找您借一下厨房。”江语乔开门见山地说。
“久仰大名。”储程说起话也文绉绉的，他说，“我听煜辰说，你要来我们餐厅做鳗鱼饭？”
他话音才刚落，餐厅里的服务生和服务员都看向江语乔，然后低低地小声说着什么。
“是的。”江语乔道，“因为答应给秦先生准备午餐，所以只好过来打扰了。”
“不打扰。”储程说，“请江小姐跟我来。”
江语乔跟着储程进了后厨，后厨里被各种锅碗瓢盆以及食材塞得满满当当，江语乔面对空荡荡的厨房好几天，乍一看这些激动得眼圈都热了。
这才是一个餐厅厨房该有的模样啊！
“刀具用我的吧，”储程将一套刀具放在料理台上：“鳗鱼我们还没开始处理。需要我帮你处理好吗？”
江语乔都用别人的厨房了，哪儿还好意思劳烦别人，连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谢谢您储先生。”
储程又道：“介意我待在厨房吗？”
江语乔笑了，摇摇头：“这是您的厨房，当然不介意。”
储程让人来将炭火升起，又把米饭先做好。
江语乔则去挑了一条鳗鱼，干净利落地剖开鳗鱼的腹部处理起鳗鱼来。
这让储程有些意外，实际上在接到秦煜辰的电话时，他认为秦煜辰是派人来胡闹的——八成是喜欢上人家小姑娘，也不管别人会不会做饭，就处处刁难小姑娘让别人给他做饭吃。秦煜辰一向是这样不讨喜的别扭性格。
他没想到这姑娘是真的会做饭——
江语乔很快将鳗鱼处理好，用刀背刮去鱼皮上的粘膜，然后仔细地去掉周边的肥筋和鱼骨。她处理鳗鱼的动作娴熟，刀用起来也是熟练又认真，一看就是常待在厨房的人。
江语乔压住鳗鱼将竹签插入鳗鱼中将鳗鱼串起来，然后拿起一个小锅调制酱汁，当江语乔把锅子放在炉灶上用中小火煮着，并且将之前剔除的鱼骨和肝脏丢进去一起煮的时候，储程终于没忍住，给秦煜辰了一条信息。
储程：这姑娘什么来头？做鳗鱼的手法很地道啊。
秦煜辰：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有人说你家的鳗鱼饭还不错并且有待加强吗？
储程：……就是这姑娘？
秦煜辰：对。
储程：那我倒是要好好期待期待她的鳗鱼饭了。
放下手机，储程看向江语乔。
虽然厨房也开着空调，这会儿还没到午餐时间，厨房没有到最热的时候。但是距离炭火很近，还是热得江语乔出了一层薄汗。
江语乔翻着炭火上的鳗鱼，明火舔舐着鱼皮，出滋滋的响声。拷了几分钟后，她将鳗鱼浸入准备好的酱汁内，再拿出来继续烤制，鱼身上的油脂从鱼皮上早已戳好的小洞冒出，落在炭火上腾起一团火苗，烤鳗鱼的香气弥漫开。
储程靠在出菜的台子上，正看着江语乔烤鳗鱼，旁边四五个已经换好厨师服的厨师就说说笑笑地往厨房过来。
储程对他们做了个停下的手势，几个厨师就站在储程身边，探头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
烤鳗鱼到最后的工序就是反复刷酱汁，这是一个不停重复的过程，那姑娘看起来却好像是十分享受，不仅如此，还一直仔细观察着食物的变化。
“主厨，这就是小崔说的那个来咱们餐厅踢馆的姑娘？”一个胖厨师道，“看着还有模有样的，不过这烤鳗鱼可不是一般新手能玩得好的，我看啊，准得翻船。”
“就是，看她认认真真的模样，一看就是个新人，像咱们老厨师，一眼就能看得出烤得怎么样，哪儿需要仔仔细细盯着啊。”
储程没出声，见江语乔的鳗鱼烤得差不多了，就让一个帮厨去拿外卖餐盒装米饭过来。
江语乔将烤好的鳗鱼放在案板上，抽出竹签，将鳗鱼切成数段，用刀轻轻拨了拨之后，那筷子沾了点酱汁尝了味道。
鳗鱼浓郁的酱汁在口中化开，江语乔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
帮厨是个二十出头的男生，他已经将一盒米饭放在江语乔的旁边，江语乔冲他微微一笑道了谢。
她用刀将切好的鳗鱼放在餐盒的米饭上，摆好之后舀起一勺烤鳗鱼汁在鳗鱼上。
这时候前面来了客人，储程才让厨师们进去准备菜品。
储程走到江语乔面前，问道：“江小姐还需要其他东西吗？”
江语乔说：“我可以再借用一下厨房做一个鸡蛋卷和一份味增汤吗？”
鸡蛋卷和味增汤坐起来很简单，江语乔不要十分钟就已经做好装盒。
她洗完手，从储程手里接过餐厅的手提袋，正往里面装餐盒，突然觉得这个袋子十分眼熟。
这袋子好像是……江语乔眼皮一跳，想起之前秦煜辰叫外卖的那家鳗鱼饭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家日料餐厅的招牌就是鳗鱼饭。意识到自己跑到别人家的餐厅去做了别人家招牌的江语乔有些尴尬，这对于厨师和餐厅来说，颇有些去踢馆挑事的意思了。
“谢谢储先生愿意借厨房给我，我先去给秦先生送饭了。”江语乔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
“江小姐不用客气。”储程笑道，“慢走。”
江语乔冲他点点头，拎着袋子走了出去。
江语乔才一出去，储程就快步走到案板前，江语乔切鳗鱼装盘取的是中断，案板上还剩一些边角料，储程捏起一小块鳗鱼肉塞进口中咀嚼了两下，看向其他人。
此刻其他厨师们也都看向他，似乎在等待挑剔的老板吐槽这么好的食材又被人浪费了。
储程看向专门负责做鳗鱼饭的胖厨师：“胖哥，你最好过来尝一尝。”
胖厨师晃过来，捏起一块塞进嘴巴：“我草……”
周围厨师都被他俩的反应吊得心痒难耐地想要知道答案，但偏偏两人都不说，一个个都拥过来，把案板上剩下的鳗鱼肉瓜分干净，没吃到的就去沾了一指头酱汁尝尝味道。
终于有人忍不住道：“怎么办，我觉得这比咱们餐厅的好吃……一定是错觉。”
储程想到江语乔也就二十出头，竟然能做出这样的烤鳗鱼，他忍不住感叹：这姑娘……是个料理天才吧。
江语乔抵达片场的时候才刚十二点，她向工作人员表明来意，工作人员一听她是来找秦煜辰的，伸手一指路边排队站着拿着海报和应援手幅的粉丝们：“想见秦老师可以去那边排队，等收工的时候应该能见到。”
被当成粉丝了……
江语乔给秦煜辰了信息，告诉她自己已经到了片场，但是进不去，让他出来拿一下午餐。
过了有两分钟，一个戴眼镜的二十四五岁的男生走了出来，张望了一圈来到江语乔的面前：“您好，您是江小姐吧？我是秦老师的助理小谢。”
江语乔点点头，将手里的袋子交给他：“这是秦先生的午餐，麻烦你转交给他。”
小谢没接，他说：“江小姐，秦老师是让我接你进去，请跟我来。”
小谢说完转身就走，江语乔没办法只好跟着他进去。有小谢带着，进剧组一路畅通无阻。
两人边往片场走，小谢小声提醒：“江小姐，一会儿你进去说话小心一点，秦老师今天心情很糟糕，刚才还摔了剧本。”
江语乔：“啊？”
江语乔欲哭无泪，那她现在进去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不知道现在转身就走的话，还来不来得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