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赴宴
“阿嚏。”刘过洗完了澡,正端着一杯香茗斜靠在坐床上闭目养神,忽然打了一个喷嚏,不禁郁闷地揉了揉鼻子,心想:“谁又在说我?”
这时采薇手中拿着一张请柬走进来,道:“有人请阿郎明天去他家赴宴,看大门的老苍头酒喝醉了,中午收到的请柬,直到这时才想起送来。”
什么人大过年的请我去吃饭?刘过心中好奇,打开请柬一看,只见后面署名是王棣王促仪。
采薇问道:“阿郎明天会去赴宴吗?”
刘过把请柬往旁边的茶几上一丢,“去,干嘛不去,好不容易有人请你家少爷去吃饭,要是不去的话不是吃亏吃大了。”
“可是,这王棣请客,去什么地方不好,一定要去他家家里?”采薇皱眉道。
“说明我们感情好嘛。”刘过却觉得没什么,好友之间互相邀请吃吃喝喝,特别是在过年这个特殊的日子里,那是再正常不过的。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直觉告诉采薇,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翌日清晨,刘过睁开眼,只见天光大亮,心想太阳都这么高了芄兰这几个小丫头竟然不叫醒我,今天我可是要去王棣家赴宴的,去迟了不好。
他翻身下床,芄兰、绿衣几个听到动静进来服侍他穿衣洗漱,芄兰一边替刘过整理头一边问道:“时间还早,阿郎干嘛不多睡会儿?”
“太阳都晒屁股了,还早。”刘过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嘻嘻,果然阿郎也被骗了,我刚睁开眼睛时也以为是太阳出来了呢。”绿衣说着跑过去打开窗户,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只见外面白茫茫一片,银装素裹,仿佛是童话世界。空中还不断有零星雪花飘落下来。
有少女的娇笑声传来,是那些早起的使女们在玩雪。
此情此景,刘过也忍不住精神一振,吃完早饭后换上了一身外出的衣服,芄兰走过来将一件狐裘大氅披在刘过身上,替他系好衣带,刘过低着头任她摆弄,眼睛正对着对方胸口,看到她翠绿色的抹胸被里面的椒\乳顶起两个坚挺圆润的小丘,抹胸上缘则是诱人的雪白。
刘过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心中叹息:哎,这么好的女人,可惜心里想的却是别人。
芄兰替刘过系好大氅的带子,又把一顶黑纱幞头戴在他头上,仔细端详了两眼,确定没有纰漏,这才退后两步说:“阿郎,好了。”
从昨天开始,芄兰整个人就显得有点儿魂不守舍,刘过看了她一眼,一点头,转身走出去。
乔七已经牵着马在门外等候,刘过问道:“大过年的,你跟着我出门,家里大娘没意见吧?”
乔七虽然是个混不吝的性格,但是却有一样好处,就是至孝,他父亲在他年幼时就去世了,家里现在只剩下一个老娘,听刘过问起,乔七答道:“二郎放心,我娘听说是二郎叫我,立刻赶着我来呢。而且我不在家的时候,我娘也有左邻右舍的那些婶婶阿姨们陪着,不会觉得无聊的。”
刘过点头道:“那就好。”接过乔七手中的马缰绳,看着对着他吹鼻子瞪眼睛的大红马,不禁有些犹豫。
乔七牵过自己的毛驴,回头见刘过还牵着马缰绳和那大红马一人一马大眼睛瞪小眼睛地对视,好奇道:“怎么了二郎?”
“你说这玩意儿会不会忽然踢人?”刘过有些担心地问。
“放心好了,”乔七解释说,“红毛虽然看着高大威猛,但是它是一匹牝马,性子温和,不会踢人的。”
“原来你叫红毛。”刘过对大红马说,向前拉了拉缰绳,那马果然温顺地跟了上来。
刘过拍拍红毛的背,又摸摸它的脑袋,等确定这家伙只是看起来高大威猛、桀骜不驯,性子其实十分温顺,这才大着胆子爬上它的背,小心翼翼催它前行。
乔七见刘过稳稳当当的骑在马上,确定他不会有什么危险,翻身骑上他的小毛驴跟了上去。
主仆二人一人骑马,一人骑毛驴,经过被雪覆盖着的街道,出了江宁城东门。
出城后,起初还能看到店铺街道,但是随着离城越来越远,房屋也越来越少,最后只能看到被雪覆盖着的田野,以及散落在田野中的村子、庄园。
道路因为被来来往往、走亲访友的人反复踩踏,积雪融化,满地泥泞,马和毛驴每走一步都显得小心翼翼,刘过之前还没骑过马,前世只在农村骑过骡子,这时他紧张地抓着马鞍和缰绳,生怕一不小心掉下马背,摔个狗啃泥。
主仆二人慢悠悠地走着,身边不断有人越过他们,对刘过那蹩脚的骑术报以好奇的目光。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对面一主一仆打马而来,远远就喊:“对面的可是改之。”
刘过眯着眼睛了看,认出是王棣,他正要去对方家里,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奇道:“促仪兄,你这是去哪儿?”
王棣见了刘过的样子就是要去他家赴宴,哈哈一笑道:“我是怕你不给我面子,所以特意亲自来请,早知你要来,我在家等着就行了,何必跑这一趟。”
王棣调转马头,和刘过并排而行,看着刘过那蹩脚的骑术,好奇道:“改之,这不会是你第一次骑马吧?”
刘过尴尬道:“之前骑过骡子,不过那是很久以前了。”
王棣稀罕道:“罕见罕见,你又不是那乡野村夫,没有见过马,之前怎会没有骑过,莫非你出门都是靠走路不成?”
马是这时代最重要的交通工具,之前的刘安经常跟着刘洵到处跑,肯定是骑过的,不过刘过虽然继承了刘安的身体,却没继承他的记忆,说是第一次骑的确不是夸张,嘿嘿笑了两声,也不搭话。
王棣一直还以为刘过是无所不能呢,见他竟然不会骑马,这一现让他十分高兴,很慷慨的跟刘过分享自己骑马的经验,指点他骑术。
刘过见王棣在马上行动自如,毫无滞碍,羡慕道:“看促仪兄人马合一,毫无滞碍,恐怕那些生活在草原上的西夏人契丹人,也不过如此吧?”
王棣自得道:“不是我吹牛,论骑术,这江宁还真很少有人超得过我的。不瞒改之,虽然我从小就熟读诗书,但是我最喜欢的还是骑马射箭,舞枪弄棒,如果将来有机会,我希望能像班超那样弃笔从戎,驰骋疆场,为我大宋开拓疆土。”
刘过大感惊奇,这时代重文轻武,文人地位崇高,受人尊敬,武人常常被文人瞧不起,许多武进士考中之后,甘愿在地方上做个不入流的小官,也不愿意去军队效力,王棣出身书香世家,竟然会有此想法,实在难得。”
王棣叹了口气道:“哎,我这想法,实在是愧对先祖,先父。”
刘过道:“促仪兄这是什么话,这国家需要文人经世济民,但是也需要武人安邦定国,抵御外辱,若天下读书人有一半像促仪兄这样想,何愁西夏不灭、幽云不复?”
王棣诚恳道:“我就知道改之是胸怀大志向、大抱负的之人。”
刘过暗叫惭愧,后世经常上网逛贴吧的宅男,恐怕没有一个不是指点江山、激昂文字,开口闭口国家世界的,但是能说他们是有大志向、大抱负的人吗?恐怕不能。自己最多也就只能算是一个键盘侠。
两人说着话,后面跟着乔七,还有王棣的那个仆从,不多时就到了乔家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