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除夕夜宴

“小姐，外面雪已经停了。”夏香刚从院子里进屋来，把冷气也带进来了些，“说是天寒地冻也一点不为过了。”

“就算是雪下个不停，这除夕夜宴也是一定要去的。”白香月早已梳妆完毕，等待着母亲来叫自己一起出。今天是除夕，也是韩雎登基后过的第一个年，因此请了所有二品以上的官员携家眷入宫，与天子一同守岁。

傍晚，京城的大道上一个人都没有，百姓们都在家里准备过年，管道上一辆辆马车驶入宫门，因是二品以上的大臣都要参加，故而宁国府楚家、临淄府苏家都进宫来，蓝敏如今也是正二品的将军，因此蓝辰兴也跟随父亲进宫。

天色越来越暗，众家族的女眷陆续入座，楚飞飞这次也被楚连带了来，刚巧挨着白香月入座。

“香月，咱俩坐一起太好了。”这是她第一次进宫参加如此重要的场合，难免有些紧张。更多的是因为一会能见到韩锦泽。

白香月冲她微微一笑，楚飞飞另一边就是楚凤凰，白香月看也没看她一眼，这令楚凤凰非常不快。

男宾席里，好几双眼睛都在往白香月的方向看去，有的在小声议论。

“那个就是白香月吧，果然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来，白将军真是好福气，养了这么个标志的女儿。”

“可不是，将来准是皇家的人。”

蓝辰兴也在男宾席中，听见这些话心里很是不痛快，奈何又不能在宫里动粗，他不自觉地往白香月那里看去，不小心与她对视了一眼，赶快移开了眼神。

白香月是想看看男宾席里都有谁就坐，下子遇上一对再也熟悉不过的眼神，可那人又看向了别处，她却没有移开眼神，远远地打量了一下，见他比之前黑了一点，体格也强壮了些。奉阳王韩锦泽坐在太子韩锦添旁边，皇上的其他皇子的座位都排在韩锦泽之后，可见皇上对奉阳王的特殊对待。

等所有人都落座后，皇上和皇后驾到，众人起身行礼。

皇上心情大好，乐呵呵地对众人说道：“免礼，诸位爱卿就坐。”

李丞相笑道：“今日是除夕，皇上愿与臣等一齐守岁，是臣等的福气，更是大魏的福气。”

众大臣随声附和，“李丞相所言极是。”

皇上听了，心情更加爽朗，命宫人开始上菜，随后有十几名舞姬鱼贯而入，丝竹声起，舞姬们开始跳舞。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白香月冷冷看着这一幕，一帮蠢货，丝毫不知有大敌已经悄然而至。

歌舞看到一半，有大臣向皇上说道：“陛下，济北虽然在寒冬遭受了雪灾，但因为皇上立刻赈灾，才使得济北受灾的百姓们能安稳的过年，皇上英明神武威名远播，朝野上下无不歌颂皇上的功德。”

皇上听完后大笑了两声，说道：“要说朕有功，说到底是奉阳王办事得力，朕还没有嘉奖与他，今日是除夕，再不嘉奖就要过年了，奉阳王，说说看，你想让朕如何嘉奖你？”

奉阳王韩锦泽随后起身，行礼说道：“赈灾成功是因皇上福泽深厚，臣不敢居功。”

众大臣纷纷议论奉阳王谦卑有礼。

太子韩锦添听到这些，心里感到微微的恐惧，他看了一眼皇上，分明觉得父皇看奉阳王时的眼神很是奇怪，好像奉阳王是他亲儿子一般。

韩锦泽此刻有一股冲动，只要开口求皇上赐婚，他就可以将白香月娶进门。他差一点就这么做了，在那一瞬间，他感受到自己母妃向她投来一道尖锐的眼光，如果他那么做了，兰妃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谁也不知道。

皇上赞韩锦泽谦卑，说道：“侄儿，朕说要赏你就一定会赏你，你只说想要何封赏便是。”

韩锦泽作揖，他闭上眼睛，舍弃了刚才的想法，按照原计划说道：“侄儿深受皇恩，不敢居功，若要封赏，请皇叔赐予微臣母妃封赏。”说完，他低下头，等待着皇上的回答。

众人皆是一愣。韩锦泽的父亲，是曾经的奉阳王，因罪被太祖皇帝韩砚废黜封号，但是兰妃依然是兰妃，太祖皇帝只是将他的儿子奉阳王处死，其母——当年的皇后因此自尽。而后楚兰身为奉阳王妃没有被牵连，儿子韩锦泽也依然在皇宫长大。

因此兰妃的封号一直是个迷，皇上没有怪罪过她，依然称呼她为兰妃。可王爷的名号绝无人敢提，直到韩锦泽被今日圣上封为奉阳王。

韩雎做了几十年的太子，如今一朝登基，得意忘形之外更加的看重权势，他对于韩锦泽的请求没有丝毫的怪罪，反而笑道：“奉阳王不愧是孝子啊！好，今日朕就封你母妃为‘秦国夫人’，将长春宫赏赐给‘秦国夫人’。”

此言一出，四下惊惧不已。

而“秦国夫人”楚兰，盈盈走向前来，拜谢皇恩。

看她的样子没有丝毫的惊讶，连她的亲妹妹楚玉都惊讶不已，瞪大了眼睛看自己姐姐淡然地接受了“秦国夫人”的封赏。

白香月心中倒不觉得什么，事态的轨迹和她的前世是一样的。只不过在前世的她当时也是非常的震惊。

因为“秦国夫人”这四个字使人们想起了前朝的“陈国夫人”。那是前朝皇帝强行将自己弟弟陈王的王妃带进宫，并封为“陈国夫人”，陈王因此怀恨在心，后来勾结北柔犯上叛乱，前朝局势大乱，各国趁机举兵。当时还是将军的太祖皇帝韩砚举兵抵抗各国侵略，战事逐渐平息后，韩砚重新建立新朝——大魏。

不管是前朝皇帝还是“陈国夫人”，都死于那场十几年的战乱之中，因此当朝很多诗人都纷纷写诗咒骂“陈国夫人”为红颜祸水。

如今楚兰被封为“秦国夫人”，不少人已经猜出来皇上的用意。

楚飞飞却不明白皇上为何把长春宫赐予楚兰，一直偷偷给白香月使眼色，甚至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问道：“怎么气氛突然这么古怪？那些大臣为什么看我们？”

白香月心想该说韩锦泽由皇侄子变成了皇义子呢，还是该说王妃变成了皇妃呢？想来想去还是算了，楚飞飞是听不懂的，她小声说道：“你们楚家出人才了，众人都在想该怎么来巴结你们呢！“

楚飞飞更加疑惑，心里想，姑姑楚兰要进宫居住，今后想见韩锦泽岂不是更难了？

坐在男宾席的蓝辰兴向白香月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对上那双熟悉的双目，白香月看起来并不意外，但眼神之中有一股深深的担忧。蓝辰兴心中大喜，他知道白香月是在为自己担忧着什么，可到底是在担忧什么事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他并不知道，韩锦泽将他们二人对视的画面全部看在眼里。

韩锦泽不露声色地下了决心：蓝辰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