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121章
若是换做以前,他这么对她说话,她肯定会感动好长的时间。
然而现在,她不需要了。
在她需要的时候,他不在,他不屑给予,现在她不需要了,统统不要了。
“袁东晋,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陈眠白皙的手指覆盖上冰凉的玻璃车窗,那冷冰冰的触感让她脑子很清醒,她侧目望去,对上他深沉难辨的瞳眸,唇边的笑意温温浅浅的,她现,褪去放浪的外衣的袁东晋,如此令人猜不透想法。
时间,终究是让她再也无法了解他,曾经的默契早已销声匿迹,他们之间自从成为男女关系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走向了世界的两头,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远。
袁东晋有些心慌,她是知道了什么了,一定是。
“十几年了。”他默了片刻。
陈眠收回视线,盯着路的前方,淡淡的呢喃道,“是十三年六个月零三天。”
袁东晋身体猛地一僵,随即淡淡地笑开,“你的记忆力真是一点也没有消退,过了那么久,还记得那么清楚。”
“是啊。”陈眠轻轻地感叹着。
若不是她记忆好,又怎么会将他曾经给过的一丝丝温暖反复咀嚼煎熬走过这么久,若不是她记忆好,又怎么会记得他为陶思然掏心掏肺的好?
如果她能笨一些,健忘一些,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了?
别人不是说么?蠢笨的一些的女人总会比较幸福。
两人回到公寓,陈眠打开灯,率先走了进去,明明他就在身后,但棉拖踩在木质地板上,她竟然也能听到啪啪的拖沓声,这个房子太大了,大得让人感到寂寞。
忽地,腰间多了一双遒劲的臂膀,男人温热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不等她反应过来,袁东晋已经用力扳过她的身体,低头攫住她的唇。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根本容不得她去避开。
他像是在确认着什么,害怕着什么,用力的吻着。
陈眠挣扎了几下无果,索性任由他去了,她安安静静的睁着眼睛,温凉的眼睛没有任何情愫起伏,她就那样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眉眼,身体冷得有些麻木。
袁东晋触碰上她的味道便停不下来,想要深入,要汲取更多,往更深的地方去。他吻的很用力,汹涌而霸道,不留余地。
然而,渐渐地,他感觉到了不对劲,他的热情,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他掀开眼眸,陈眠琥珀色的浅眸是一片温凉的寒意,清醒而决然,撞得他心头狠狠一震,唇瓣离开她,呼吸有些凝滞,有些冷。
“陈眠……”他微哑的嗓音,深沉得晦涩。
“袁东晋,我很冷。”陈眠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木然得可怕。
袁东晋伸手将她扣进怀里,解开大衣将她裹住,“很冷吗?我去开暖气,嗯?”他吻了吻她的顶,有些怜惜。
陈眠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隔着衣服听着他的心跳声,木然而呆滞,“没用的。”
他像是察觉到什么,扣住她腰肢的手臂不断的用力,仿佛只有这样,她才安安全全呆在他的怀里,“你太瘦了,得养胖点,这样就不怕冷了。”
陈眠的眼睛有些酸涩,心脏也是隐隐的涩然,一阵一阵绞着,然而她却没有眼泪,也许,她真的是木头做的,流不出眼泪。
“袁东晋,你知道没用的,我心冷了,你懂吗?是心冷!”她平平静静的嗓音,轻轻漾开在微凉的空气里,割伤了他的每一寸神经。
心冷。
两字诛心。
“陈眠,我们谈谈,好不好?”他抱着她,头埋在她的脖颈上,用力嗅着她身上的馨香,他想要给她温暖,然而她却像是一块冰,怎么都捂不热。
陈眠轻轻一笑,淡淡地说:“谈什么?谈你为什么会带陶思然回到这个家,谈你为什么会和她上酒店,还是谈,你们在蓉城如何旧情复燃?嗯?”
当真相被撕开,血淋淋的事实,谁也无法逃避。
她不想忍着了,累了,卷了,既然他不愿意主动,那么就由她来当这个刽子手。
她的字字句句,不重不轻,狠狠砸在他的心头之上。
意料之中,又猝不及防。
果然,她都知道了,都知道了。
明知道这一切会瞒不住,但到了此时他才明白,原来她什么都清清楚楚,只是一直没有说。
自欺欺人,从来只有他。
“陈眠,你别这样,好不好?”她太冷静了,冷静得可怕。
一直以来,她都冷静自持,但从未像今天这般冷血,仿佛是一切都进不了她的眼,碰不到她的心。
“嗯?你不是要谈么?”她眯着眼睛咯咯地笑了起来。
突兀的笑声,清脆得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在她笑声之后,伴随着一阵电话铃声欢快地呼叫着。
不是她的手机,是他的。
偌大的客厅里,那铃声一遍又一遍地唱着歌。
袁东晋莫名松了口气,把陈眠放开,掏出手机那一瞬间又猛地僵住,浑身动弹不得。
思然二字,像是一种魔咒。
陈眠抬眸凝住他沉郁僵硬的轮廓,浅浅淡淡地笑,浅色的唇瓣挽起一道优雅而嘲讽的弧线,“怎么不接?”
白炽灯由上而下地将偌大的客厅充盈,明亮的光线甚至有些晃着眼睛,陈眠微微仰着头,看着袁东晋的脸色,邪魅俊美轮廓线条紧绷着,眉宇间落着明显的阴霾,皱着眉头,抿着薄唇一言不。
冗长的沉默,只有突兀的手机铃声,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响着。
袁东晋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眸色凉薄而略带嘲弄,那双眉目不待任何掩饰地嘲讽着他,笃定的表情,令他呼吸冷滞。
陈眠轻轻浅浅地笑,“不担心她出事?”她扯着唇,勾着极浅的弧度,温温漠漠的,仿佛在看一个笑话,“你可别到时候又后悔不已。”
袁东晋极力维持平静的脸色终究出现了一丝裂痕,他当着陈眠的面,接通了电话。
“东晋,你是在忙吗?”客厅里太过安静,话筒里柔柔弱弱的嗓音带着些小心翼翼的味道,仿佛生怕触碰了某些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