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第188章
陈眠侧目,望着他的眼睛,仿佛要将他眼底的情绪看清楚,可是那里太深,她早就看不清了,她眨了下眼睛,笑,“袁东晋,我被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睡过,甚至上千万的人都已经目睹了我的放浪,你,不嫌弃我脏么?你能忘记这些么?”
袁东晋的眼睛一寸寸冷下去,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绷得很紧。
陈眠唇边的笑意,渐渐敛去,回归了面无表情的冷漠,“你不能,对不对?”
她多了解他,这个男人骨子里的霸道和自私,根本就无法做到不在意,更别说,这种事情已经被晒到公众的眼球里。
他身边的那些兄弟,估计等着对他露出同情的眼神,他这么骄傲,要如何忍受那些?
袁东晋掐住她腰肢的力道加重了几分,“陈眠,我可以不计较那些。”
终究,她当初为了他才会遇到那个男人,所以,他可以忍受。
嗬!
陈眠心底冷笑,她该谢天谢地感恩戴德他的不计较么?
“可惜,”她望着他的眼睛,“我依旧不要你。”
“再者,生这样的事情,袁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必须会计较,你不愿意离婚,他们也能成功让我们离婚,就跟当初结婚一样,结果没有什么不同。”
袁东晋辩驳,“我会处理好一切,你只需要安心待我身边就行。”
“袁东晋,你总是那么自私,以前你总觉得为陶思然守身如玉很伟大,很了不起,她继续闹脾气就是无理取闹,而对于我的付出,我确实不强求你回报,可是,当我要收回的时候,你凭什么要我继续?就因为你现自己对我有感情?我就要继续下去么?”
“你是不是觉得你跟我说你能不计较我跟别的男人上床,我就应该很感动?你自己也很了不起?是很爱我的表现?”陈眠冷静地神色没有情绪起伏,浅淡的表情讥讽地眸色,不慌不忙地质问他,“你从来想到的只有你自己,甚至还不顾他人意愿强加诸别人的身上。”
他张了张嘴巴,想要反驳,然而海风呛进了嘴巴,落在喉咙里,呛得他失声了。
“你能不能考虑下我要什么?”陈眠波澜不惊的脸,有微微的动容,“看在我陪在你身边这么多年的份上,顺着我一次吧,就这一次,好好地跟我离婚,不要再逼我了。”
“陈眠……”他哑然,片刻的失神,“跟我一起,就真的那么痛苦?”
“很痛苦,”陈眠的眼睛里浮现了一层晶莹的光,但温淡的脸上没有哭泣的模样,黑色的长凌乱扬起,遮挡了她的眼睛,温软的嗓音异常沙哑,从喉间溢出,“别再折磨我了,行吗?”
陈眠看着他压抑而痛苦的脸,“当我求你,放过我。”
倏地,她蓄着水光的眼睛,毫无征兆地落下眼泪,一滴一滴砸下来,澄澈而透明,无声无息。
袁东晋猛得一震,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攫住,扣住她腰肢的力道一点一点松弛,“陈眠……”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的眼泪,没有嚎啕大哭,只是安静地滑落,甚至她浅褐色的眼睛是一片澄明,深如瀚海般沉寂无声。
陈眠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明明不想哭,可对着他的眼睛,隐藏在里面的痛苦郁结的模样,莫名地就揪中了她的泪点,一不可收拾。
袁东晋抬起手,刚触碰到她的脸颊,冰凉的眼泪,就被她伸手挡下。
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紧紧握成拳头,骨节泛白,青筋微突,心想被掏空了一块,又撒了一把盐巴,再也无法将她拢进怀里。
分明近在咫尺,如同在天涯彼岸。
远处大海辽阔,山顶空寂回荡着咽呜的风声,像是一阵悲鸣。
袁东晋垂眸,脸色有些苍白,许久之后,他点点头,低低的嗓音带着某种不舍的情愫,“好,我们离婚。”
曾经何时,那么骄傲那么无敌的她,需要向人低头?可这一次低头,却是求着他答应离婚。
他很明白,若是他继续跟与她扯着夫妻的名义纠缠,那么他永远都不会得到她的原谅。
眼睛有一阵涩然,袁东晋有些看不清她的脸,只觉得说完这一句话,他全身的力气都抽空了,灵魂也随之坠入无尽的黑暗里。
陈眠抿着唇,无法言喻。
心口是割裂的疼。
这十三年的感情,痴痴等待守候,却用哀求换取自由。
“走吧,我送你回去。”沙哑着声音,低沉微弱。
陈眠摇头,“不用,我让人过来接我。”
她不想再跟他待在一起,怕自己会更加的狼狈,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保不住自己仅有的骄傲。
袁东晋看着她,不敢再勉强她,淡淡地道:“那我陪你等人来接你走。”
陈眠了解他,不与他争论,只是转过身,拿出手机,手指抑制不住的颤抖,拨通了温绍庭的电话,很快就接了起来。
“喂。”温漠熟悉的语调,让陈眠的眼眶一热,刚收稳的眼泪又簌簌地掉。
她用力睁大眼睛,扯了扯唇,“温先生,能不能掉头回来接我?”
温绍庭那边忽然沉默了下来,半响之后,他问:“你在哪里?”
“南郊老别墅区的山顶上。”
“等着,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转过身看了一眼袁东晋,这才注意到他穿得不多,但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心疼他,既然决定分道扬镳,那么就莫须给他不必要的关怀。
虽然风大浪声大,但袁东晋还是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看见她冻红的脸颊,开口道:“外面冷,上车等吧。”
陈眠摇头拒绝,现在,她不信任他,依照他善变的情绪,她不敢贸然再上车,再者对于刚才撕咬的吻,仍旧心有余悸。
寒风瑟瑟里,袁东晋硬是陪着她等了半个小时,温绍庭的车终于出现。
车刚停稳,温绍庭推开车门下车,看见袁东晋那一刹,眼底翻涌着某种云潮,沉稳的脚步笔直朝陈眠走去。
低头,睨见她泛红的眼底和脸颊,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将她裹紧,“不知道自己身体不能受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