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第253章
“请问你就是陈眠陈女士吗?”
陈眠深呼吸一口气,淡淡道,“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好,我们现在怀疑你与一起谋杀案有关,请你跟我走一趟。”
陈眠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成为一个犯罪嫌疑人,别说杀人,杀鸡她都不敢。
头顶灯光足够敞亮,而陈眠安安静静地坐着,宛若一个乖学生,不吵不闹,她面前放着一杯白开水,她没喝,已经凉了。
“陈小姐,请问你与死者朱文是什么关系?”
朱文?陈眠茫然抬眸,扯了扯唇,淡淡地笑了,“抱歉,我并不认识他。”
负责审问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留着一个板寸头,英眉有几分正义感,很符合警察这个职业应该赋予人的感觉,他见过太多犯罪嫌疑人,通常有罪无罪,进了这里,无权无势的人会情绪激动得大声呐喊自己清白,有权有势有背景的,则是淡定坐着抛下一句在律师来之前不会回答任何问题,然而,面对陈眠这般眉目温浅,神色镇静的模样,还是第一次。
他楞了楞,两道英眉蹙起,中间皱成一个川字,“那么陶思然呢?认识吗?”
陈眠微怔,点头,“认识,但是她跟这个事情有什么关系么?”
由于常年在风雨里闯,男人的皮肤偏向黝黑,看着很糙,他拿出一张照片,手指轻轻地扣了扣,“这个朱文,是陶思然的继父,你确定你不认识?”
陈眠垂眸看着照片里的男人,颦眉,脸色并不好看,“认识,不过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四月五号晚上十点至十一点,你人在哪里?”
听到这个时间,陈眠倒是想起来了,“夜庄,和我的客户吃饭,如果我没记错,当时在夜庄我意外碰到朱文一面。”
“把那天你的所见所闻详细说清楚。”
那一天印象很深刻,因为沈易航见到了梁楚和他的大哥,然后在酒桌上喝得酩酊大醉,吐了她一身,而包厢里的厕所被人占用着,所以她出了外头的洗手间清理了一下身上的脏污,在洗手间里,朱文忽然闯了进来,他似乎也喝高了,甚至没有现自己进了女厕所,脚步踉跄地走到她身旁的水槽里吐得昏天暗地,看见她的时候甚至扑了过来骂骂咧咧的,陈眠当时被吓了一跳,花了很大力气才挣脱他离开洗手间。
当时并未在意,如今这么一提,陈眠倒是有些疑惑,那一层是夜庄有一定身份的人才可以进去,朱文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陈眠被盘问了近一个小时,审讯室的门忽然被推开,陈眠和那审讯男人同时抬头,就看见了一身寒气的温绍庭。
“温先生!”审讯的男人站起来,毕恭毕敬的,态度谦逊。
温绍庭没搭理他,视线径直落在陈眠的身上,然后迈开长腿,三作两步走向她,“没事?”
陈眠微微一笑,“没事,只是过来配合调查而已。”
但他依旧绷着一张脸,脸色十分难看,冷冷地瞥向门口的另外几个警察,淡淡道,“已经一个小时,还没问完?”
门口的男人看模样是有些权利的领导,露出无奈又担忧的神情,“温先生,真的很抱歉,陈小姐……”
“她是我太太。”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兀自打断了那男人。
“是,因为温太太涉及的是谋杀,所以……”
“你们的意思是,我不能带走她?”
“温先生……”男人快要顶不住他胁迫的眼神。
“我的律师会跟你们谈,现在,我要保释她出去。”
在法律上,谋杀嫌疑人保释的可能性并不大,然而陈眠不知道温绍庭到底动用了什么关系和手段,她被成功保释出来。
离开警局的时候,她还有点恍惚,甚至觉得是一场梦。
他们对她的杀人动机定义很简单,因爱仇杀,而这仇杀,竟然是从袁东晋和陶思然的车祸这件事情上说起,这么一连串的安排,打得人猝手不及。
温绍庭侧目见她脸色难看,握了握她的手,淡声道,“不用担心,我会查清楚。”
“去人民医院,我要见袁东晋。”
“我说了,这个事情,交给我就行。”
察觉他的不悦,陈眠抬眸凝着他的眼睛,安抚般淡声说道,“温先生,虽然你很厉害,但是,我并不希望你用权势来压他们把这件事给覆盖过去,一次可以压下,两次呢?三次呢?难道你每一次都要这么做?”
温家在商场上有利,而在军政方,当然也有权,虽然温家已经从军阀上退位下来,可那些错综盘缠的关系,依旧存在,他要让人帮忙,并非难事。
况且,陶思然和朱文,说实话,这种小人物消失了,真心不会有多少人会在意,私下结案太容易。
她怎么会不了解他所谓的办法?
然而,她不乐意这么做,既然有人针对她,那么必然就是不成功不会罢手。
温绍庭眉宇一片沉寂,深邃而温漠,“在你眼里,我就只能仗势欺人了?”
陈眠噎住,抿唇不语。
难道不是么?为了针对袁东晋,他就揪着拆迁事件一路逼得袁东晋被梁宇拉了下来。
“那就让我见见袁东晋吧,车祸生的时候他最清楚,我跟他谈谈。”
温绍庭没有应声,沉默的注视了她片刻以后,还是点了头。
港城人民医院高级病房里。
李敏慧见到陈眠便虎着一张脸,若不是袁东晋拦着,估计她又要扑上来撕了陈眠。
“妈,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和陈眠谈。”
李敏慧憋了气,磨蹭了半响还是转身走出去,经过陈眠的时候,警告的眼神满满的讽刺,陈眠目不斜视,权当她是透明的存在。
身后的门被合上,她走上前,站在床边低头看着袁东晋。
他脸上的伤口应愈合,只有一些疤,头上依旧裹着白纱,脸色也较之前好了不少,不再那么苍白如纸张,但下巴和唇边都冒出了青茬,脸颊的腮帮也堔陷下去,憔悴而颓废,看着向街头那种有些邋遢的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