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9章
第789章
秦桑侧目看着玻璃橱窗外的马路上落满的银杏树枯黄的叶子,温温淡淡地道,“走一步算一步。”
“周旭尧知道了?”
“知道。”如果不是他强行压着她去医院检查,她大概会在离开他以后才会现的,说起来这事情也真是倒霉,就差那么一个半月,结果又闹出了意料之外的事。
“他怎么说。”
“事实上,我跟他已经商量好了离婚的事情,”这些秦桑一直都没跟陈眠提起,原本打算在离婚以后再跟她说,只可惜,现在情况有变,“可是现在怀孕了,他说要留下这个孩子,孩子生下来以后,他也会同意我离开。”
陈眠不由得皱起眉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桑索性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地告诉了陈眠,说完以后,她问陈眠,“你觉得这个孩子能有多大的几率是健康的?”
人都是容易当局者迷,从秦桑的概述上听来,陈眠觉得有些事情未免太过巧合了,巧合得让人不得不怀疑是有人蓄意为之。
陈眠看着秦桑,“桑桑,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问。”
“你是真心想要离开周旭尧吗?还是仅仅是一时的意气用事?”陈眠的嗓音一向偏淡,严肃起来的时候,会更冷一些,“你是真的考虑清楚了吗?你跟他的事情。”
“他一直说凌菲的孩子不是他的,但是却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而凌菲是不是我爷爷的女儿,我也无从得知,”秦桑说的漫不经心的,“但是,我想离开他,是真的。”
在一起太累了,她扛不起。
“那么,你不妨这么想,”陈眠说,“周旭尧根本就没打算让你离开,所以千方百计让你怀孕,逼你生下孩子。”
秦桑闻言忽然笑了出来,淡淡道,“我也这么想过,但是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虽然他没有做措施,但是我一直都有在吃药。”
“如果,”陈眠轻描淡写地道,“从一开始,你吃的药就不是避孕药呢?”
秦桑倏地一怔,黑白分明的眼底净是不可置信,“药是我自己买的。”
陈眠不以为意,“他若有心,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你的要换掉,也不足为奇。”
“从他提出三个月的期限开始,你或许就已经掉进了他的圈套里了,若不是如此,他又为什么要坚持让你去医院做检查,偏偏就是检查出怀孕了,之后又为什么坚持不让你拿掉孩子?”
陈眠淡静无澜的声音,有条不紊地分析着,“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健康的,检查结果出来以后,你只能生下来,而孩子出生了以后,你当真舍得不要孩子走掉?”
“桑桑,接二连三的巧合,就是人为的蓄谋而为。”
餐厅里明明有暖气,秦桑却觉得整个人掉进了冰窖里一般。
她从来没有把这些事情给串联起来,如今被陈眠这般一提,她顿时醍醐灌顶。
若真如陈眠所说的这般,那么周旭尧这个男人也未免太过可怕了,在她不知不觉里,一步一步给她下套,而她却像个待在温水里的青蛙,浑然不知道外面的火在一点一点升温,逐渐将她吞噬。
陈眠见她的脸色不太好,有些担心,“桑桑,你没事吧?”
秦桑捂着嘴巴,眼睫抖动着,声音微微沙哑,喃喃道,“眠眠,你说我是不是一辈子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陈眠伸手握住她,现她的手很凉,“我说过,如果你想走,我一定会帮你的。”
秦桑阖上眼眸,有些绝望,“不可能的,你跟我合起来,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关于这一点,秦桑不是没有想过,可深思熟虑以后,现行不通,她才选择跟周旭尧摊牌,想要光明正大地离开他。
陈眠抿着唇,“总之,你现在先不要想太多,不管怎么样,在你决定好之前,你也还要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它始终也有你的一半血。”
“眠眠,你能来一趟西井别墅吗?”秦桑抿唇轻声道,“我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周旭尧在楼上听见有车声,起身走到窗户边上往下看了一眼,看见陈眠牵着温睿和秦桑一起回来了。
他转身从书房下楼,温睿看见他,撒腿就往他身上扑了过去,周旭尧一把将他笨重的身子抱了起来,引得温睿一阵咯咯的笑。
把温睿放下来,视线落在秦桑的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你脸色看着不太好,身体不舒服?”
秦桑下巴埋在围巾里,眸光微微闪了下,“没事,只是有点累了,你陪温睿玩会儿,我和陈眠上楼一下。”
周旭尧并未起疑心,“嗯。”
两人进了卧室,秦桑把门锁给锁上,随手扯掉脖子上的围巾,又把大衣给脱下来扔到沙上,然后走到了床边,蹲下身从床头柜子最底层里,找到了那一罐药。
“如果我去医院,他肯定会知道的,你帮我拿去医院确认一下这里面的药到底是不是避孕药,”从外观无法区别出来,否则她早就现了,“不要去第一医院,秦彦堔在那儿。”
陈眠接过来,旋开了瓶盖,将药丸倒出来看了看,她对这些也不了解,所以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药,“我知道了,有结果了我给你打电话。”
把盖子拧好,然后塞进了口袋里,抬头看着秦桑,“如果真是那样,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秦桑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有些无力地叹了一口气,抿了抿唇,“我没想到那么远。”
她现在得先确认,倘若真如陈眠说的那般……
“眠眠,我很累。”就算不争不抢,也觉得累,有时候就恨不得就此消失了。
陈眠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将她搂住,嗓音很低很轻,“我明白。”
当初跟袁东晋在一起,生过那么多的事情,她也感受过那种晦暗的累,就好像沉入了无边无际的海底深处,不管怎么挣扎,都浮不出水面,像是要溺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