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摊牌
老七微微低头，笑道：“老爷没有失了雄心，只是多了三分柔情。”
吴英默然。
听着后院吴天装腔作势的哼哈声，这个大汉终于下了决定。
“如果他真的有心，推他一把又有何妨？”
吴天此时正在后院，练习所谓的狮虎拳。
没办法，自家老爹了大火，吴天只能老老实实的一拳一脚的摆弄。
所谓狮虎拳，就是模仿狮虎的行动。
只见吴天弓身挺腰，四肢力，如同警戒蹲伏的雄狮。接着，吴天向前一跃，身体伸展，如同猛虎前扑。
这些动作徒有其表，没有任何的威力而言。唯一的好处，就是吴天运动之时，全身的肌肉都能收缩膨胀，用来热身还不错。
“唉，老爹就是迷信这个劳什子狮虎拳，还说我的身体就是靠狮虎拳练出来的。他哪知道，要不是我偷着练习五禽戏，哪有现在这么精壮？”
吴天练习着狮虎拳，动作逐渐变形，竟然硬生生的转化为了五禽戏。他的动作也没有了之前那么敷衍，而是一招一式，细心认真。
从前世开始，吴天除了练气，就是练习五禽戏。毕竟身体才是行走天下的资本，靠着五禽戏，前世吴天一生没病没灾，倒也算是必然。
这一世，自从能够行走开始，吴天便偷偷练习五禽戏。到现在为止，吴天的筋肉骨骼育健康完善，无论谁摸一摸吴天的筋骨，都肯定会双眼放光的说一句：“练武奇才！”
老七跟吴英自然也现了这一点，这也是两个炼体士不肯放吴天练气的原意之一。
可惜吴天一心练气，跟老爹纠缠了十年，到现在除了健康完美的体魄，功夫一点儿也没入门。
忽然，吴天的五禽戏停下了，因为他的龙瞳现，两团气正朝着后院走来。来人不是旁人，自然是他老爹跟老七。
“咦，怎么这时候来找我？”
之所以能够隐藏自己的小秘密，这双龙瞳功不可没，有着诸多的功效。
比如现在，吴天虽然隔着墙，而且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却感到了两团罡气。这两团罡气在他的眼中，就如同人的样貌一样清晰可辨。
老爹的罡气浑厚刚烈，而老七的罡气阴柔锋利，现在两个人正收敛脚步声，悄悄的朝着吴天的方向走来。
“这是闹哪一出？”
吴天眼中闪过了好奇的目光，不过老爹很老七既然不想让他现，那么吴天就乖乖的配合好了。
灵动多变的五禽戏，再一次变成了狮虎拳。吴天脸上的认真也消失不见，反而变成了懒懒散散，有气无力。
吴天如果正儿八经的打狮虎拳，他老爹吴英看到了，恐怕才会认为吴天异常。
果不其然，吴英愤怒的吼叫传入了他儿子的耳朵，道：“我就知道，你这个混账小子一定应付了事，看你这副没吃饱饭的样子！”
“嘿嘿，爹啊，我真的没吃饭，不信你问七爷爷，我昨儿晚上到现在，还没吃过饭呢。”
吴天昨天从老烟枪那里回来，便直接睡了一整天，今天刚刚苏醒，就碰上了一连串的事情。现在安静下来，吴天真的觉得饥肠辘辘。
吴天的小肚子也很配合，立马“咕咕”的叫了出来。
吴英却没有理会吴天有理有据的辩解，而是依然黑着脸，道：“难道你还有理了？当年我在战场上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不一样上阵杀敌？你这个小混蛋，到底是不是我儿子！”
被老爹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吴天没有生气，而是歪头咧嘴，心中八百个疑问：“自己老爹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吃了枪药？”
吴天的龙瞳能够识气，而情绪则是影响一个人气的重要原因之一。如果人愤怒的话，自身的气就会快速流转凝聚。
或许涵养好的人，愤怒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但一个人的气不会说谎。
吴英的气依旧平稳如常，因此吴天断定，自己的老爹没有丝毫的生气，哪怕吴英脸上一副勃然大怒的样子，大骂着自己的蠢儿子。
见吴天不为所动，吴英只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他不明白，自己的儿子为啥从小就是这么敏感，自己的装腔作势一向瞒不住儿子。
不过这样也好，儿子日后一个人走上练气的路，也不会被歹人坑骗，自己这个老爹也能放心不少。
心中满是欣慰，吴英的语气却更加低沉，他嘴上浮现冷笑，道：“就你这种态度，还想练气？”
吴天闻言，惊讶的睁大眼睛。
“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是你的爹一天，那你就别想练气，除非你叛出家门，否则门都没有！”
吴天听了老爹的话，立马跳了起来，道：“爹，你今天喝了过期的豆花了么，脑子里面都成了豆腐？”
吴英双目圆瞪，道：“你敢骂你爹！”
吴天掏着耳朵，道：“不，爹，我是觉得你运气好啊！要不你吃了臭豆腐，脑子里还不知道变成啥呢，会不会长毛？”
老七听了，笑出声来。原来自家少爷是在嘲讽老爷演戏不像，脑子跟豆腐一样混沌一团。
“切，”吴英啐了一口，他早就该想到，在自家这个聪明如妖孽一般的儿子面前，自己这点儿演技连入门都不够。
他其实也早就应该想到，自己明明是一个武夫粗人，演什么戏？
直接动手啊！
想到做到，吴英的一只大手就朝着吴天捞了过去。
吴天一看，脸色煞白。
秀才怕遇到什么，怕遇到大兵有理没嘴说啊！
“妈啊，你泉下有知，你这个武夫老公要打死自己亲儿子啦！”
吴天嘴里喊着，想要跑，可哪跑得过武将等级的老爹，立马被揪着衣领提了起来。
吴英提着吴天，放到了脸前，两人大眼对小眼。
吴天讪讪一笑，道：“爹啊，我是说，您的智慧凝结，无比明智。我的脑子里是豆花，你脑子里是豆腐，比儿子我强上百倍。”
吴英闻言，哈哈一笑，一巴掌打上了儿子的屁股。
“哎呦，你真打啊！男子汉大丈夫，你打我屁股，让我以后怎么见人？”
吴天也有些急了，他现在多少岁的人了，怎么能让人打屁股！
“哼！混账小子，老子明明白白的告诉你。现在练气士式微，哪怕你那个老烟枪真的有几分本身，我看他那病痨鬼的样子也活不了几年。”
“等那个病痨鬼死了，你要怎么办？我告诉你，学气必定一无所成，除非你能够反抗你老爹我，否则我绝对不会让你练气！”
吴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一心学气，看起来绝对是不明智的。
现在的吴天，就像前世的懵懂青年人，一心追求理想，却被长辈训斥不务正业。
尽管吴天已经不是孩子，论心里年纪恐怕比他爹还要大，但是这股追求气的理想，却在几十年的酝酿中诞生了芬芳，愈深邃。
“爹啊，儿子今天也跟你摊牌。儿子是一定要练气的，不管你愿不愿意。”
吴英闻言，是真的有点儿火了，道：“混账，难道为了练气，你连你爹我都不要了！”
吴天咧嘴一笑，眼睛眯成了月牙儿，道：“别啊，老爹，我怎么会不要你。练气跟你是我爹不冲突吧，不过是爹你在闹别扭罢了！”
“我闹别扭？”吴英指着自己的鼻子，顿时哭笑不得。
吴天面色严肃，道：“爹，学武一般是十三四岁正式开始。我离着那时候还有三年时光，这样我就跟爹立下一个承诺如何？”
吴英一愣，跟老七对视一眼，道：“你说。”
“儿子知道，我一心学气让你失望。不过儿子想要告诉你，儿子一定会在练气上闯出一番成就。”
“三年，三年之后，如同爹你说的，儿子一定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提着，那就是儿子学气的成果。如果儿子做不到，儿子保证，一定继承你和七爷爷的衣钵。”
吴天双手抱拳，艰难的朝着吴英鞠了一躬，道：“忘父亲您成全。”
一时间，三人默然无语。
吴英长舒一口气，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儿子脸上看到如此郑重的神情。尽管他一直知道，自家儿子早熟，可现在，吴英不得不把儿子当一个男人来对待。
好男儿不轻易许诺，但言出必行。
面对儿子有理有据的请求，自己这个当爹的还能做些什么？
“小天，你可知道，老爹我到武将等级，可是足足练武二十年。哪怕你真的很聪明，三年时间就能够应付老爹我？”
吴天眨眨眼，自信的眯起眼，道：“谁让我是你儿子！”
“滚！”吴英咧嘴一笑，道：“那么说定了，三年之后我给你考核。如果你通不过，再提练气两字，我直接打断你的腿！”
“嘿嘿，”被吴英扔出去的吴天轻巧落地，秀的身法让吴英和老七眼前一亮。
“爹放心，哪怕儿子练气，也一定不会荒废了武功，嘿嘿，儿子这就走了！”
“快滚！”
吴天嘴上大骂，脸上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老爷，少爷确实长大了。尽管这一天，似乎来得早了一点。”
老七走了上来，刀疤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是啊，”吴天摸着后院的围墙，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不知不觉，十年已过。原本我们还想要激励小天一番，结果却反而被儿子给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