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这份爱太累太累

刚刚苏醒过来的李慧云明显过于虚弱，脸色依旧一片惨白，笑着摇了摇头道：“妈，没事。”

“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有肾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昨天要是我晚回去一会，是什么后果？”顾相思说罢，又赶忙问：“是不是顾漫妮做的？”

听着顾相思那一句句满是焦虑担心的话语，李慧云的眼圈不受控制的泛红，略带几分哽咽的声音道：“小思，对不起，对不起……”

说话间，只见那晶莹的泪水已经顺着她眼睑滚落，洁白的贝齿更是死死咬下没有血丝的唇。

“妈，你说什么呢？你……”顾相思开口却现同样喉咙被堵得死死的，鼻子更是酸胀的难受，层层雾气在眼眶里缭绕，但她硬是强忍着，装作一副没事人的样子道：“你哪里有对不起我了？”

李慧云紧闭双眼，一副很是伤痛的表情，摇头……

然后像是鼓足了全身勇气般，道：“小思，你……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李慧云的问话，叫顾相思牟宇间一片慌乱，睫毛颤动道：“我知道什么啊？”

“小思，你……”

“好了，妈，不要说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养病知道吗？”李慧云刚开口，便被顾相思那慌乱的声音打断。

李慧云摇头道：“小思啊，妈很清楚的知道妈的时间不多了……”

“妈，你胡说什么啊？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好吗？算我求你！”顾相思说话间两行清泪已经流淌而下，不知为何，她害怕，害怕那一答案从眼前这女人的嘴里说出来。

“不要哭，妈妈必须说，因为在不说就没机会了。”李慧云那微弱的声音说罢，重重吐口气又道：“刚刚小护士说，你要给我做肾脏移植，而且做了检查，所以……所以你一定知道我其实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不，你是，你是我的亲生母亲，永远是，而且是……唯一的！”顾相思紧抓李慧云的手，哽咽的声音说道。

“小思，纵使你这样说，但我依旧要对你说声对不起，不要打断，听我把话说完……”李慧云喘口气，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恍惚、有些迷离，轻柔微弱的声音道：“我是个失败可怜的女人，无论在出身、成长、事业、爱情、家庭方面都是！而你的母亲却是跟我成相反对立面的，她出身名门，言谈举止、一颦一笑都透露着大家风范，她很漂亮，一个眼神就足以迷倒无数男人，她也很清纯，清纯的好似那山涧里不沾染尘世的白兰花，她本应该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哥哥，如若没有生那件事，她也会有自己温暖的家，时至今日，她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只不过我想，纵使如此，她依旧不后悔自己当年做的事，因为那种事，一辈子一次，足矣！”

听着李慧云那带着几分飘渺恍惚的声音，顾相思不安分的两只手紧紧纠结在一起，胸腔里的那颗心更好似要跳出来一般，她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仔细的、认真的聆听着，生怕会错过一个字。

见李慧云停了下来，嘴唇蠕动，轻声问：“她……做了什么事？”

李慧云看着顾相思那素净的面容，然后缓缓抬起手抚摸了上去，唇角上挑，勾勒起一洋溢着几分温情的笑容说了一个字。

“爱！”

“爱？”顾相思挑眉。

“是的，是爱！你母亲跟我一样，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但这一辈子无怨无悔，因为人的一生只要一次就足够了！”李慧云说这话间，就好似一沉侵在恋爱中幸福的女孩子般，那样的甜蜜。

“那我母亲现在……”顾相思问这句话间，只觉得自己浑身的神经都紧绷成了一条线，更是憋住了呼吸。

“难产！生下你未来得及看一眼就去世了！”李慧云说这句话时，声音抑制不住颤抖。

虽然这个结果顾相思已经猜测到了几分，可当它真的从李慧云嘴里说出来时，顾相思只觉得眼眶酸的难受，但她却硬是咬紧牙关没让泪水掉下来。

“我是个孤儿，和你母亲认识是在机缘巧合下，但我们却一见如故成了很好的朋友，你母亲临产时，只有我陪伴在她身边，走时也只有我陪伴在她身边，你母亲喜欢相思豆，因为她爱的男人送她的第一件礼物就是相思豆，所以我给你取名相思，位的就是纪念你的母亲！我当着你母亲的面亲自承诺会对你好，会拿你当亲生女儿对待，可是我却利用了你……”李慧云说到这里，泪水滚落而下。

“不不不，没有，你没有利用我……”

“小思，你一直觉得妈妈的爱很廉价是吗？那是因为妈妈不但是孤儿，还是舞女，舞女是当时最下贱的职业，被所有人看不起，可当时我被人欺负时，第一个出来救妈妈的人就是鹏军，那一刻起妈妈就爱上了他，可当时他已是有妻室的人，我无奈只能跟他分手，而就在一年后，你母亲把你交到了我手上，我当时也不知中了什么魔，就想着如果这是他的女儿，他会不会要我，所以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可是很显然我错了……他只是给了我一笔赔偿金让我带着你离开。”

“妈妈不可能带着你还在舞厅上班，可是我是一个女人，能力有限，所以只能给别人打零活……这一过就是10年，回到顾家后你所承受隐忍的是什么，妈妈知道……可是……对不起，对不起小思，我也对不起素琴……我对不起你们母女！”

“妈妈，你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此时的顾相思早已是不能自已自己的情绪。

“小思，从今天起你不用再隐忍了，因为妈妈很清楚的知道我快不行了。”李慧云那满含泪水的眸看着顾相思，微弱的声音道。

“不会的不会的，我一定会给你找到合适的肾脏，只要做了移植手术后，就会没事的。”顾相思慌乱的声音道。

“不……”李慧云摇头道：“因为妈妈心死了，也累了，这份爱太累太累，或许这本就是不属于我的，我非要强加在身边，有的只是无限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