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你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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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纫机花锦荣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完了,看来他与这个姓钱的青楼女子相识,而且他显然是认出我来了。既然老娘的英雄救美已经完美结束,我也可以功成身退了,不过戏还得演足,不能就这样承认自己的身份。
于是我拱手抱拳,压低声音对钱小姐说道:“姑娘既然故人已到,定能护你周全,那么在下就告辞了。“
说完,我完全不顾身后的呼喊声,头也不回的转身,飞快的朝着巷子外面疾速奔走,就好似身后有恐怖的鬼魂在追赶我一样。
出了巷子,我也不管东南西北,挑了个人烟稀少,比较僻静的方向便冲了过去,慌忙远离是非不断的那个死胡同。
穿街过巷,我也不知晓走了多远多久,在感觉缝纫机一定追不上了之后,这才走到一颗环抱粗的杏树下喘口气。
鲜明盛开的杏花,浮花浪蕊,粉薄红轻,嫩嫩的花朵煞是可爱好看,幽香的芬芳花香,抚慰着我有些惊慌的情绪。
从怀中摸出手帕,拭去额头上面的汗水,赫然现此时太阳竟然已经快要正中了。
烈日如火,我连跑带颠的走了半晌,现在是口干舌燥,喉咙都开始冒烟了。抬头远望,正好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间十分雅致的茶庄,便离开树荫的庇覆照拂,朝着茶庄的方向走了过去。
走进茶庄,现茶庄内生意很好,估计是天气热的关系,里面的座椅近前坐满了三五成群,把茶言欢解暑的客人。但我有幸看到一楼窗户近前透风的地方,还有一个空桌位,便立刻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将包袱往桌子上面一放,十分豪迈的一屁股坐下,招手叫来店小二,要了一壶龙井,几碟点心,便一边吃,一边欣赏窗外街道的景象。
大理四季如春,到处都是杨柳绿枝随风摆,花团锦簇映日照,风光无限好。
繁华喧闹的街道上面,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穿梭在并不宽阔的街道上面络绎不绝,证明了大理国都城的繁华鼎盛。街边的商贩,并没有过多的叫卖声,生意做得很是文雅,在他们身侧的支架摊位上面,摆放着各种与吃穿用度相关的物品,琳琅满目,林林总总。
许多穿着色彩鲜艳,头扎五彩绒绳的孩童由父母牵着,在卖泥偶木头人的摊位前拥挤,叽叽喳喳的挑选着心仪的玩具。
现今距离端午节没有多少天了,许多摊位上面都开始贩卖起色彩鲜艳的葫芦,装有艾草的香囊,用五色线编制成了手链项链,过几天,估计卖甜糯香粽的摊位便摆出来了。我的目光被一个围了很多人,热闹非凡的摊位给吸引了,在这个摊位上面,围着大小数人,不停往前拥挤着观看摊位上面的物品,五六只大小各异的龙舟。
木制的龙舟大小不一,最大的有成人手臂这么长,最小的应该是桃核雕刻而成。小的龙舟被摊贩放在手心上面展示,在我的这个位置,看不太清楚具体的样子。不过摊位上面放的最大最长的那只龙舟,我确实看得一清二楚,不由赞叹出声。
龙舟的船头是一颗形象逼真的金色龙头,凌厉的龙角,怒张的龙嘴,编贝的牙齿,惟妙惟肖的龙须似能随风舞动,点睛的双目,不怒自威,似能射出电光一般凌砾逼人。
舟身雕刻有精致的鳞片,每一片都似经过千磨万击一般,鳞片上面漆有金银交织的染料,精美绝伦。而最为令人称奇的是在龙舟之上,还罗列两排划手,双手握浆,虽然衣装统一,形态统一,但是面部表情各异。有的眉头紧锁,有的情绪激昂,有的张大嘴巴吆喝,有的春风满面,表情实在过于逼真,令人不得不感叹这制舟匠人的精妙手艺。
我在大为感叹之际,结果听到那摆摊的摊主对一位想要买最大龙舟的客人解说。说他这个龙舟并非是普通的龙舟,而是一个能够下崽子的奇淫巧计。
闻听此言,所有人都勾起了好奇心,包括我在内。我将头伸出窗外,洗耳恭听卖货郎的解说。
脸颊被晒得通红的摊主,指着一臂长的龙舟,得意洋洋的解释道:“这个龙舟,可是咱们现今天下第一的制笔匠人,小诸葛的杰作。这个龙舟除了做工精湛之外,还有一个神奇的地方。就是将其置于水中,龙舟上面这些小人,便会开始自行划桨,使得龙舟徐徐前进。而还有一个惊奇的地方便是,在水面上划动行进的龙舟身后,会下出一个又一个小龙舟,也就是这个龙舟的崽子。“
闻听此言,摊位前方所有人的眼睛都冒光了。摊主口中现今天下的第一制笔匠人小诸葛,名字叫做“诸葛高“,这个人是个制笔名匠。这位名匠的家族,曾经得到我国大书法家苏轼的大加赞扬。欧阳修也曾在得到友人的赠笔之后,写了《圣俞惠宣州笔戏书》。
圣俞宣城人,能使紫毫笔。
宣人诸葛高,世业守不失。
紧心缚长毫,三副颇精密。
硬软适人手,百管不差一。
京师诸笔工,牌榜自称述。
累累相国东,比若衣缝虱。
或柔多虚尖,或硬不可屈。
但能装管榻,有表曾无实。
价高仍费钱,用不过数日。
岂如宣城毫,耐久仍可乞。
欧阳修以此诗对诸葛高制的笔大加赞赏,不惜拿当时京师内的一些制笔工匠进行比较,来大肆夸赞诸葛高所制的笔,经久耐用,软硬适中。
没想到这样一位制笔的匠人,还能制造出这般精巧的龙舟。不过古时的匠人,大多都是七窍玲珑心,手艺神乎其技,仿佛七巧娘娘下凡一般。所以能够制造出这般精巧讨喜的玩意并不稀奇,只是那诸葛高现今应该居住在北宋,他制出来的笔,受到许多文人墨客的追捧,他的东西,怎么会流落到街边贩卖?这其中,难保不会有假!
我在看热闹之际,桌上的茶壶已经快要见底,盘中的点心也只剩下芝麻和碎屑,我吃得很是嗨皮,热闹看得很是满足,正待准备招呼店小二来结账之际。我面前的桌子,忽然坐下了两个陌生的青年男子。
这时,茶庄的店小二满脸笑容的走过来对我说:“这位姑娘,不对,这位公子。今天小店客满了,这两位公子就在这里同您拼一下桌,敬请谅解。“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茶庄内确实客满了,店小二说得很是恭敬,而我也准备买单走人了,便点头同意他们坐下。反正我同不同意都不过是一个形式,那二位陌生的大爷都已经毫不客气的坐下了,而且我也吃喝得差不多了,喝完手上这最后一盏茶,便准备结账起身了。
这时,店小二一脸献媚的笑着问坐在我正对面的男子道:“高公子许久不见了,今天是喝毛尖还是龙井?“
听到店小二称呼对方为高公子,我的眉头不由得一下子便皱了起来。刚才在巷子内遇到的恶奴,在围着那个我来不及问具体名字的钱小姐之时,似乎自称他们的主人为高少爷,难不成,就是眼前这位?
我假装不经意的打量了一下对面坐下的二人,坐在我正对面的男子,年龄二十多岁出头,长得很是斯文,一双狭长的狐狸眼深邃悠远,眼角微吊,柳叶弯眉,眉骨英挺,颇有古卷上面富家公子哥的气质,不过他很喜欢低眉敛目,隐隐能够从他的眼底看到些许的萧瑟孤寒,嘴角总是冰冷的抿着,看上去有些阴恻恻的。狐狸眼身着绣花的锦袍,一看便是富贵人家,而坐在他身边的男子同他年龄不相上下,穿着一件简单的青衣,样貌也算出众,但是不及段闳那般清朗温和,又不及身侧的狐狸眼男子气质如虹,根据穿着来判断,有点像是狐狸眼的随从。不过随从不能同主子坐在同一侧,估计应该是他的朋友,只不过是身份相差悬殊的朋友。
如此长相斯文的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欺男霸女,强抢民女,不对,那位钱姑娘身陷红楼妓院,不算是民女,那应该叫什么?逼良为娼,不对,到底应该叫做什么?
我又深陷纠结之中,狐狸眼似乎察觉到我在打量他,他微微撩起眼睑,用冷漠的眼神瞥了我一眼之后,便继续低眉敛目的盯着桌子上面的茶杯。这时,坐在他身旁的青衣男子,在看了我一眼之后,刚刚端起的茶杯忽然从手中滑落,橙黄色的茶水四处飞溅,一朵朵水花落在干净的桌面上。
“琳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青衣男子惊讶的眼神,我的脑子嗡的一下,心说:这是肿么了?怎么刚刚踏上逃亡的路途,就接二连三的遇到故人,而且这位青衣男子,从他对苌氏的称呼上,显然就可以知晓他是熟知苌氏的故人,但我却不认识他。
这下可好了,包子要露馅了。
“那个,这个,你认错人了。“
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