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过去

白家父母实在是看不得女儿如此痛苦，就找陆远辰谈了一次话。

陆远辰知道自己自私，但他真的舍不得白菲菲就这样离开自己。白菲菲对于他来说，是他的救赎。是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快乐的源泉，让他放手他真的做不到。如果白菲菲离开了，陆远辰甚至都不知道今后的自己为什么而活着。他的世界只会再一次进入黑暗。

那次谈话之后，陆远辰在极度的痛苦当中还是点头答应了。也是白菲菲的极限到了，剩下不多的时日，所有的化疗都停止了，大家都想要让她安心快乐的离开。

那天晚上，陆远辰在病房外徘徊了很长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进去跟白菲菲说。也害怕自己进门看到了只是一具冰冷冷毫无气息的尸体，从白菲菲病之后，陆远辰每天都在这种恐惧当中度过的。

最终陆远辰还是鼓足勇气踏进了病房。

进入病房的那一刻，陆远辰就收起自己脸上的悲伤，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来，“菲。”

白菲菲缓慢的睁开双眼，看到陆远辰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远辰，你来拉。”然后就想要挣扎的坐起身。

陆远辰立马走过来，阻止白菲菲起身的举动，柔声道：“别起来了，我今天有带你最爱喝的牛腩汤。待会倒给你喝。”

“谢谢。”白菲菲看着陆远辰为自己忙进忙处的很感动。白菲菲知道陆远辰出声也很好，从来都没有伺候过人的他，从她开始病到现在都不假他人之手，一直都是陆远辰亲自照顾她。

因为长时间的化疗，让白菲菲的脸上无一丝赘肉，看上去更是披着一层皮的骨架。瘦弱的可怕。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白菲菲的身体开始大面积的溃烂，一开始只是身体各处，到现在已经爬满了脸颊。他们收起了所有的镜子不让白菲菲看到这样的自己，但自己的身体白菲菲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配合他们装作不知道而已。唯有独自一人的时候才会忍痛哭出来。

即使现在的白菲菲美丽的容易不在了，陆远辰也没有放弃过白菲菲。对着白菲菲的额头印上轻轻的一吻，陆远辰服侍着白菲菲喝汤，预料的白菲菲全都吐了出来。每次都是这样，喝一口吐两口。

陆远辰连握着汤勺的手都颤抖着，看着白菲菲去依然掩饰自己的痛苦笑着。

喝完汤之后，白菲菲又缓缓的合上双眼，昏昏欲睡。

陆远辰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看着身后躺在病床上的白菲菲，笑着建议到：“菲，医生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也建议我带你出去走走，待会我推你下去好不好？”

白菲菲费力的睁开双眼，脸上尽是疲惫，但看着陆远辰却还是笑着道：“好。”

白菲菲也意识到自己倒了极限，时日无多。所以每天能不睡就不睡，尽量多看陆远辰几眼，直到再也忍不住困乏才会勉强的合上眼。

陆远辰叫护士送来了轮椅，又为白菲菲带上帽子，围巾，抱着白菲菲坐在轮椅上，又盖了一条毯子才推白菲菲去了医院的后花园。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白菲菲露出一抹许久不见的灿烂笑容，道：“好久都没有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了，真好。”

可是这句话让一旁的陆远辰听了不自觉的眼眶就红了一圈。

白菲菲从病了之后，就一直在化疗，吃药，在病床上休息，已经半年没有走出病房了。

陆远辰半蹲在白菲菲的面前，拉着白菲菲的手，掩藏住眼中的悲伤，笑着道：“等你病好了，我们就一起去爱尔兰结婚好不好？礼堂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明明知道这是一个永远都无法实现的承诺，陆远辰却还是忍不住开口承诺道。

“好。”泪水早已经模糊了白菲菲的视线，却还是对着陆远辰笑着柔声的回应道。

看着面前的陆远辰，白菲菲像是不舍一般抬起手温柔的抚摸，过了许久才缓缓道：“远辰，我不舍得离开这里，并不是因为我怕死，而是因为我放心不下你。”

白菲菲太了解陆远辰了，知道他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她怕自己走了，陆远辰会孤单，所以即使很痛，她也咬牙坚持到底，她不想让陆远辰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他，最起码她永远都不会抛弃他的。

陆远辰紧紧的抓着白菲菲的手，泪水顺着眼角默默的流下，陆远辰哽咽开口：“我知道，我都知道。”他知道她是怕自己难过才会选择默默忍受这些痛苦。

低下头，陆远辰内心在苦苦的挣扎，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看着白菲菲，压抑，忍痛，艰难道：“菲，我不想你在这么痛苦下去，我选择……放手。”

白菲菲流着眼泪，不断的抚摸着陆远辰的脸颊，眼睛，眉毛，依依不舍道：“远辰，别难过，人终究都会走到这一步，而我只是提前了而已，我会在天堂上保佑你的。”

白菲菲依然温柔的笑着，像是交代遗言的一样交代着陆远辰，“替我照顾好我的父母，还有馨馨，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咳咳咳……”兴许是说了太多话的原因，白菲菲的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剧烈的咳嗽着，手一直捂着唇瓣。

陆远辰抬头就看到白菲菲毫无血色的脸，吓了一跳，立马阻止白菲菲说下去，“别说了，菲，我带你回病房。”

白菲菲拿下手，就现手掌布满懒得血，鲜血顺着嘴角滴落，头也晕了的很厉害，双眼模糊，白菲菲坚持不让自己合眼，紧紧的抓着陆远辰的手不让他把自己推走，艰难道：“远辰……让我……把话说完，我……咳咳咳……我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极限……”

白菲菲紧紧抓着陆远辰的手，断断续续的开口，好像没说一句话都是在消耗她的生命力，“远辰……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你自己，一定要……好好的活着，要幸福……答应我，答应我。”白菲菲流着眼泪很激动，挣扎的想要站起身，不断央求着陆远辰答应自己。

生命走到了尽头，要说白菲菲最放心不在的人是谁，当然只有陆远辰了。她的父母没有了她可以互相招呼，白馨馨也有父亲照顾，唯独陆远辰，没有了她，以后他伤心难过的时候该怎么办？

面对这样的白菲菲，陆远辰没办法不应该，含着泪点头答应道：“我答应你，别说了菲，我们去找医生。”

陆远辰的答应让白菲菲终于终于吐出了最后一口气，疲惫的依靠轮椅上，嘴角绽放出最美的笑容，“我会……在天上看着你的……”像是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白菲菲刚说完双眼就缓慢的合上，紧抓着陆远辰的手也无力的滑下，在轮椅外荡漾着。

陆远辰眼睁睁的看着白菲菲的手从自己的手掌中一点一点的滑落，出撕心裂肺的低吼，“白菲菲----”犹如一只受伤的野兽，出悲痛的低鸣。跪在白菲菲的面前，埋在白菲菲的双膝之上，默默的哭泣着，久久无法从悲痛中走出来。

晌午的柔风在微微的吹动着，树叶出莎莎的声响，小鸟在枝头乱叫，白菲菲就在这样一个安静的午后笑着走了。

苏小小听完陆远辰和白菲菲的故事，早已经感动的一塌糊涂，满脸都是泪水。白菲菲是那样一个善良的女孩，可以为自己喜欢的人忍受一切痛苦，也可以为了自己喜欢的人选择放手让他幸福。

苏小小自问自己做不到像白菲菲这样的大度，她再也不会嫉妒白菲菲了，这样安静美好的女孩直到陆远辰记住她。

陆远辰说完，低头就看到苏小小满脸的泪水，微蹙着眉头，道：“怎么又哭了？”说着就抬起头擦拭着苏小小眼角的泪水。

苏小小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的没事，看着陆远辰，沙哑的开口：“我只是太感动了，白菲菲她……太好了，她……值得你永远都记住她的。”

听到苏小小的话，陆远辰即感觉到欣慰又很感动，“笨女人，白菲菲只是我曾经爱过的女孩，她是过去，你才是我的现在和未来。”

听到陆远辰的话，苏小小更是感动的一塌糊涂，扑到陆远辰的怀中再也控制不住嘤嘤哭泣起来。突然苏小小伸出一只手抚摸到陆远辰的胸口，问道：“这里还痛吗？”亲手放走自己的爱人，当时的陆远辰该有多痛苦，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喜欢的人离开。而让他又回忆一遍的自己也何其的残忍。

苏小小虽然说的模糊，但看着苏小小眼神的陆远辰，却出奇的听懂了苏小小的这句话，抓着苏小小的手紧紧的放在自己的胸口处，笑着道：“已经没事了。有了你，它不会在痛，因为现在的它是为你而跳动的。”

这是苏小小听过的最浪漫的告白。她想，再也没有什么能比陆远辰的这句话来的打动她的心。

陆远辰捧起苏小小的脸颊，目不转睛的看着苏小小，一字一顿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爱尔兰了吧？我曾经答应过白菲菲，等我找到另一个她的时候，一定会带她来爱尔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