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金鱼

五年前，莫仁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那个时候莫仁刚刚接管家里的公司，压力很大。回到家里，只会受到父亲的责怪，说他能力不够，想和远在省外上大学的弟弟说些话，弟弟也从来听不了几句，就被身边的人拉走。

就在他夜夜买醉，逃避现实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男孩。

那人是个MB，却不带浓妆艳抹的娘气，脸蛋虽然漂亮，身上却带着蓬勃的朝气和桀骜不驯的傲气，更像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即使被满脸色欲的男人抱在怀里，嘴里还是不停地说出恶毒的话来。

就那样的一个人却给了他心灵重重一击。

后来，莫仁包养了这个名叫小金鱼的男孩。

一开始，莫仁的确对小金鱼很好，两人如胶似漆，莫仁也沉迷于这样的感情当中。

可是自从莫仁买了金鱼回去之后，一切开始生了变化。

“你喜欢金鱼吗？”小金鱼盯着金鱼缸里四处游弋的金鱼，问着他。

他笑着回答喜欢。

可是小金鱼听到这话，就会冷下脸来，然后就是一通无理取闹。

莫仁只得好言安抚。

第二天，小金鱼还是问了同样的问题，莫仁也拿不准该回答什么了。

莫仁问他是不是不喜欢这名字，他也不回答，后来莫仁将金鱼拿走，小金鱼还一脸不舍，生怕对方将金鱼扔了。

渐渐地，莫仁觉这个孩子有点奇怪，反复无常，总是会做出一些异常的举动。比如对着金鱼又哭又笑，对着他也又哭又笑，每天都会等在家门口，不让他等还会哭，莫仁不理他自己就一个人锁在卧室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被逼无奈的莫仁给孩子找了个心理医生，那医生竟然回答这孩子有精神病，莫仁起初不相信。

可是接下来，小金鱼的作法令他不能接受，小金鱼竟然将金鱼缸里的鱼都弄出来，一个个弄死，分尸，还笑着向他要奖赏。

他斥责了那个孩子一番，那个孩子却不哭，只是一味地对他说，“金鱼，只有我一个，就好了。”

一切就在那一刻变了，小金鱼的心理状况每况愈下，可惜莫仁不愿意和他交心，甚至带着异样的目光看待小金鱼。

莫仁虽然听那孩子的话中表现的醋意，可是心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有了些芥蒂。

两人的感情开始出现了裂缝，小金鱼也时不时地作一番。

莫成风现莫仁除了工作，经常不回家，后派人去查，才现莫仁竟然在外面包养男人，一气之下，收回了他继续管理企业的能力，甚至还扬言若是他们继续待在一起，就让他滚出莫家。

莫仁抉择之下，选择暂时离开小金鱼，但是不久就听到了噩耗：小金鱼自杀了！

他开着煤气，将自己闷死在了家里，屋子里洋洋洒洒地留下了一堆遗书，全都写着‘我恨你！’

从那以后，莫仁变得不再相信人，在外颓废了三个月之后回到了莫家。接着以谁都没预料到的方式，掌管着莫氏，甚至盐城重要地区都被安插了他的眼线。

同时，也开启了他的复仇之路。

莫成风对莫氏的强大很是荣耀，对莫仁开始不吝啬地赞赏，也不再怎么管公司的事情。

接着，莫情三年前与人飙车，他的好友林梓华嗑药飙车然后翻了车，最后不治身亡。谁都觉得这林梓华是自己嗑药出的事情，可是莫仁却知道，是自己在那车里动了手脚。

眼前的这个废弃修车厂就是那年，林梓华的车子拿来这保养的时候，他趁机动的手脚。

莫仁现在想起那个林梓华，心里还透着满满的恨意，若不是他，小金鱼怎么可能会成为MB，小金鱼应该过着更好的生活，应该还在上大学，有美好的前程，而不是遭遇了困境之后，破罐破摔。

说来也巧，这小金鱼，林梓华，莫情三人竟都来自同一所大学。

原来，小金鱼本来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原名金晓，因为爱上了林梓华，告白失败后，又加上舆论谴责，学校开除了他。

当年那个社会还是很不开明的，同性恋那就是个恶心的代名词。

金晓即使回到了家里，也没有了容身之处。

出来讨生活的他，以为找到了一份服务员的工作，可没想到，真的跳进了火坑！

成为了MB之后，原本有多天真善良的金晓，现在就有多厌恶这个世界，对着谁都没有一副好脸色，有些有特殊嗜好的男性反而喜欢他这个像有尖利爪子的小猫模样，只是迎来的是更多的虐待。

直到莫仁这个温柔的男人出现，金晓才脱离那个可怕的地狱，原本对这段感情不抱着任何希望的，但是那个男人表现出来的温柔和深情让他无法自拔，他甚至开始对莫仁产生了某种病态的占有欲。

金鱼事件源于金晓本身的自卑，他当MB之后成为了小金鱼，而莫仁却从未问过他的真名，后来更是买了金鱼，那举动在金晓看来，根本就是莫仁对他的羞辱。

那金鱼占据了莫仁的视线，在自我的病态和偏执下，金晓对金鱼的所作所为已经在昭示着他有了抑郁和自杀的倾向。

只是可惜，那个时候的莫仁没有看清，观念就和大多数人一样，觉得心理有问题的人，和疯子无异。

后来莫父的威胁下，金晓不想让这个男人为难，在莫仁渐渐远离后，失去了所有生活动力的他，选择了自杀。

莫仁其实是恨金晓的，对方不负责任地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不说，还独自留下了一地的恨意让莫仁一个人品尝。

莫仁不知道的是，那个对他有着深沉爱意和歉意的金晓，怎么可能会留下那一地带着邪恶气味的纸。

莫仁开始变得扭曲起来，自从林梓华死后更是一不可收拾，就好像将小金鱼身上的仇恨也带着一样，开始厌恶着这个世界。

直到一年前，他接触到了新世界项目，才知道自己不是莫成风的亲生儿子。

偏执般的理解着善恶，再加上受到了一些人的蛊惑，莫仁很快成为了一头渴望力量的凶兽，不仅对着家里的人开始监视，还在公司里也安排了眼线，对着谁都不再信任，更是为新世界项目大开方便之门，只为了实现心目中的美好世界。

从回忆中醒过神的莫仁，带着一丝疯狂和悲伤，对着虚空就是一抓，“我终于为你报了仇，你开不开心，别恨我了，好吗？”

只可惜，只有风吹过的声音，叶子飘过的声音来回应了莫仁。

莫仁这时才呵呵了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你还是恨我的。”

虚空中的金晓木然，他与莫仁阴阳两隔，他所有的爱意和愧疚在莫仁那么多年的所作所为中消失殆尽，心都空了，只剩一个灵魂壳子跟着莫仁。

即使能御风，那又如何，他无时无刻都想让莫仁知道他的存在，只可惜，阴阳两隔，他在莫仁身旁那么久，男人竟毫无反应，毫无知觉，每夜他都想入莫仁的梦，可是莫仁却不愿意梦见他。

想来，在莫仁的心里，他就和魔鬼无异。

他早就想明白了他和莫仁会走上这条路的原因，因为爱也是分着等价的，不平等的爱，最后只可能是分手的结局。

他自卑，莫仁高傲，两个人没有了解过对方的过去，只为心中的悸动就在一起，那感情轰轰烈烈，却又散的太快。

他太懦弱，没勇气面对这个令人厌恶的世界，接受莫仁的离去，却习惯不了自己一个人独自的过活。

本以为可以得到解脱，在死后，却没有得到任何释放，他的魂魄依然日日夜夜跟着莫仁，看着他复仇，看着他去找别的男人，女人。

他开始死心了，谁爱谁，谁恨谁，都无关紧要了。

爱，不敢了，恨，也放弃了。

……

许久，莫仁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孩。

“嘻嘻……仁君，你知道莫成风为什么要给你起名叫莫仁吗？他的意思啊，就是让你不要仁慈，你又何必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伤心呢。”小女孩七八岁的模样，面容可爱，扎着两个辫子，穿着身病人服，抱着一个小熊，糯糯地声音吐出的话语却带着丝恶意。

小女孩一说完，旁边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小男孩，也开口说道，“没错，那些人，死了不是更好嘛。”

莫仁看着眼前出现的双胞胎，一脸阴沉，“大人派你们过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双胞胎齐齐开口，“当然是为了监视你啊！嘻嘻嘻……”

皱了皱眉，也没再说什么，莫仁走了出去。

只是身后跟着的双胞胎突然消失不见了。

“不用担心，我们隐身啦，还是大人给我们…唔”那男孩的声音没了，估计是被捂住了嘴。

“笨哥哥，你怎么就说出来了，这可是我们的绝招！”女孩带着怒气地开口。

只见后面空无一人，却凭空出现了些声音。

莫仁无视后面的两人，径自走出了大门。

小女孩感觉周围有些异样，却什么都没现，只能疑惑着跟着莫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