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他没有父亲
“手机怎么在你这里？”
我刚刚着急找的手机没想到在陆宸郗的手上，那之前傅磬叶……是我自己梦魇了。
“我问你阮澜之的短信是什么意思？”见我有意跳过这个问题，他神情明显不悦。
我伸手揉了揉痛的脑袋坐在旁边的沙上，声音无力的说:“陆宸郗，其实在看见这条短信的时候，你心底就有答案了。”
“晚晚，我要你亲自告诉我真相。”
陆宸郗双眼沉黑的望着我，我摇了摇头说:“陆宸郗，别逼我好吗？”
他足够聪明，他能猜到。
闻言陆宸郗叹息了一声，他无奈道:“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够依赖我，能够将心中所有的事都一五一十的一字一句的告诉我。”
“陆宸郗，我没有刻意瞒着你。”我斜靠在沙上，闭着眼睛说:“我累了。”
“晚晚，阮澜之知道你所有的秘密，而我……你依旧将我当外人吗？”
我翻了个身没有搭理他。
昨晚彻夜未眠，再加上之前的疲惫我很快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看见阿娇。
她正端着一杯红酒微微的抿着，我坐起身子伸手拍了拍脸颊，笑着说:“你来了。”
“这是宸郗的卧室。”她笑的很漂亮，让人挪不开目光，但我知道她在警告我。
一向直爽的阿娇，因为我对陆宸郗卧室的侵入，对我心生了敌意。
我笑了笑:“嗯，等会我就会离开。”
“晚晚，我觉得宸郗对你不同。”我一愣想说些什么，阿娇又解释道:“宸郗是一个很冷漠的人，也是一个对自己生命很在乎的人，即便是我，他也不会用性命来救我。”
“阿娇……”
“晚晚，你对他来说很特别，特别到给了你陆家的姓氏；特别到亲自养你长大；更特别到喜怒哀乐也只说给你听。”
阿娇的神情很颓靡，我偏头望向窗外的霓虹城市，没有接她的这个话。
我不想欺骗她，但又不想她知道我和陆宸郗之间的关系，只好保持沉默。
阿娇仰头喝了一大口红酒问:“晚晚，倘若有一天宸郗喜欢你，那时候我该怎么办？”
那时候她该怎么办？！
爱情没有先后，也没有对错。
我见不得一向明媚的阿娇情绪低迷，但是又给不了她答案，犹豫了好大一会才安慰说:“阿娇，如若是你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阿娇惊喜问:“包括你？”
望着她灼目的眼睛，我只得点头。
别人能抢走的东西永远都不属于我。
比如肖泽明。
阿娇明媚的绽放了一个微笑，随即她起身道:“淮阳那小子在办party，气球散了一房子，而且布置的也有情调，要去看看吗？”
我点头站起身，阿娇热情的挽上我的胳膊，我微微有些错愕但还是没推开她。
阿娇是个好姑娘，只是在陆宸郗的问题上不愿退步，毕竟我爱的陆宸郗也是她爱了二十年的男人，甚至无怨也无悔。
推开门出去，绕过一个短暂的走廊，陆淮阳正将手中的话筒递给陆宸郗。
陆宸郗冷眼的看着他，随即伸出手指了指我这边的方向，陆淮阳立马识趣的对着话筒说:“陆晚姑姑，叔叔请你唱歌。”
客厅里开着五彩斑斓的灯光，气球随着阳台外的空气流动，漂浮。
陆宸郗的小腿搭在沙上，目光清浅的望着我们，他挺直的鼻梁在微灯之下显得更加的挺拔，坚毅，带着莫名的吸引力。
陆宸郗身上的任何一部分，甚至一个动作，一个冷眼都是一场不动声色的诱惑。
我偏头看了眼愣住的阿娇，随即对陆淮阳摇了摇头说:“我不太会唱歌，你唱吧。”
我从来没有在陆宸郗的面前唱过歌，哪怕我知道自己唱的很好听，但内心深处还是怕他看我笑话，所以给拒绝了。
“陆晚姑姑，你这样拒绝就没意思了！”陆淮阳快速的从沙上跑下来，将话筒塞在我手心里，对我挤眉弄眼道:“原本party的人就少，叔叔又是一个不参事的，所以只能靠姑姑和阿娇姐姐将气氛活跃起来啊。”
“我……”
陆淮阳打断我的话，直接决定道:“我们一人一，轮着来，下一个就是阿娇姐姐。”
恰巧这时影视墙上放着杏花弦外雨。
是一古风歌。
陆淮阳看见，边过去边说道:“刚刚手抖点了一古词歌，我去给你切换一下。”
“淮阳，就这。”我阻止他，看了眼陆宸郗沉静的目光，我笑着说:“我能唱。”
陆淮阳止住脚下的步子，拉着阿娇的手坐在沙里，说道:“陆晚姑姑加油！”
流莺悄飞近船侧，伴桨声低语浅说
柳梢沾绿了烟波，绕堤三分春.色
……
他素白衣着，山水间几程远游
堪折何折年年柳色
当柳梢下的集句，尽数流过眼底
拈一缕春风浅浅作序
待到行间字里
再不是眼前朝夕
曲中人早已离题
当一阵阵临窗雨洗旧那时心绪
曲中人远隔千里万里
……
曾经在病床.上，我将这歌当过童谣给郁凉唱过，那个孩子同他父亲不同。
他异常的爱笑，一听见我的歌声就笑的云里雾里，让我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我的郁凉终究不在了。
而现在肚子里怀的是郁凉的弟弟或者妹妹，是郁凉之后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
就在那片烟波外，淡成了迤逦
后来事不知如何，那佳人还在楼阁
独对着雨帘萧瑟，一字一句斟酌
诗文里风月残留，不经意换了角色
陈词落在琴弦外，还有谁轻轻说
说那年烟雨空濛，杏花船摇摆而过
过谁家楼台，一声弦歌落寞
她等过几番，绵绵飞絮亦白头
……
整歌下来我都是背对着他们的，我伸手捂住自己泛红的眼眶，情绪缓和了很多。
以前想起郁凉我的心里都会难受，情绪都会不稳定，而如今想起郁凉……
他成了我的良药。
压制住我心中的烦躁、难受。
“陆晚姑姑，你的声音真好听。”陆淮阳从我手中接过话筒，我笑了笑说:“还好。”
这歌我很喜欢。
其实仔细想来，郁凉在世那一个月我每天都会给他唱歌听，都会看着他的笑容。
那一个月是我这辈子最满足的一个月。
也是我最提心吊胆的一个月。
我看了眼一直盯着我的陆宸郗，过去从他手中取过红酒杯，叮嘱说:“不能喝酒。”
他听话，没有再动。
接下来的时间气氛很活跃，应该说是陆淮阳很活跃，阿娇最后喝的一塌糊涂还是陆淮阳扶着她的身子将她送了回去。
等阿娇离开之后，我才软着身子靠在陆宸郗的怀里，有点微醉道:“我累了。”
陆宸郗伸手拍拍我的脸吩咐道:“别睡在这里，回房间泡个舒服的热水澡再睡。”
“哦。”我摇摇晃晃的起身，也没有再管陆宸郗，回到他的房间就直接倒在了床.上。
迷迷糊糊之中，我感觉有人轻轻拍我的脸，我睁开眼睛看见陆宸郗在我眼前晃动手指，眨了眨眼笑着说:“陆宸郗，我没有醉。”
闻言他失落的撤开手直接倒在我身边，手掌撑着脑袋道:“我就试试，希望你醉了。”
我疑惑问:“为什么？”
“酒后吐真言，我想问问你的内心。”陆宸郗手指顺着我的头道:“你给机会吗？”
我不忍心拒绝他，咬牙道:“我醉了。”
“那晚晚，阮澜之是你的心理医生对吗？而且也只有他知道你的病情。”陆宸郗大掌揉着我的脸颊，顿了顿问:“其实你有心理疾病对吗？关于精神病之内的？我问你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我家晚晚的秘密。”
我家晚晚的秘密。
“陆宸郗，我疯过一段时间。”
我红着眼圈望着眼前的男人解释说:“在郁凉去世后的那一个月疯的……陆宸郗你从来没有见过孩子，你也不知道他对于我来说存在的意义。那一个月我就抱着他，他一直对我笑，他甚至有一双高贵的眼睛。”
陆宸郗眼圈一瞬间特别的红，他低头抵住我的额头，手掌贴住我的脸颊，嗓音压抑道:“我知道你心底会很难受，甚至提起这些也很难受，但是晚晚，我想知道那个孩子所有的事情，包括他母亲受过的所有的苦。”
“那段时间我疯了，经常抢别人家的孩子，被人打过很多顿，是澜之救了我。”我伸手抱住陆宸郗的腰，轻轻的说:“知道为什么在五年后，我初遇你的时候不记得你吗？因为我得了臆想症，我记得所有的人和事，唯独忘了你和澜之的脸，是我自己在逃避。”
我将所有的事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他。
陆宸郗抱着我沉默了许久才道:“有时间带我去看看儿子好吗？”
好吗？
我摇摇头坦诚说:“不好。”
陆宸郗低头望着我，惊讶问:“为什么？晚晚，你心底还是在怪我吗？”
“他从出生到去世都没有父亲，未曾享受过父亲的关爱，更因自己的父亲没守护在身边而丢失了性命，所以他没有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