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低调的榜首
江云淡淡的道:“很酸吗,还有更酸..lā人家得了案第一的,都默默无闻,不敢作高声语,不欲人知,不就是得了一个甲榜十五么,有什么值得炫耀,大声宣呼,唯恐所有人不知道似的,真是满桶水不响,半桶水哐荡响啊。”
“酸,看这酸的,都要酸掉大牙了”那个白衣年轻士子捂着腮帮子,一副夸张的表情,又引来旁观者的一阵大笑。
“这位仁兄,实话告诉你吧,酸是没有用的,像你这般人,也就是只有落榜的份,再怎么酸,也改变不了这个我高中了,你落榜了的事实。我大声宣呼怎么了,我中了甲榜十五名,我高兴,难道还不能宣呼几声,心有所感,乎于声,此乃正常之事,偏偏要有酸才出来,说三道四,其行可笑,其言可悲,其人无一可取也”那白衣年轻士子趾高气扬,侃侃而谈,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看着面前自以为是,趾高气扬的这位仁兄,江云很是一阵无语,心说要是我此刻把考场的号牌亮出来,不知会不会亮瞎了某狗眼。
他淡淡的道:“我还是那句话,行事不要过于嚣张跋扈,太过自以为是了,要是你这话是跟榜第一说的,人家亮出考场号牌,足以让你羞得无地自容,斯文扫地了。”
“啧啧,酸,看这酸的”白衣年轻士子一脸的可笑又可怜,摇头怜悯道,“你这样的人,自己没这本事,只管拿榜第一来说事,很有意思么,不觉得此举可笑可怜,可悲可叹。我对案兄,自然佩服敬意,见到了恭恭敬敬,客客气气,但对于你这样的落榜酸才,却是没必要这般客气的。”
江云不由无语,看着对方这么一副送脸上.门的样子,心里想着要是不打一打,是不是太辜负对方这么一番美意了。
“平川,走了,这种侥幸得志的小人,不必多理会。”严政,朱荣,云鹏已经无心在这里待下去,打算离去了。
“哟,看这酸的,中榜了谁不得志,你要上榜,说不定还比我更得志呢”那白衣年轻士子看着几人离去,又满脸轻蔑不屑的讥讽道。
“方兄,几个落榜之后妒忌泛酸的酸才而已,不值得跟他们较真。方兄此次高中甲榜第十五,从此就是鹏程万里,青云直上可期,等下我们就去喝酒,好生庆祝。”白衣年轻士子旁边有人笑说道。
白衣年轻士子呵呵一笑道:“谁跟他们当真了,就是逗他们玩呢,就凭他们这种货色,一辈子也别想中榜”
江云已经打算转身走了,此刻突然又停了下来,转身走了回来,从怀中掏出自己的考场号牌,亮在对方眼前,说道:“看清楚了,学学人家榜第一,真的一向很低调的哦。”
白衣年轻士子一愣,目光落在面前的考场号牌上,上面清晰明白的写着一个考场座位号,在他看过之后,还没有回过神来之时,对面的人又已经收了号牌,转身扬长而去了。
“戊第三百六十一号”,这就是白衣年轻文士看到的对方考场号牌上的座位号。
只是看到是看到了,他一时不明白,对方这是什么意思,亮出一个破牌子,以为就能吓唬到人,这人是不是失心疯了吧。
他感觉一阵滑稽可笑,本不想再理会,但目光还是下意识的回到前面的榜单,落到那榜第一的位置,那里清楚明白的同样写着一个座位号“戊第三百六十一号”。
“咦”等他看清,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一下子愣住了,眼前的这个座位号看着如此熟悉,很快就跟脑海中看到的那人考场号牌上的座位号重合起来。
“天啊,那人竟真是这甲榜榜”白衣年轻士子的脸色一下子刷的煞白,血色全无,耳旁已经响起啪啪啪的一阵脆响,那是无形中有一双大手在打自己的脸,打得啪啪作响,都肿了。
“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他喃喃自语,神情陷入呆滞。
“方兄,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旁边的同伴看出对方的不对劲,纷纷询问。
白衣年轻士子回过神来,清俊的玉面上羞愤难当,抬头四顾张望,可是场中人潮涌动,哪里还能找得到对方的身影。
他心里忍不住就要骂娘了,你说你一个榜第一,还不够你得意臭屁的,你早说出来不就得了,偏偏就要藏着捏着,不欲人知,这样倒罢了,还要装成一个落榜的酸才,来戏弄人,这样真的好吗,简直是岂有此理了,你不装会死啊。
白衣年轻士子在这里满怀怨念,编排腹诽不已,已经走出人群的某人此刻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心说这是谁在念叨自己呢。他不知道的是,因为他的原因,深受过度刺激,心怀怨念的某人,从此成了案一生黑。
严政没有食言,虽然只是已榜榜尾,也还不是最终榜单,但已经足以让他高兴坏了,从学宫广场看榜回来之后,就到了住所附近的酒楼东来居,做东请客。他们这七人中,正试过后,只有他一人上榜,这个客他不请谁请啊。
坐在酒席上的江云很想说,这个东我做了,但是看到严政兴致高昂,一副心安理得做东的样子,他就懒得去跟对方争了。
在东来居吃喝一顿之后,众人又都回了借宿的白马巷曾府,他们进屋的时候,屋主人曾怀正坐在前院大厅,悠闲的呷着茶。正等着他们回来的。
见到大厅坐着的屋主人曾怀,几人纷纷上前见礼。
“你们都看榜回来了,结果如何”曾怀看着众人,带着几分期待的问。
见他问起,几个人都是有些面上无颜,还是朱荣说道:“实在惭愧,不瞒曾前辈,我等几个才学不足,果然如前时曾前辈所言,都落榜了,只有严兄一个人上榜了。”
严政也道:“在下侥幸上榜,却是名列已榜最后一名,实在惭愧。”
对于这个结果,曾怀并没有任何意外,反而是在意料之中,心中暗道果然如此,不过总还是有一人上榜了,这说明自己的易术还没有完全宣告失败。
不过就是这个严政,也仅仅是名列已榜最后一名,实在是险之又险,差点就落榜了,直接宣告自己的易术失败,这么说,后面的情况还不容乐观,自己的易术看来还是不精啊。
不过,也许明日的复试,对方挥优异,那么还是有几分上榜希望的,曾怀这么想道。
“只有一人上榜了啊。”他随口说着,目光在几人身上一扫而过,经过江云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多停留了一下。
其实在他的直觉中,总有一种古怪的感觉,要说面前诸子中,有一人能够中了秀才,最大可能是这位有点看不透的青衫少年才是,可惜已经看过对方的卷子,过于平庸,不足以上榜,如今结果也是证明了自己的预测。
在曾怀看过来的时候,江云本想说什么,不过转念一想,心道说什么呢,难道直言说自己中了甲榜榜第一这说出来,是不是实在过于惊世骇俗,太不好意思了。
呃,好像这事总是会真相大白的吧。不过最后江云还是忍住没说,这事不到最后,还是不想说出来,实在不好意思啊。
“在下也侥幸上榜了。”他这时就说道,当然中了甲榜榜的事,未免惊着大家,就没说。
这话一出,依旧让屋子里的人都吃了一惊,纷纷向他看过来。
云鹏讶然道:“平川,你说什么,你也上榜了”
面对众人各个狐疑的目光,江云点点头,道:“嗯,是上榜了。”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心说这不可能吧,怎么先前都一直没有听到你露出什么口风,现在你倒是来说自己上榜了,这不是胡闹么,吹牛也不是这么吹的吧。
“平川,你真的中榜了先前怎么你没说”严政也吃惊问道,心中大半是不相信的,只觉得对方不可理解,这个时候,吹这个牛,有什么用,有什么意思呢。
江云道:“你们没问,我就没说了。”
大家听了,又是无语,心说这还用问么,就是自己你上不了榜,所以大家都不问,免得你面上无颜啊。
曾怀此刻也露出几丝诧异的表情,看向对方,饶有兴致的道:“江小友真也上榜了”
江云点点头,道:“是的。”
再次得到他肯定的答复,众人都面面相觑,半信半疑,若说不信,这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明日就要复试,也只有上了榜的才有进入复试的资格,对方不至于这般无聊,没有上榜愣要说自己上榜,到时谎言揭破,如何自处。
但若说就此信了,众人也是实在不能,特别是曾怀,对方的那份卷子文章,他已经看过,不论是望气之术,还是实质内容,都只是一篇普通的青色虫文,并不足以出众,要想在这众多考生中杀出,根本是办不到的。
就严政那篇青黄两彩的虫文,也仅仅是位列已榜榜尾,对方这篇单一青色虫文,还能上榜,名次在这严政之前
曾怀心中猜疑不已,一时哪里想到,对方抄给他的卷子文章,本就是故意遗漏篡改了最后画龙点睛的一段,没有这最后画龙点睛一段,整篇文章就失色不少,有了,则大为增色,足以成就一篇绚烂华章。
“那么,平川你的名次如何,位列已榜第几”有人就问道,直接问对方位列已榜多少,当然是根本不相信,对方还能上甲榜了。前时曾前辈已经预测对方必然落榜了,对方此刻意外上榜,那么能上已榜已是侥幸,难道还能上甲榜不成。
“名次么,还可以”实在是不想惊着大家,江云只得这么含糊的说,心里头突然有些怨念,考得这么好作甚,看如今这事闹的。
见他具体名次都不愿如实透出,众人更是怀疑起来,已经大半认定,对方就是在当场说谎,这看起来虽然十分可笑,但其实也能够理解,对方素有迂腐呆气之名,此际一朝落榜,心里定然承受不住,然后便心生各种幻想,或者是自我欺骗,到最后连自己都分不清真假,相信自己是真中榜了。
想到这里,众人看向某人的目光就充满了怜悯,顾及对方颜面,大家倒是没有说破,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心照不宣的把这当作了一个不必当真的笑话。
第二天复试的日子,其他几人都已经没事了,这次院试对他们来说已经结束了,只有严政,踌躇满志,准备充分,一大早起来,洗簌吃罢,收拾好东西,就准备出门赴考。
其他的人也都起来,替他壮行,等出门的时候,大家无语的现,江云也收拾好了,背了书笈出门。
“平川,你这是要去哪”有人问,以为对方这一大早起来,莫非就是准备打道回府了。
江云理所当然的道:“当然是去参加复试了。”
众人听了无语,互相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想,就让对方再沉浸在梦中一会儿,也不必做这个打搅美梦的恶人,等对方到了考场,不得其门而入,自然就会清醒过来了。
曾府门外,依旧已经备好马车,屋主人曾怀的照顾,实在没得说,当然,现在他易术是否彻底失败,还是有一线生机,还全指望在严政的这次复试上,自然关怀备至,至于江云,他也是全然不作念想了,认为对方是考试落榜,一时打击太大,入了魔障了。
这种事在科举考场上也并不少见,只能等事情过去,对方慢慢的舒解了。
江云,严政两人上了马车,不多说马车启动,载着两人,向着学宫方向驶了过去。
“平川,看开点,科举之事,总是变幻莫测,不能尽如人意,中榜固可喜,落榜亦欣然,这才是我辈读书人所应有的气度胸怀。一次失败也没有什么,回去之后努力奋,来年再卷土重来就是了。”马车上,严政劝慰对方道。
“严兄说的是,正该如此。”江云还能说什么,只能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