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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密术藏图

生活总是以惊喜的姿态出现在你的生活中,或喜或悲,总在意料之外。

天禧宝盒中开出一块手帕,我的心情跌落谷底,夹着尾巴逃回沈阳,不曾想又被突如其来的大雨狠狠浇成落汤鸡。

不过生活仿佛跟我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或许是觉得落荒而逃的我太过可怜,竟然让我现手帕中隐藏的秘密。

密写术!

一种能让字迹消失于无形的隐蔽手段,若不是雨水,可能到死都会攥着手帕擦鼻涕。

那伯伯用手指沾着水涂满整张手帕,手帕中红色痕迹慢慢显露出来,随着面积一点点扩大,我终于看清手帕中隐藏秘密。

只不过这秘密还是秘密,因为我他娘的看不懂!

手帕上的红色印记沟壑纵横,一条条细痕横向延伸,延展排列,看上去既不是字,也不是画,就像是小孩子随手的涂鸦。

在手帕的左下角写着几行小字,因为密写术的特殊缘故,有些看不清晰。

我拿着放大镜打量半晌,才勉勉强强认出字迹,看上去像是四句诗,可惜既不对仗,也不押韵,水平跟《数鸭子》应该不想上下。

左三右四五

名牛蹲似虎

尾龙凤处

回看辩公母

看完最后一行字,我顿时笑了!

“回头辨公母”还真他娘的有乡土气息,如果这几行字果真出自太爷爷之手,那他真的生错了年代。

若是放在当下,太爷爷定然会大有一番作为,因为他虽然没有文化,却有着一颗向往文艺的心,这种“土鳖式”的文艺创作相当迎合当下的艺术气息。

当然若是放在他的年代,这种蹩脚的打油诗只会被文人耻笑,即使是穿长衫站着喝酒的文人。

由此衍生出一个非常重要的结论,那就是我爹的“不要脸”绝技绝非自学,而是遗传。

太爷爷这种水平的打油诗,都敢放进传家宝中,我爹那些光荣事迹恐怕太过肤浅,这种撒泡尿让后人闻味的事,我爹还是做不来。

或许也有另一种可能,太爷爷写完打油诗也觉得四六不通,于是将它装进天禧宝盒中,永久封存,无颜面世。

却不曾想自家后人傻啦吧唧非得以为盒子里面有宝贝,遂千辛万苦不远万里追寻真相,结果现里面不过是太爷爷心血来潮的“文艺大作”,整张手帕似乎写着两个大字“傻叉”!

不过仔细观察手帕上的红色痕迹,如何都不像是“傻叉”两个字,因为痕迹都是横向排列,很少有交叉点,而且弯弯曲曲,没有一条直线。

“名牛蹲似虎......”

那伯伯自言自语道。

“怎么觉得在哪听过呢!”

“听过?”

我有些诧异。

难道太爷爷随手写的打油诗还有典故?

打死我都不信,谁能在《数鸭子》这一类儿歌里面找到典故,那伯伯的顾虑未免太高估太爷爷的水平。

我跟着那伯伯做过一段时间古董生意,后来果断改行,因为我十分清楚自己的德行,极度缺少耐心和想象力。

想要在古董行业有番作为,必须要做到即使手中拿着某位古人的开屁股纸,也要仔仔细细研究纸的年代、出处,甚至还要联想他当年如厕的时候脑子里面想些什么,对他以后的展产生怎么样的深远影响。

而且还要有理有据,最好能够引经据典,如果你能将手中的开屁股纸完美包装进某个典故,恭喜你!你赚钱了!

“那伯,这东西没那么玄乎吧!”

对于那伯伯的职业病,我有些不屑。

早就劝说他改行,他却始终不听,以至于什么事都要引经据典,就连此时太爷爷的信手涂鸦,都能让他想起典故,怪不得那伯伯在古董圈地位颇高。

古董圈的秘密其实很简单,总结起来就是“文人骗傻子”。

有钱搞收藏的未必真懂,真懂的未必有钱。

话说回来,搞收藏未必是真喜欢,有时候是为了包装自己,撕去暴户的标签。

因此一整套现代古董圈潜规则应运而生。

一件工艺品从工厂辗转至琉璃厂,琉璃厂经过做旧等一系列工艺,交到古董贩子手上,古董贩子运用烂熟于心的销售技巧卖给“收藏家”,收藏家再聘请某位专家为其鉴定,专家引经据典舌吐莲花将宝贝完美包装。

说句实在话,专家其实不是在鉴定宝贝,而是在鉴定自己。只要你的文化底蕴足够将“收藏家”忽悠蒙圈,那么一件工艺品就会堂而皇之的成为“稀世珍宝”,收藏家随后便会自己为古董编造一段离奇故事,以此展示自己的收藏实力和眼力。

这种说法并不夸张,若是放在几十年前,古董很少有人作假,因为老百姓并不重视,很多古董流落民间,不少大师都是靠着收破烂起家。

时至今日,古董圈里的真品基本难寻踪迹,从墓里刨出的宝贝少之又少,而且真正的古董贩子宁可拿着工艺品去骗人,也绝不碰“湿货”,因为性质不同。

拿工艺品忽悠人被抓,顶多算是诈骗;若是拿着湿货被抓,那可是销赃。孰重孰轻明眼人自然分得出。

除非湿货几经易手,流落海外,再通过拍卖的形式购回国内,这时原本从墓里刨出来的湿货才会变成正儿八经的干货,一件真品才能够冠冕堂皇的出现在古董圈里。

能够值得如此大动干戈的宝贝寥寥无几,所以古董圈里的真品实乃罕见,多数都是“文人骗傻子”的双赢游戏。

“那伯,您还真相信这里面有典故?”

那伯伯一直皱着眉头认真思索,脸上的神色跟忽悠某位收藏家的时候一模一样。

“没错!有典故!”那伯伯道。

“您老算了吧!我也没找您鉴定,您就别拿我逗闷子了。”

我点根烟,深吸一口,打趣的说道。

“哎......”

那伯伯叹口气,伸手指着我的鼻子笑骂道:

“你小子!平时让你多学学,你就是不听,这打油诗里面确实有典故!”

“真的?”我难以置信。

“废话!知道薛能吗?”那伯问。

“不知道,我知道薛霸!”

“一边去......”

......

薛能,字太拙,晚唐诗人,官至工部尚书。

那伯伯之所以提起薛能,是因为太爷爷打油诗中的第二句,让他联想起薛能的一七言绝句《伏牛山》。

虎蹲峰状屈名牛,落日连村好望秋。

其中的“虎蹲峰状屈名牛”与我太爷爷打油诗中“名牛蹲似虎”十分相像,很可能是取自薛能的《伏牛山》。

“还真他娘的有典故!”我嘟囔道。

“你小子,成天吊儿郎当,现在知道抓瞎了吧!”那伯伯笑骂道。

我很尴尬,十分尴尬。

刚刚将太爷爷羞辱的一无是处,突然现他老人家的诗中居然还能引经据典,我用无知完美诠释什么叫做作茧自缚。

“咳咳......”

我用干咳掩盖此时的尴尬。

“那伯,就算有典故也说明不了什么,顶多算他上过几年私塾。”

那伯伯没搭话,用手指沾水再一次涂满手帕,整张手帕的红色印记全部显露出来,他拿出手机对准手帕将红色印记完整拍下。

“你再仔细看看!”那伯将照片递给我。

我将信将疑的伸手接过,拿在手中仔细端详。

我根本没有明白那伯伯的意思,照片中的红色印记弯弯曲曲,根本无任何规律可寻。

观察半晌,将照片递给那伯,茫然的摇摇头。

“没看出来?”

那伯狐疑问道。

“没有!”

诚实是种美德,就像此刻的我。

“哎......”

那伯轻叹口气,似乎是在为自己的本事即将失传而唏嘘不已。

“你没看出来这是张地图?”

“地图?”我无比错愕。

打死我都没想到,那伯伯能说出“地图”两个字。

如果这些勾勾叉叉能够算作地图,那我绝对可以撒泡尿,指着它说这是蒙娜丽莎。

“您别逗了!这能叫地图?”我打趣道。

但是随后看见那伯伯一脸严肃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

“真是地图?”我狐疑道。

“十有八九!”那伯伯答道。

我不由得重新拿起照片,仔细端详。

刚才压根没往这方面想,所以毫无规律可寻。但此时经那伯伯提醒,倒是觉得有几分神似。

可是就算它真的是地图,这里面既没有明确的地理标识,又没有详细的经纬坐标,岂不是无头案?

难道要在中国地图上一寸一寸找?那不直接变成“大家来找茬”?

“那伯,这东西如果是地图,还不得把寻图人累死?”我此时的表情很夸张,心里依旧认为这种判断太扯。

“你知道红色线条代表什么吗?”

那伯伯在故意吊我胃口,悠悠问道。

“代表路呗!”我自信满满。

“你说的那是导航!”

那伯伯没好气的白我一眼。

“红色线条应该代表山脉,整张图其实是山脉走势图!”

“山脉走势?”

“对!”

那伯伯回答十分肯定。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古代地图都是以山川地脉作为标志物,类似于今天的地理地图。

“就算它是山脉走势图,会是哪呢?”我自言自语道。

那伯伯见我疑惑不解,似乎很满意这种效果,轻轻抿口茶,幽幽开口道:

“名牛蹲似虎......”

“伏牛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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