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皇子大婚 真心将付
一路无语回到府中，却现云裳和沈妈站在门口等我。
“沈妈，云裳，有什么事么？”我一面快步走上台阶，一面回头示意李泽。
“小姐，”沈妈迎上来，“司马公子来了，正在和夫人聊天。夫人让我们等到你就请你到正厅去。”
我先回屋洗漱才来到正厅。
“那小妹成亲那日，夫人一定要来观礼。小侄先告辞了。”我刚要进入，司马直已经道了辞令。
“沐儿，今日回来怎么这么迟，司马公子都要走了。”母亲的话语里亦真亦假的责怪让我有些分不清。
浅浅一笑，“沐儿送司马公子。”司马直点点头，又回身向母亲行了礼才一步跨出。
“司马公子今日登门所为何事？宫里有些事耽搁了，沐曦先行赔礼。”说着作势要福身。
“沐曦可不是欺负我这老实人么。怎么这么生分。”司马佯怒。那日在小宅两人相谈，虽不至于推心置腹，却也明白彼此心性。看我笑开，他才开口，“妹妹锦儿三日后就要出嫁了，我在给各位大人送喜帖。”一句话说得明明白白。
“出嫁？这么快？”我有些惊讶，短短日子里生这么多事，件件不寻常。
“是啊，我也觉得有些快了。可是父亲要急着回家，皇上也只能依他了。”司马的话里有无尽的落寞。
我心中一动，“那你呢？是留在朝中还是随伯父一同回去？”
“我？当然是随父亲回去了，这里没有值得我留下的。”司马的脸上划过一丝悲伤，让我不知说什么好。“沐曦，有些话我还是应该告诉你。”
“什么？”我有些奇怪。
“锦儿自小对曼姑姑有些微词，此番她嫁入皇家可能会对你有些冲撞，还要请你多担待。”司马说着带有一些歉意，仿佛司马锦已经做了什么。
“哦，这样啊，我知道的，听爹说锦儿比我小呢，我自然应该让着她些。”我依然带着笑意，却愈觉得前路难行。
“好，你就送到这里吧，我还要去其他几位大人家。”司马在府门口停下，冲我摆摆手。
“好，大婚那日再见。”我亦冲他摆摆手。
*
大皇子大婚。
此刻我正和一众世家子女站在大皇子新殿“景仁宫”前。大皇子正身着大红喜袍骑着高头大马带着队伍走向新殿。大皇子笑容满面，的确应了“娶亲小登科”这么个民间说法。
“你说以后你会嫁给李泽吗？”施葳就站在我身旁，压低声音的只能我们二人听到。
“应该吧。”我叹出一口气。“王凡什么时候迎娶你？我都等不及了。”唇边轻笑。
“他说此番得胜还朝就会提亲，应该就快了。”施葳声音虽小，仍透露着喜意。前方大皇子已将司马锦迎出来，新娘正在过火盆。
我看着施葳眼里映出的火光，暗暗叹息几不可闻。
在景仁宫外观完礼，一众人起身走向荣华殿，今日喜宴办在太后宫中，足见皇上对司马锦的重视。
*
此番宴席座次同上次接风宴大略相同，只是臣子臣女坐在大臣之后两丈，各有席位。
“阿姐，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吃喜酒呢。”恒磊在我身旁颇有些兴奋地告诉我，我抬眼看他，他正在左顾右盼寻找什么。
“夏茹应在台上后面，仔细看应该能找到。”我低低告诉他，话毕，一道目光已然射向台上。的确，众位世家子女都是与我们一般岁数，且都尚未婚配。当年华阳公主出嫁时候因为我们还太小，所以未尝见过。
“今日是大皇子宇风迎娶骠骑之女司马锦的日子，朕在此设宴，请大家一同观礼，就是希望这一对新人能够携手到老，永远幸福。”皇上一段话说得煽情极了，一旁的颖淑媛已在擦眼泪。对面的司马直亦是红了眼眶，一同长大的妹妹嫁得这样远，搁在谁身上都会不舍。
皇上说完已经开席，清清浅浅地用着吃食，自顾自斟了一杯酒，抬眼却看见李泽关切的眼神，他冲我微摇头，我有些好笑，却乖巧地将酒倒了，将酒杯倒扣起来。
“锦儿来京城这么多天，听到的最多的就是方姐姐的大名了。”台上的佳人儿徐徐开腔，我停下筷子，淡淡看向台上。
司马锦笑笑回了我的目光，转而直视：“不知今日锦儿可有福气，请姐姐在妹妹成亲这日一展歌喉？”莞尔一笑，自是有打动人的力量。
正欲拒绝，忽想到那日司马直的交代，看过去，司马直也的确担忧望着我。抿嘴一笑，“沐曦能获此殊荣正是福气，只是前几日天气炎热倒了嗓子，恐冲撞了皇子妃。不如沐曦奏一曲也好谢罪？”言罢望向她，她的神色不清，倒是大皇子有些不自然。
见她不拒绝，施施起身，莲步走向中央，已有宫人摆上七弦琴。坐在垫子上，想一想，弦上倾泻出一曲《凤求凰》，嘈杂切切间，恍惚看见一翠绿身影，紧闭眼，专心于琴。
一曲奏罢，众人皆喝彩。
“传闻姐姐舞步独特，不知姐姐可否赏面？”司马锦不等喝彩声散去，已在提另一个要求。
“沐曦……”我正在想怎样拒绝，不防被另一个声音压了下去。
“皇子妃，本宫晋封前几位姐妹都是能歌善舞，不如请她们为你献舞如何？”竟是萍盈！我抬头看她，她还给我一个安慰的笑容，继续说道，“方姑娘是今日之客，自是不能太过劳碌呢。”
司马锦微低头，看不清神色，慢慢道：“也好，锦儿也想看看婕妤娘娘推荐的歌舞呢。”顿一顿，又飞快说道：“方姐姐可一定要记得给锦儿舞一曲呀。”
我失笑，“是，沐曦一定会在此舞一曲的。”
翌日，刚刚和恒磊进入书院，远远飘来一个慵懒声音：“歌女怎么到这里来了？不是应该和北邺那些女人一起在院子里依依呀呀唱勾引人的曲调么？”
敛起笑容，淡淡收回目光，原是李毫，的确是不招人喜欢。正在想如何回应，李毫又来一句：“勾引完皇子再来勾引臣子，下一个会是谁呢？啧啧啧，看不出来这么冷淡的小人儿，倒是会几分狐媚功夫。”
尖刻的话语直直向心中最柔软的伤口戳去，直觉心中苦涩万分。一时间，我无力招架，眼泪欲滴欲垂。一旁的恒磊怒气十足，却苦于嘴拙，终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大哥，你怎么能这样说沐曦？”李泽从琴房里疾步走出，带着几分不悦。
“怎么我说错了？”李毫眼睛一挑，不以为然，“若不是勾引，你会喜欢这样的清粥小菜？”朗声大笑间，众人脸上色彩纷呈。我不愿再去观察一分，紧闭了眼睛。
“大哥，我对沐曦本就有几分好感，彼时她身旁有依靠，我自是什么都不能做。但她独身时我追求并没有错。现在我很高兴她接受了我，难道大哥不应该为弟弟高兴吗？你又何必冤枉沐曦的清白与名声呢。”
“呵呵，哈哈，二弟，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当大哥的我就等着喝喜酒了，希望不要让我等太久。”李毫大笑着从我身边走过，我和他眼神相交时，他眼里划过厌恶与憎恨。
无意在乎其他，只是想弄清楚那丝憎恨的由来。
“丫头，是不是不高兴了？我替我哥向你赔礼，他就是这样，嘴里刻薄得很，但其实人不坏。他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他也只是说说而已。”李泽来到我面前解释道。
我抬头看他，看着周围各色人等，忽感无力。不想解释我一点也不在意，不想说我原谅与否。终是看看恒磊，一旁的他虽是生气，仍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我拍拍弟弟的肩膀：“磊儿，阿姐今日就先回去了，记得早点回家。”
转身就要离开，身后响起一个怯怯声音，“方姐姐。”我转回身，杨霖慢慢上前，“方姐姐，对不起，要不是我总缠着你唱曲，李毫也不会这样欺负你、这样说你了。”
我哭笑不得，用手拍了拍杨霖的肩膀，“杨妹妹，这和你没有关系，不要这么说。”起身就要走，杨霖忽然拉住我的手臂，“方姐姐，李毫所说可是真的？你当真和建辰哥哥分开了？为何我们都不知道呢？”
脑中轰然响起，努力稳住心神，拉扯出一个笑容，“是啊，我们已经分开了，我现在和李泽……”
话未说完，杨霖大睁着眼睛，“真的吗？方姐姐，是真的吗？”脸上的神色看不出是喜是悲，或者说是又喜又悲。“可是为什么呢？方姐姐，是你要离开建辰哥哥的吗？”
我苦笑，正欲答话，李泽牵起我的手，“杨霖，沐曦现在和我在一起，以后不要再问其他了。”话毕就拉着我出了书院。
一路疾步出了皇宫，李泽将我扶上马，二人共骑狂奔到京郊。马步徐徐缓下，坐在他身前的我觉得不妥，“李泽……”
“丫头，”李泽出声打断了我，“我不许任何人欺负你，我不许别人说你一句坏话，我不许看你有一丝难过，我的责任是让你快乐，你要知道，任何时候你都可以依靠我。”
我回看他，李泽一脸坚定，“丫头，相信我。”心中划过感动，心里的某个地方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