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最后的忠义

肯迪尔已经做好了准备，诺亚只看他的动作就知道他想用斩刀术中最基础的技能，“拔刀闪”。看来他这是想要一招定胜负，所有的一切就在这一招之下全部结束。

诺亚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看不懂气氛，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和自己战斗。在劝说下去，恐怕就是在侮辱他的人格了。都被人家当做是朋友了，诺亚自然也做不出让他失望的事情了。

做出了和肯迪尔相同的起手式，肯迪尔微微笑道：“果然，能够和阁下成为朋友，真是在下三生有幸。”

“我倒是觉得，你如果真的把我当成朋友，说话更随意一些比较好啊。”

肯迪尔出声轻笑着，“啊，如果来生有机会的话，我会改一改的。”

“你这个人啊......真是有够执拗的。”

“呵，或许如此吧。”

下一瞬，肯迪尔的眼神变得凌厉，身影之快，出剑之迅，就连诺亚都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只有一百一十三级的人能够挥出的一剑。既然如此，诺亚自然也是拿出了全力。

寒光一闪，两兵交锋，一声清脆，胜负已分。

一段刀刃从天空落下，刺入了两人之间的土地中。

肯迪尔优先恢复了平日的站姿，他抬头仰望这湛蓝的天空，凌厉的神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释怀的愉快。他的嘴角上扬，他将那只剩下一半的斩刀收回刀鞘，轻抚刀鞘轻声说道：“老朋友，你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诺亚转身，一步步走向肯迪尔。在距离他只有一剑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

“不愧是诺亚阁下，在下除了师父，已经不记得从谁那里能够感受到如此强大的剑意了。”

“这样的话我曾经也在一个像你一样固执的人那里听过。”

肯迪尔没有回答，只是轻声一笑，随后他原地正坐。将手中的斩刀放在身边，随后说道：“诺亚阁下，在下人生中最后能够认识你，已然无悔。”

诺亚走到他的一侧，肯迪尔也默默的闭上了眼睛。在他看来，这对他已经是最好的结局。能够在最后同这样的人成为朋友，能够在最后同这样的人决斗，能够在最后被这样的人以武者的方式杀死。他人生的七十年里是孤独的，但在人生的最后一刻，他却觉得人生已无憾。

肯迪尔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最后的到来。他听到了风吹过刀刃的声音，他听到了刀刃划破空气的声音，但最后刀刃并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他睁开眼睛，却看到诺亚站在他的面前，一把斩刀就刺入土地，立在他的面前。

“诺亚阁下？”

他不明白，难道最后，他不愿意让他以一名武者的身份死去？

“如果你是我认可的那种男人，你现在还有要做的吧。”

“要做的是指......”

诺亚看向东边的密林，眯眼说道：“败军之将，而且是这种全灭的程度，你认为你们的那位大将会选择逃命，还是像你们规矩里定的那样，自尽？”

肯迪尔久久没有回复，因为他可以确信那位大将会选择哪一个。诺亚又说道：“去吧，既然你已经愚忠到了这种地步，就为你的帝国做最后一件应该去做的事吧。”

诺亚说完这句话变转过了身去，背对着肯迪尔。肯迪尔注视着他的背影，许久之后，他握住了刀柄，即使诺亚不看他，他还是对诺亚重重的低下了头。

“感谢……”

拔出斩刀，那斩刀的重量让肯迪尔有了不同的感受。那不是手刃人命时的重量，而是名为责任与信任的重量。肯迪尔飞回了密林中的军帐，沿途上并没有现一个神圣荣耀帝国的战士，同样也没有雅马拓帝国的军人，就连尸也看不到。

肯迪尔能猜到个大概，诺亚能够这么游刃有余的和自己战斗，大概早就把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直到这最后，让他亲手了却这一切。

肯迪尔的离开让诺亚为难的挠了挠头。

“师父。”

特蕾娅从天而降，飞翔技能她已经能够熟练的使用了。

“哦特蕾娅，情况如何？是伯里克让你来的？”

“是的师父！”特蕾娅甩掉剑身和刀身上的血，收回鞘中，这样看她还真像是个战场女武神一样。“正如师父想的一样，有不少漏网之鱼。一共现了十三人，不过归降的只有四人，其他九人誓死不从，徒儿只能动手了。”

诺亚脸颊微微抽搐，他心里有些忐忑的问道：“特蕾娅你……杀人了？”

“嗯，因为是师父说的嘛。杀掉埋伏在山丘的人以后跟随第二波进攻，把普通的人类在逼入密林前要么劝降，要么杀掉。徒儿包围的那个小队似乎就是敢死队的作用，所以徒儿就把他们杀掉了。”

诺亚倒吸一口凉气，又问道：“虽说是敌人，但是特蕾娅，他们都是和你一样的雅马拓帝国的人啊。你杀他们的时候，难道就没有多想什么？”

特蕾娅歪头思考着，“不知道啊，师父让我杀我就会杀，师父让我砍我就会去砍。我是师父的徒儿，师父的话当然会去执行吧？而且师父说他们和我一样都是雅马拓帝国的人……我的有点没什么实感。毕竟我一直都在村子里，对军队和村子之外的事情没什么太多的概念。但是既然师父要杀他们，他们就是师父的敌人吧？师父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所以杀掉的话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脸上写满了天真，却说着这种让诺亚都觉得危险的话。不过诺亚还是没有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毕竟这种问题还是不要太深入比较好。反倒是特蕾娅的回答让诺亚安心下来，本以为这场战斗之后特蕾娅的心里会留下什么阴影。虽然现在的她确实是跟随诺亚游历大陆，但她始终还是雅马拓帝国的子民。斩杀自己国家的军人，本以为她会下不去手，事实却完全出乎诺亚的预料。不仅下得去手，而且很干脆的下去了手。

“师父师父，我们现在要回去吗？”

特蕾娅的呼唤让诺亚从纠结中清醒了过来，他看向密林的方向笑道：“不，我这个人有个不好的毛病，想得到的东西就要想尽各种办法得到。走，和师父去看好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