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信念
看了眼面如死灰的教皇,他已经被疼昏了,胯下突突的流出鲜血,混合着一些杂肉,很恶心,他一点知觉也没,横倒在在血泊里,至于能不能活,全看他自己的命了。
之所以不杀他,陆寒还有深一层的顾虑,那就是他的身份,毕竟是梵蒂冈的教皇,如果杀了他,恐怕就得独自面对整个欧洲教会势力,这可是相当庞大的实力团体,或者他们会依靠欧洲一些国家的力量来通缉自己,如果再扣上杀人犯的头衔,恐怕事情就会更加麻烦。
但现在,陆寒只是让他做不成男人,并没有杀他,就算是最坏的结果,那也不是杀人,充其量算是伤人,性质差了很多。
杀人与伤人,本质上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将手洗干净之后,陆寒走出房间,许温晴赶紧凑过来,她刚才就听到教皇的惨叫声,想进去看,但又怕会碍事,只好焦急的在外面等着。
“寒哥,你……做了什么?”怯怯的问,小丫头说话的语气还是那样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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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寒勉强挤出一丝温柔的微笑:“没事了,那个教皇再也不会害她们了,放心吧。”
许温晴好像意会到了些什么,她怔了怔,但没说话。
陆寒瞧了下时间,七点四十。
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分钟,这个房间现在很不安全,随时都有可能进来人,当即,他一把抱住许温晴,凑到她耳朵旁轻声说:“抱紧我。”
小丫头乖巧的点点头,现在只要让她跟着陆寒,她做什么都愿意,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恐怕都会义无反顾。
陆寒小心走到窗户前,很幸运的是,这里正好是面朝西边,因为比斯利庄园是建在山头上,所以地势陡峭是难免的,不但如此,在除去盘山公路的部分,竟然全是黑漆漆的树林,虽然是长在山上,但树木却出奇的茂盛,扎堆的生长在一起,从高处望下,几乎像是一片巨大的黑色海洋,风一吹,沙沙响动。
按照罗琴所说的,朝西面走,那就是要穿过这片树林,到达下面的盘山公路,运气好的话,可能会遇见大货车,拉自己一程。当然,这样的好事生的概率太低了,他现在只求不让马科尔他们现就行。
外面有些风,微凉,陆寒将西装脱下来给许温晴盖上,同时脱下衬衣将她牢牢固定住:“闭上眼,抱紧我。”他声音轻得很,就像耳语在说情话似的。
许温晴点点头,马上闭上眼,她现在是趴在陆寒的背上,虽然她不知道寒哥要怎么从这里逃出去,但是她愿意相信,即便是从高高的三楼跳下去,她也愿意。
在确定许温晴被固定好了以后,陆寒一沉气,长臂轻舒,像是灵巧的猴子一般,咄的一声跃上窗台。
先是扒住窗台,他身子一点点的往下放,五指死死的扣住墙壁,非常缓慢的往下爬动,而因为是背着许温晴,所以他现在是肩负着两个人的重量,这就让他的肩伤更加疼痛,肌肉几乎要撕裂。
他几度差点脱手,但现在情况危急,他只能咬牙坚持。
整整过去五分钟,陆寒终于到达地面。
脚尖触及大地的一刹那,他全身虚脱,肩膀的疼痛已经让他感觉不到疼痛了,他浑身一点力气都没,嘴唇紫,脸庞惨白,就连全身的肌肉都微微的开始跳动,他坐在地上,深喘着粗气,情况很不好。
在他背后的许温晴干着急没办法,她也想帮忙,只是现在她一点忙也帮不上,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安静,不要打扰他。
她默默的伸出胳膊,在陆寒满是冷汗的额头上轻轻擦拭,虽然是很细微的一个动作,但对陆寒而言,却仿佛像是打了激素,浑身上下立刻涌出力气。
他一点点的站起来,双腿有点虚,差点跌坐下,但他扶着墙终于是撑住,等到双腿适应了两人的重量,才抬起头开始辨认方向。
西面,西面。陆寒找准方向后,背着许温晴快速朝西面跑去,那里是黑黢黢的森林,虽然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但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赶紧离开这里才是最重要的。
这片森林真是要比想象中的还要大,刚开始地面还算平整,树木也比较稀少,并且还有一些石板路可以行走,想来这应该是属于比斯利庄园的领地,有固定的园丁进行修剪,但越往里走情况越糟糕,不但树木开始浓密起来,到处都是藤蔓,树根夸张的拱出地面,有些原始森林的味道,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气息,有些像是霉,潮的沼泽地,不但气味难闻,有好几次他都差点踩空,看来这里还有人狩猎,竟然挖有陷阱。
麻烦还不止这些,在跑了将近五分钟后,森林深处竟然还响起野兽的叫声,嗷嗷乱叫,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森林里非常吓人,陆寒正处在高速的奔跑中,注意力有些分散,已经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什么野兽,也许是狼,也许是土狗,他希望是后者,因为如果现在遇见狼群的话,恐怕真的活不了。
看来罗琴没有说谎,因为跑了将近有十分钟,陆寒连一个守卫都没有看到,也没有遇见任何人,也许是他跑的路线恰好避过他们,但这种可能性太小,他更愿意相信是因为这片森林太过危险,所以才不会有人巡逻把守。
陆寒不由苦笑,那个贵族女人虽然是为自己好,让自己这条路,但是就算是没有碰到那些杀手,如果碰到狼群或者其他凶猛野兽的话,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唯一的区别就是,前者只能认命,后者还可以搏一搏。
一段胡思乱想之后,陆寒速度渐渐变得缓慢起来,他眼皮开始沉,气息逐渐紊乱,就连步伐,也没有之前灵巧了,他是太累了,本来就是受伤的身体,非但没有认真养伤,现在居然又如此剧烈的运动,就算他是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啊。
现在唯一支持他的就是信念,是逃离这里的信念。
“嗷……”
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叫让陆寒赶紧止步,他吓坏了,他已经可以确定这是狼叫,是真真切切的狼,并且它的距离非常近,估计就在几十米以外。
他赶紧找棵大树躲起来,大口喘了两口气,然后屏住呼吸,开始尽量用鼻子缓缓吸气,现在遇见的不是人,不是杀手,而是真真正正的野兽,任何细微的喘息声都可能暴露自己的行踪。
许温晴也吓坏了,瞪着一双大眼睛,满是惊骇与害怕,她询问着望着陆寒,得到的答复只是一个噤声的手势,她感觉捂住口鼻,很听话的保持安静。
陆寒朝外探出头,可惜什么都看不到,黑漆漆的一片,他迅速将头收回来,虽然憋得难受,但依旧不敢大口喘气,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改为侧躺着,然后摸出匕,他吞了口唾沫,很艰涩的咽下,现在他喉咙干,他想喝水,只是这个简单的要求都变成奢求。
身处在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危险情况下,他是一动也不敢动,他害怕任何细微的动作都会激怒那些野兽,悄悄解开绑在许温晴身上的衬衣,他改为蹲在地上,动动胳膊,万幸,肩膀还有些知觉,腿也不像之前那样软虚,可以拼一拼。
耳边渐渐响起轻嗦的脚步声,这是四只脚的动物踏着树叶,一点点挪动的声响,已经很近了,他心脏突突狂跳,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很难受,他现在想要泄,想要将胸中的怒气吼出来。
他不确定有几头狼,只是它们已经离得很近很近,陆寒甚至能听到它们粗重的喘息与低吼,就在身后,甚至……甚至就在背后!!
突然!!他诈尸一样猛地冲出来,跟鬼似的,也不看,刀锋直接扎中一头狼的头颅,一阵咝咝的声音,红的白的剧烈的喷射出来。
终于是看清楚了,除了死去的那头狼,一共还有两头,毛色棕灰,身高将近80公分,口稍宽阔,耳竖立不曲,尾挺直状下垂;它们的眼睛是白色的,中间瞳孔一点非常小,但很有神,此刻,两只狼在看到自己同伴被杀死后,不安的刨着地,它们的腿细长强壮,强大的背部和腿部,能有效地舒展奔跑。
陆寒永远也不会忘记那种眼神,杀气,狰狞,阴伐,一对冷酷白的眼神中,蹦出无限恐怖的杀意,这是真正的野兽,是丛林中最完美的捕猎者的眼神。
陆寒感觉到后背一阵凉,他手臂有些哆嗦,双脚开始软,不听使唤,两只狼见到同伴被杀死,眼瞳中闪耀出不一样的光芒,是红色的,充斥着凶狠的杀气,从喉咙里出低沉且沉重的吼叫声,它们一步步的朝陆寒走来,速度很慢,步子很缓,但是却让人提不起一点逃跑的念头。
许温晴吓得不敢出声,背靠在树干上,两头狼虽然看到了她,但是显然它们对陆寒更感兴趣一些,这让陆寒暂时的松了口气,因为要同时对付两头狼,先要面临的一个问题就是如何保护许温晴,现在看来,一开始杀掉一只狼的决策是对的,这样它们就会将矛头全部指向自己。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方一同行动,陆寒提着匕大吼一声朝着左边那头狼冲过去,他速度不快,但步伐却很大,两步就来到那头狼的面前,胳膊抡足了力气,奋力的抬起匕,刀锋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忍的弧线,狠狠扎中它的躯干。“嗷嗷……”
惨叫一声,这头狼明显没料到人类的速度会这么快,并且力气会如此之大,在被匕扎中之后,它想起身,可无奈的是陆寒竟一翻身,直接坐在它的身上,接着,紧紧握着的拳头奋力夯了下来。
拳头像是长了眼,全都打在它的鼻子上,狼的鼻子很敏感,神经也比较多,相对的是它身体上最脆弱的部位,陆寒就是瞅准了这一点,毫不客气的用尽全身力气,雨点似的拳头倾盆而下,这头狼只能低低的嗷呜着,但是任凭它动作如何大,陆寒就是死死抓着它的毛皮,怎么也不松手。
这一切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另外那头狼见状,早已愤怒的咆哮起来,他四肢用力,嗷的一声冲着陆寒扑来。
陆寒心里大骇,赶紧狼狈闪避,但因为距离的太近,还是被这头狼给扑了个正着。
这恐怖的力量!
陆寒心口一疼,只听到胸口咔嚓一声,全身都在剧痛,他也不知道有几根骨头断裂,但他来不及歇气,赶紧连滚带爬的滚到一旁。
还没站稳,那头狼就再次攻来,鲜红的大口,森白的獠牙,以及散着恶臭的唾液,这一切都让这一击变得无比凶猛,它的前肢后蹄非常的有力,一个鱼跃竟然长达十米,它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陆寒!
来不及躲闪,陆寒干脆就不躲了,他抬高左臂,让这头狼正好咬住,顷刻间一股剧痛从伤口处蔓延至全身,他甚至感觉头皮和脚心同时麻,站都站不稳,这头狼还在咆哮着嘶吼,它的力气很大,不安的朝后撕扯着,它似乎是想将陆寒的胳膊生生咬掉。
疼痛让陆寒骤然清醒,残忍的看了眼这头咬着自己胳膊的野兽,他快速掏出匕,手起刀落,狠狠的将尖锐的刀锋扎进它的眼睛里!!
一刀……两刀……五刀……十刀……
到最后,连陆寒都不知道到底扎了多少刀,总之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那头狼早就死掉,牙齿也已松开,看着上面触目惊心的伤口,陆寒忽然笑了,失心疯似的笑了,接近于疯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上帝,这就是你的惩罚吗!哈哈……”
很快,他就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因为他看到远处的许温晴害怕的捂着脸,他知道,现在自己的表情一定是狰狞无比,用恐怖的魔鬼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他能感觉到扭曲的五官,以及杀红了的眼睛,是多么的可怕。
他现在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活着,活着从这里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