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着陆
一千米,高空跳伞。
这对于陆寒来说本来是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跳伞,是不过是部队锻炼新兵心智与魄力的一种最简单的训练办法,而在当今社会下,跳伞还被延伸到许多娱乐项目,比如高空坠落,蹦极等等极限运动,都是在锻炼着人的勇气。
我国空降兵空降高度一般在500到800米之间,跳伞高度越底,留空时间就越短,战时越有利,同时危险性就越高。空降兵服役期间,都要进行十次以上的跳伞训练,而且要在不同高度,不同伞降地点,不同气象条件下进行跳伞训练……伞降的高度下限是150米,能在300以下和1000米以上跳伞的大都是特种兵,不是普通伞兵的训练范围。
望着下方黑黢黢、且一望无际的黑色,陆寒、李锐浩、辛格斯同时深吸一口气,相互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辛格斯率先跳下。
紧接着是李锐浩,两人跳伞的速度极快,一句话不说,因为时间真的非常紧迫,试想一下,几架机关枪@ 架在你头顶上扫射,恐怕就算你有再多的话也都会选择咽回肚子里。
剩下陆寒与唐媛两人,看了眼怀中的女人,她低着头,并没有主动伸手抱住自己,一双眼睛在躲闪,在逃避,仿佛很不愿意抱着自己的仇人,脸上表情说不出的怪异。
就在这时,头顶上又响起一阵子弹声,只是没有刚才密集,断断续续的射下来,见状,陆寒不敢再迟疑,伸手一把揽住她柔软且颤抖的腰肢,看着外面的高空,身子一跃,背着降落伞纵身一跳。
在离开飞机的一瞬间,陆寒明显感觉到唐媛双手紧紧抱住了自己,紧紧搂着,他甚至能感受到女人急速的心跳以及呼吸,在凛冽的夜风中是那样的突兀,那样的明显。
两人抱作一团,在万有引力的吸扯下,急速冲向地面,速度飞快。
虽然哥伦比亚现在温度非常温和,但从一千米高空坠落下来,依旧是极其寒冷,并且高空的狂风刮得很猛烈,睁不开眼睛张不开嘴。陆寒感觉到寒风仿佛一根根尖刺的针,沿着全身的毛孔猛烈的钻进去,这种寒冷是刺骨的,是透彻心扉的。
而唐媛的状态也很不好,她应该是有恐高症,从刚才开始身子就一直在抖,现在更是手脚冰凉,浑身透着股寒意,将身体紧紧钻进自己的怀里,连眼都不敢睁开,如果离得近,甚至能听到她出很小声的呜呜声,那是紧张到极点,从胸腔出的共鸣声。
陆寒现在也无法冷静的思考,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跳伞上,现在最重要的一点是何时打开降落伞,太早或太晚打开降落伞都是不行的,太早的话,高空风那么大,很容易被吹远,而太晚的话,刚刚打开伞还没怎么缓冲就已经着陆,更是危险。
现在是黑夜,什么都看不到,眼前一片黑雾,想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分辨出高度,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陆寒全凭感觉,在感觉差不多的距离,拉开了抽绳,噌的一声,先是一团像是气球一样的阻力伞,耳边呼呼生风,他明显感觉身子一顿,肩膀有点疼,但能忍受。
在阻力伞升起的一刹那,唐媛身子猛地一沉,差点就掉下去。好在是陆寒抱得非常紧,要不然唐媛很可能会被惯性拉扯下去,现在可是几百米的高空,掉下去必定粉身碎骨。
接下来是打开主体伞衣,这一次陆寒吸取了上一次的经验,将唐媛紧紧的搂在怀里,说句不好听的,几乎是把她揉进自己身体内。
唐媛都快要窒息了。
呼啦一声,头上的黄色降落伞舒展开来,陆寒的速度减得很快,直到这时,他才放下心来,知道自己这次又是福大命大,死不了了。
唐媛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但她不傻,知道现在已经安全了,试着抬起头,她张开眸子朝周围看了看,一片漆黑,最后,她将视线定格在陆寒脸上。
一秒!紧紧是一秒的对视,两人迅速收回视线。
从一千米高空坠落,两人一直没言语,虽然身体是紧紧的相拥着,能清楚的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可尴尬却无时无刻不伴随着俩人的周围。
可现在不是调解气氛的时候,陆寒已经可以看到下面的地面。
运气不错,是块平整的陆地。
他横手将唐媛扛在肩膀上,女人一声惊呼:“你干什么?”
没答话,陆寒不敢用脚着地,因为他不确定地面上有没有岩石,如果有,很可能会崴到脚,他改用屁股先着着地,这也是最安全的一种降落方式。
被地面摩擦的有些疼,陆寒顺势滚倒在地,然后赶紧将唐媛放下,顾不得她会不会逃跑,坐在地上飞快地将降落伞从身上解开,现在风大,随随便便刮起的一阵风都有可能将他再次吹到空中。做好这些,他动作迅速,像是叠被子一样将降落伞折叠起来,虽然没伞包,但降落伞还是被他迅速的折叠成豆腐块一样的形状。
快!非常快!简直可以是快的变态,那么大的降落伞,只是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就折叠完毕,这得需要多少次练习!
陆寒折叠完之后,快速打量周围。
这里应该是郊外,毕竟哥伦比亚不像美国,到处都是高楼大厦,远处斜前方是一条公路,笔直而又延长,道路两旁竖着那种用木头制成的电线杆,每隔十几米有一个,路灯的光线不太足,但勉强可以分辨眼前的事物。
顾不得考虑,陆寒飞快地站起来,一把拉住还处在惊吓当中的唐媛朝前跑去。
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里,且不说刚才天上的那伙人会找过来,如果他们有同伙,一个电话就能喊他的同伴过来,到时候面对一堆端着枪的恐怖分子,他就算身手再好也没办法。
唐媛没吭声,也没大喊大叫,她知道现在只能依靠陆寒,毕竟这里不是美国,是哥伦比亚,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城市,贩毒与犯罪猖獗到难以想象,就算她是黑道,就算她再心狠手辣,但在这里,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普普通通的女人罢了。
朝着公路的方向疾驰,忽然,他听到一阵轰轰的车轮转动的声响,愣了愣,他挤着眼睛细看,顿时头皮麻,靠,竟然是装甲车!!
三辆装甲车正朝着这边迅速开来,在路灯的照耀下,勉强可以分辨上面站着几个人,手里还都拿着枪。
现在就算是傻子也不敢再往公路跑,说不定他们就是那些人的同伙。
好在现在离得远,又是晚上,陆寒赶紧朝着反方向狂奔,他一手拿着降落伞,一手拉着唐媛的胳膊,速度要多慢有多慢。
跑了大概四、五百米,唐媛已经累得不行,她从刚才跳伞就紧张的不行,现在好不容易着陆,却又要狂奔,她一个女人,哪里受到了这种罪。
“我……我不行了……呼……”唐媛气喘吁吁的小声喊了一句,她不敢大声,毕竟后面可都是真枪荷弹的武装恐怖分子。
“不想死就给我闭嘴!”陆寒低低喝了一句,速度不减,反而加快。
被陆寒吼得一愣,她嘴巴扁了扁,有些生气,心里闪过些委屈,她狠狠瞪着面前的男人,心中对他的愤怒有增无减,她气恼,她愤恨,想狠狠的甩掉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然后骂的他狗血淋头,但,无奈现在的情况太特殊,她敢怒不敢言,如果真的被那些恐怖分子追上,必死无疑。
又跑了三、四百米,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建筑物,很小,但在空旷的地方倒是挺突兀。
没有犹豫,陆寒拉着唐媛赶紧躲过去。
离近后才现这建筑物原来是一处荒废不用的公共厕所,类似于中国农村用的那种,不分男女,他赶紧朝厕所的后面跑去。
刚到那,竟现背面蹲着有两个黑影,陆寒脑子一麻,刚想从后腰掏出匕,忽然对方低喝了一句:“快蹲下!!”
陆寒愣住,但还是赶紧蹲下,他已经知道这俩人是谁了,正是与自己一起跳伞的辛格斯跟李锐浩,只是刚才他是逆光,没看清楚,也没想到他们早自己一步逃到这里来了。
蹲下后,陆寒获得短暂的放松,他现俩人都整齐的将降落伞叠了起来,而这里光线太弱,根本无法看清楚对方的表情,尤其是辛格斯,他因为是黑人,只能看清他眼里的白色部分和偶尔露出的一口白牙。
背后的装甲车并没有停下,他们应该是在搜索降落伞,只是他们没想到陆寒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将降落伞叠了起来。
等到三辆装甲车走掉后,众人才真真正正的松了口气。
“呼……真是上帝保佑,要是被那群人现可就糟糕了!”李锐浩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的说道。
“那群人是谁?”
“鬼知道。”李锐浩语气有些生气的成分:“竟然连一句话都不说,直接开枪,这群人一定是麦德龙组织的人!!”
“不是。”陆寒摇头否认,他坐在地上,缓缓道:“刚才辛格斯已经问过他们是不是麦德林组织的人,如果他们是的话,不可能还进攻。”
“没错。”辛格斯闷声点点头,而当李锐浩与陆寒都准备听他接着说的时候,他却没了下文。
无语。
“他们应该是罗格切的人。”忽然,一直呆在角落的唐媛开口了。
“罗格切?”李锐浩声音充满了疑惑:“他是谁?”
唐媛下意识的先抬头看了眼陆寒,忽然意识到不妥,才赶紧收回视线,低着头小声说:“罗格切是哥伦比亚的第二大黑帮卡利集团的老大,不过他们的势力并不是在麦德林这座城市,而是集中在哥伦比亚东北部的布卡拉曼加附近地区,与麦德林的势力并不相融。”
众人皆点头,陆寒这时忽然来了一句:“他们连装甲车都有,难道政府都不管他们吗?”
“管不住。”这是辛格斯说的,他声音出奇的闷,比往常还要闷,仿佛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上:“一直以来,哥伦比亚的经济都很差、并且饱受苦难的安全局势的困扰,不只是在麦德林一个地方,包括北部与南部,以及都波哥大,恐怖分子都很猖獗,抢劫杀人更是家常便饭。”他停了停,好像陷入了回忆:“当年,我随着部队来这里执行任务,就跟一只哥伦比亚的恐怖分子生过一些摩擦,他们作战实力虽然不强,但装备却是出奇的精亮。基本上都是从外国大批购买的军火,连坦克车都有,当时让我们吃尽了苦头。”
“你当过兵?”陆寒赶紧问。
“嗯。”辛格斯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是闭口不言,陆寒正准备继续追问,李锐浩张口解释:“辛格斯退伍之前,是在美国三角洲部队服役。”
肃然起敬!
要知道,美国三角洲特种部队可是世界十大特种部队之一,是这就是美国于70年代末开始建立的专门用来执行反恐怖作战任务的“三角洲”特种部队的总部,总部设在在美国东部北卡罗来纳州布雷登堡陆军基地。过去陆寒在上知识课的时候,可是对这个部队如雷贯耳,但只可惜三角洲特种部队非常神秘,一般任务都是由美国陆军“绿色贝雷帽”特种部队去执行,只有非常危险的任务,他们才会出动。
没想到这个四十岁的黑大个竟然有这种来头,陆寒倒是真吃了一惊。
“辛格斯,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吗?”陆寒语气变得尊敬,毕竟人家算是特种兵的前辈。
“嗯……应该是在麦德林郊区。”
郊区?那就不算远,就算是走也能走到那里。并且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半,离天亮还有两、三个小时,趁这段时间赶紧走到麦德林,不然等天亮就该麻烦了。
等到确定周围没人了,四人才从厕所的后面走出来,在辨认了一下方向后,便朝着东北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