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做梦般的浪漫

我这才想起身上只披着浴巾，薄薄的一层确实不是很雅观，连忙跑进浴室，穿上了换下来的衣服。出来的时候付欣婕已经脱了外衣，抱着枕头看起了电视。我没说话，再一次坐到她身旁，抱住了她。这一次她也没说什么，温顺地靠在了我怀里。

“欣婕，你危险了，是不是已经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

付欣婕点着头，“有时候真恨自己，可就是忍不住，想到你自己在这边我就心疼。”

这时候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我用力吻上了她的唇，她也激烈地回应着我，只是当我的手渐渐不老实的时候，她坚决地推开了我，“这样不行，我们还没在一起呢。”

我没再逼她，她能做到这样我已经很惊喜了，毕竟她是个一直放不开自己的人。拉起了她的手，我调侃道：“拉手总行了吧？”

她任我拉着，叹着气说：“我怎么变成这样的坏女人了。。。”

“矫情！这只是本能反应，什么坏不坏的，别给自己压力。”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便问她怎么找到我的房间的。

付欣婕笑道：“别忘了这是公司的合作酒店，想找你的房间号还不容易嘛。”

“好险啊，本来正要叫个小妹呢，看来下次不能再住这家了。”

刚说完，付欣婕就一把掐上了我的大腿，我“嗷”的一声叫了出来，她怒道：“叫你乱说！”

原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天山童姥也能熟练运用这种天下女生都会的“五指神功”，我也装作大怒，“知道是乱说你还掐我，一点都不心疼你。。。呃，算男朋友吗？”

“当然不算！”

“唉，好吧，那就不算。。。对了，刚才打电话时是在机场吗？”

付欣婕点点头，“刚下飞机。”

我感慨道：“真是翻山越岭啊，小生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了。你没订房间吧？”

“没订，今晚睡你这了，但是你不准乱来，不然我绝对不再理你了！”

我虽然不太相信她的坚决，还是决定暂不以身试法，况且我此时的心里平安喜乐，根本没有“乱来”的念头。

偏偏这时，温莎的电话打了过来，我敷衍了几句，互道了晚安。付欣婕盯着电视，目不斜视，仿佛置身事外，我却知道她把每个字都听进去了，又陷入痛苦的矛盾中。

我的痛苦一点都不比她少，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你是个男人，什么都要忍！”想起赵世杰昨晚的话：“感情这东西玩不了平衡，既然肯定要伤一个，晚伤不如早伤。。。”不知哪来的力量，我拉起付欣婕的手，大声道：“回去我就跟她说清楚，什么都不管了，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付欣婕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怔怔地看着窗外，如一座女神像，遗世而独立。

一张床，两个人，我们在同一张被子下面，都没脱衣服，互相注视着沉默。我轻轻拉起她的手，突然想到上次在南京，也是在我的房间、我的床上，我们聊天到天亮，不由得微笑了起来。付欣婕问道：“你笑什么？”

“你说，上次我们来南京那次，也是在我房间，要是我做点什么，我们是不是就不用拖到现在了？”

付欣婕也笑了，“我不知道，但是能像现在这样，我已经很开心了，睡吧。”

“嗯，晚安，亲。。。爱的。”

我们就这样拉着手一起进入梦乡，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我们抱在了一起。

付欣婕只请了半天假，要在中午赶到厦门，我有点遗憾，幻想中的二人世界就这么泡汤了。我也跟刘伟山打了个招呼，下午再开工，把付欣婕送到了机场。她要登机的时候，我们来了一次肆无忌惮的长吻，在异乡中付欣婕更放得开，亲吻过后又紧紧抱了我一会儿，才一步三回头地走进登机口。

下午的拍摄我心不在焉，这十几个小时的浪漫像做梦一样，我不断地为自己做着证明题：这是真的，真的是真的。。。

另一个问题是如何面对温莎，这是我一直不愿去想的难题，一直到傍晚收工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刘伟山递给我一支烟，搂着我道：“看你这次来状态就不对，什么事这么纠结啊，一顿酒还解决不了吗？不行就两顿，跟哥哥走！”

一瞬间我下了决心，是啊，有什么解决不了的，想什么套路呢，像个男人勇敢面对勇敢认错就得了。

我喝酒的念头空前高涨，刘伟山本来要安排活动，被我再一次拒绝，让他叫来了倩倩，倒是没跟他们说和付欣婕的事，只是一杯一杯地劝他们喝酒。倩倩也看出来了，问道：“王总，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呀？说出来看我们能不能帮忙？”

我心说你能帮个毛线，涉世未深的小丫头片子，一摆手道：“不需要，你和你们家刘总只要陪哥哥喝好，就是帮了大忙了。”

那一晚我们喝得天翻地覆日月无光，我在醉倒前用最后的力气把刘伟山灌趴，随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记得曾给付欣婕了条微信：“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希望付欣婕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虽然最初说这句话的那个败家女人说的是“我死后，将要洪水滔天”，但我更喜欢这个演化的说法，透着一股“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臭不要脸的流氓气。

可惜我第二天醒来一看，付欣婕只回了一个大哭的表情，这个女人最近越来越爱卖萌了。

我在傍晚时分降落在高崎机场，想不到的是，在接机的人群里，我看到了温莎。

她从没问过我回来的时间，而且这个时候她应该刚下班。我疑惑了一秒钟，挤出笑容向她走去。温莎张开双臂跟我抱在了一起，“亲爱的，想你了。”

“你怎么知道我这个点落地啊？”

“问得颜晨呀，嘻嘻，我聪明吧。想吃什么呀？我请客哦！”

我说了句随便，被温莎拉着向外走去，上了她的车后，我告诉她旅途劳顿，先眯一觉。其实是不敢跟她说太多，并且趁这段时间想想怎么摊牌。

一顿牛排吃得很平静，我配合着温莎聊得还算愉快，吃完她问我回家还是去她那，我想了想说：“去你那吧。”

到了她家，温莎把我往卫生间推，“快去洗个澡，我等你。”

我拉着她坐在床头，“先不洗了，我们聊聊呗。”

温莎微微皱眉，扭头看看我，“聊什么呢？”

我却一窒，不知道如何开口，“呃”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你不用为难了，我猜到了，你后悔了是吗？”

我早该想到，聪慧如她，怎么会看不出我态度的变化，只是一直不愿去相信而已，就像人们总会对不喜欢的事情选择性地遗忘或忽略。而一直到今天，这块皮肉还是被我亲手揭开，这对她是多么的残忍。。。

我努力斟酌着措辞，小心翼翼地道：“其实，我们之间。。。真的有点太快了，而且，应该也没有那么喜欢吧，只是我们都太寂寞了。莎莎，我要跟你说对不起了。”

温莎咬着嘴唇看着我，眼睛有些水汽，她闭上眼睛，努力不让泪水流出，许久才幽幽地道：“可是。。。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啊，我。。。算了，没事的，不用说对不起，至少这段时间我很快乐。”

我把她拥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好姑娘，希望将来，我有机会弥补对你的伤害。”

她没说话，我感觉到肩膀终于被她的泪水浸湿，心里难受得想死，一狠心推开了她，“我还是走吧，长痛不如短痛，莎莎，你保重。”

走到门口，温莎突然大叫了一声，冲上来抱住了我的腰，“王鸣，你别走，再陪陪我好不好，你要我，再要我一次，王鸣！”

我知道，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哪怕心里也有太多不舍，还是要硬起心肠，对我、对她都是好事。我沉默着慢慢掰开她的手指，一咬牙，推门走了出去，一刻都不敢停留，逃也似的冲进了电梯。电梯门慢慢合拢，温莎的脸一点点消失，直到彻底看不见。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负了一个姑娘，在出租车上呆的时候我想，也许我会后悔，也许，我会得到报应。拿出手机，看到有一条付欣婕一小时前的微信，我默默地熄灭了屏幕，想把今晚留给温莎，今晚还跟付欣婕联系的话，是对温莎的亵渎。

我又一次回到了城中村，在以前租住的破房间门口站着，屋里传来了“德玛西亚”的语音，唉，又是一个沉迷游戏的小屌丝。我抽了根烟，摇摇头，往楼梯口走去，自嘲地想，还回来干嘛呢，这种生活终究是和我告别了。

“大坏蛋，你怎么来了！”

刚下了一半楼，便听见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我回过头，看见强强双手掐腰，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小静姐姐呢？你欺负她了没？”

这孩子对小静真是念念不忘，我没心情跟他斗嘴，问道：“作业写完了么？”

强强挺横，指着我道：“要你管啊！”这时他妈从屋里出来问道：“跟谁说话呢？”随即她看到了我，我叫了声大姐，点头笑笑，难得她还能认出我，“小伙子，回来干嘛呀？”

“呵呵，路过，就过来看看。”我又对强强说：“小帅哥，走，哥带你吃冰淇淋去！”

强强回头看着他妈，似乎想去又不敢去，看来这小子最近被管得服帖了一点，强强妈点点头，“去吧，别玩太晚。”

篮球场边，一大一小，人手一个冰淇淋蹲在地上。强强孩子心性，静不下来，吃完冰淇淋后转过头来，“鸣哥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被老师骂了吗？”

我拍拍他的头，“你个小兔崽子什么时候有廉耻心了？被老师骂就会心情不好吗？”

“嘿，我是不会啦，不过有的同学会这样啊。”

我想抽根烟，却现盒里空了，便给了强强钱，让他再去买两根冰淇淋，顺便带包烟。看着他兴冲冲跑进小卖部，叹了口气，二十年之后，当他碰到生活中的无数烦恼，还能这么开心吗，还能记起冰淇淋带来的兴奋吗？

强强溜溜跑了回来，我点上一根烟，又拿出一根递给他，“抽么？小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