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半个月前某一天。
红泪嫁给程度已经有大半年了，虽然二人都住在璃城的将军府中，可是却因为程度是将军的原因，所以一直很忙，二人就算平日也是极少见面的，可是红泪从来没有任何一句怨言，更是把将军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红泪跟随在冷暖身边多年，所以很多处事风格都像极了冷暖，将军府上下都十分喜欢这位将军夫人，倒也是一片其乐融融之象。程度就算有回到将军府中，也是待上片刻就急匆匆离去了，他的生活基本都是在军营中度过的，璃城是圣德的重要城邦，守护好璃城就是守护好圣德，只要璃城被攻破，就算圣德帝本事再大，也很难扭转乾坤，所以璃城的兵马都是圣德国最精心挑选的，红泪自然知晓这一切，她不是不懂事的女子，所以她一直都扮演着程度身边无声无息支持他一切的将军夫人，可是直到那一天，一切都变了……
那一天入夜，红泪就听到下人来报说，将军回来了，会在府中待到明日再离去，如今在书房，吩咐着不许任何人去打扰。
红泪听着心中甚是欢喜，急忙下了厨房，心中想着程度一天到晚风吹日晒，军营的伙食定然没有家中的好，趁着他有回来，连连做了几道好菜，煲了个汤，忙活了好一会儿，她端着汤走向了程度的书房，温柔地对下边的人说：“你们都莫跟来了，将军既然下了命令不让人打扰，我去放下汤水就离去，莫打扰了将军才是！”
“是，夫人！”
红泪步伐轻盈走向了程度的书房，还没有敲打房门，就听到了里边有声音，红泪本想着既然程度房中有人，怕是在商讨什么事儿，就不想进去打扰了，却被他们的对话吸引住了，原本要离去的身子也停了下来：
“究竟圣德帝接下来有何动作？你可知道，主子对你最近没有任何消息非常不满意！”这声音不是程度的，红泪皱了皱眉，就听到程度冷哼了一句说：“你们主子不满意？我与她不过是合作关系，什么时候变成她来对我指手画脚了？”
“程度将军，主子说了，你们虽然是合作关系，可是如今你做的事情若是被人捅破了，呵呵！”
接着就听到程度恶狠狠说：“你威胁我？”
“在下不敢，只不过，程度将军，主子说了，若是你真的想要拿下这天下，就要付出代价，这天下可不是只有你个人觊觎着，若是合作不愉快，她随时可以和别人合作的！”
红泪心中一惊，他们在说什么？什么觊觎天下？莫非，程度想要造反？想到这里，红泪的心都到嗓子口了，又听到那个人说：“主子说，程度将军与其每日都花费时间，让手下人收集那女子的情况，倒不如将这闲情逸致放在这天下上为好，待收复天下那天，将军想要什么女子都会有的……啊……”接着就听到那个人惨叫了一声，接着就是程度凶狠地说：“今日折断你一只手，没拿了你的命算是给你家主子面子，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程度在江湖中混了那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若是她不愿意与我合作，那我们合作关系就此作罢，我想要这天下，也不是非要靠她不可！告诉她，若是我真的去与那西罹绝合作，到最后她想要的也绝对不会落在她头上，让她以后想清楚了再让人来见我，至于你，本将不想下次传话之人依旧是你，听到了吗？”
刚刚那个声音没有了原先的嚣张之气：“听到了，在下听到了……”
红泪脸色都清白了，她听到了什么？天啊！程度竟然，想要造反吗？她吓得转身就要离开，却听到程度在里面大呵一声：“谁人在外面？”
红泪后背一阵凉，却急忙冷静下来，她不能乱，不能乱，如今还没有确定，她不可以乱了阵脚！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朝着书房柔声道：“将军，听说你回来了，妾身煲了碗汤给你饮用，妾身能够进来吗？”
里边的程度顿了顿，道：“进来吧！”
红泪冷静了一会儿，便推开门走了进去，看见程度一脸认真坐在桌子前，她笑着说：“将军，妾身把汤放在这儿，就不打扰将军了！”
红泪说完就要转身离去，却被程度叫住了：“等等，夫人怎么只送来了一碗？”
“咦？我听下人说，将军一人在书房中忙着，莫非还有客人到来吗？是董毅将军吗？那妾身再乘上一碗过来？”红泪奇怪地问道。
程度认真打量着红泪的模样，接着摆摆手道：“不用了，董将军也不一定过来，你先下去吧！”
“好的，妾身告退！”红泪走出了书房，才现自己的双手都被自己握红了，可想而知，她刚刚有多害怕多紧张，刚才，是程度故意试探她的吧？若是她露了破绽，程度定然会知道她知晓了他房中刚刚有两个人！还好，幸亏她临危不惧！红泪眼中蓄满了泪水，程度，他怎么会想要造反？不会的！漠爷和小姐都对他那么好，他怎么会背叛他们？
红泪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道寝室中，呆呆坐在房中，她一定要弄清楚，究竟程度有没有做对不起漠爷和小姐的事情，若是真的是程度，那她一定要尽快把这些消息告诉小姐和漠爷才是！
红泪止不住心中的恐惧，她以为自己总算苦尽甘来，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接下来好几日，红泪几次想要潜入程度的屋中，可是程度最近却一直有回府，她根本就没有机会，直到那一夜，她终于趁着黑夜潜入了程度屋中，现了程度秘密，当她看到暗格那些书信的时候，她的心已经凉透了，程度竟然，每天都让人盯着小姐的一举一动？莫非……她不敢再想下去了，她一定要告诉小姐这一切才是，不管如何，程度的行为太过反常了！她还没来得及将东西放入暗格中，身后就传来了程度的声音……
……
西都。
玛雅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西罹绝倒是每天都还是会到这都后宫中来，对待玛雅也如同以前一样温柔，可是二人却对蒙季婷的事只字不提，季妃娘娘已经是宫中人尽皆知的事情了，可是西罹绝和玛雅却从来没有单独提过她，西罹绝心中也是懊恼的，蒙季婷的事，让他再一次相信了如今的玛雅似乎已经不会和他计较这些事情了，就算他宠幸了谁人都好，在玛雅眼中都看不到任何一丝波澜，甚至她依旧和以往一样都对他温柔可人，西罹绝不明白，什么时候开始，他和玛雅之间已经变成了相敬如宾而已，二人再也没有任何一丝丝的激情。玛雅看着西罹绝看着她，依旧那样温柔笑道：“都王这是作甚？为何盯着臣妾的脸看着？”
“朕只是在想，时间过得可真快，想当初朕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不谙人事的小女子，可是眼中却有着一份淡然，就算朕因为抓蛇的事情，冤枉了你，你也不聒不噪，那时候朕就觉得你身上有一种傲骨。”西罹绝笑着说。
玛雅也道：“这么久的事情，都王还记得，想来那个时候的臣妾确实不懂事，入了这都宫，却不遵守这宫中规矩，若是那天在怀玉阁中抓蛇的时候，能够和都王解释明白了，也不会让都王误会臣妾了！”
西罹绝摇摇头道：“若是那天你解释了，想来朕在气头上也是不会相信的……朕就是觉得，这时间真的是能够改变人，当初在这宫中不肯行西宫宫礼的玛雅，也已经不在了。”
玛雅笑了笑，道：“其实臣妾一直对以前的不懂事心生愧疚，入了这都宫自然还是要守了这宫中的规矩才好，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自然是不能轻易去打破的！”
西罹绝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玛雅这么说，心中就是各种的不舒服，以前的玛雅身上真的就有着一种莫名吸引着他的淡然傲气，可是如今他却看不到了，就是觉得玛雅变了，变得有些妖媚，再也不像以前那么单纯了。想到这儿，他不免觉得有些烦躁，难道女子都受不了这后宫权势的诱惑吗？难道没有一个人能够像清妹妹一样，能够将一切都置身事外，寻求一份淡然安稳的生活吗？
想到这里，西罹绝便起身离去了，玛雅在身后道：“恭送都王。”眼中却没有了一丝丝温柔，只有满眼的冰冷之气。
西罹绝，在经过了那么多事情后，难道你还想我能够和以前那样单纯，任人欺负吗？呵呵。
玛雅摸了摸肚子，瞬间温柔了些，心中想着，孩子，娘亲一定会好好保护好你的，你的父亲如今正在沙场上，为了你的将来打拼，娘亲答应你，只要你一出生，一定会给这世间最好的东西！
西罹绝从都后宫中出来后，觉得自己这些日子对玛雅的态度有些奇怪，虽然知道她如今怀着身孕，应该更加疼惜，可是他就是做不到，而这种念头快把自己逼疯了，走着走着，他又听到了琴声，那琴声让他原本烦躁不安的心慢慢镇静了下来，他对身边的宫人道：“摆驾，去听烟阁。”
蒙季婷听到宫人叫她的时候，她并没有停下来拨琴的动作，不过冷冷回应道：“本宫不是说过，不管谁人来听烟阁，本宫都不见吗？”自从她被册封为季妃娘娘，这宫中的其他小主就天天往她听烟阁中跑，想要求见她，就连宫中的宫人，对她的态度都是一百八十度转变，她真的很厌烦这些人，也没有心思去与这些人勾心斗角，她就想在听烟阁中好好过她的日子就好了，反正如今她也没有什么期盼。
“朕你也不见吗？”身后突然传来了西罹绝的声音，蒙季婷的手一抖，曲子立刻跑了调，她立刻站起身子，毕恭毕敬道：“都王万福！”
西罹绝看着她害怕的模样，心中不觉得好笑，让他想起了当初的玛雅，一想到玛雅，他心中又有了些烦躁，没好气道：“听说你终日都没有出这听烟阁？怎么？不适应宫中的生活吗？”
蒙季婷淡淡道：“回都王的话，臣妾自幼喜欢安静的生活，这听烟阁中的日子，是臣妾喜欢的，并没有不适应一说。”
西罹绝知道蒙季婷说的都是客套的话，他也不与她计较，道：“朕今夜就在听烟阁中过了，吩咐下去吧！去准备晚膳吧！”
蒙季婷一惊，急忙抬起头，他竟然要在听烟阁中过夜？为什么？抬起头对上了西罹绝的眼睛，又急忙低下头，西罹绝淡淡说：“朕喜欢听你弹琴，不要拘束，继续你的弹奏吧！”
蒙季婷又是觉得奇怪，都王什么时候听过她弹琴了？不过这样也好，若是让她单独面对都王，她也不知道要和都王说些什么话才行。
自从那一夜之后，她就没有再听过西罹绝的召寝了，不过这也是她心中所想，谁知道却因为自己位份的晋升，却让她原本安静的生活都变了样了，宫中的人都是阳奉阴违的，以往她是蒙嫔的时候，就没有几个人对她好声好气过，自从蒙大将军倒台后，她堂姐姐蒙雪被关入冷宫后，她这听烟阁也和宫中的冷宫差不多了，可是她没有觉得哪里不好，本来入宫就不是她想要的，这辈子已经不能和心上的人共度了，就让她老死去吧！后来随着堂姐姐蒙雪被关进了冷宫，外边也就没有人拿李家公子来威胁她了，很快就听到了李家公子成亲的事情，她听到这件事后也只是苦笑的摇了摇头，这辈子，终究也就只能这样子了！
西罹绝在听烟阁中就寝的事，一夜之间就传遍了西都都宫，玛雅知道后也不过冷笑了一声，看来，她真的要加快动作了，若是西罹绝将宠爱给了蒙季婷，朝中再出现个与她敌对的，那可不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