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再见厉凝光

听到燕惊风的声音，连云也竖起了耳朵，不肯放过外头的动静，但是又觉得奇怪，“燕惊风出面合适吗？他一个身份存疑的江湖人，跑出来帮叶家，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啊。”

“合适，目前来看，他是最合适的。”苏子叶一边剥瓜子，一边淡淡道：“叶家人出面就算找出了证据，也很难取信于人。叶夫人……叶夫人最好还是别动的好。一个江湖人横空出世帮了天下大多数文人的座师，多顺理成章啊。”

连云抿了抿嘴唇，不再多说，专心听着外头燕惊风说什么。

燕惊风的出现惊动了不少人，百姓们看着他高来高去，便知是高手。

燕惊风俯视众人，抬手将一个被捆住了的人扔了下去，选了人多的地方，因为有人当肉垫，倒是没有受伤。

摔下去的人是个年轻男子，一脸惊慌，畏缩怯懦的样子有几分贼眉鼠眼。

被当肉垫的百姓们纷纷皱眉，嘟囔这是谁啊？

那老仆妇原本直愣愣傻站在原地，一见到那年轻人便疯了一般往这边闯，余泽拦都拦不住。

“儿子……儿子。”老仆妇嘴上不住念叨着。

燕惊风冷笑一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余大人，你大小也是个官啊，为了诬陷叶家，竟然绑架了这个仆妇的儿子，胁迫她来这里给你们作伪证，未免太跌份了吧。”

百姓们轰然一声，竟然是污蔑叶家的？

叶夫人眼神闪动，被丫鬟们扶着走到大门处，抬头望着那样貌英俊的侠士，动容道：“敢问壮士，你是如何得知的？”

燕惊风对叶夫人颇为客气，站在人屋顶上还拱了拱手，“叶夫人，在下不过是无意中看到这些人将此妇人之子掳走，便跟着过去搭了把手，谁知道正巧碰上这档子事，就赶过来了。”

二人对话间便将事情给交代清楚了，百姓们听明白了，看向余泽的目光愈加不善。

马车里的苏子叶笑了笑，“咱们可以走了，没什么好听的了。余家掀不起风浪了。”

连云点头，对外头车夫说了一声，马车便往回走。

马车走出没多久，又停了下来，连云皱眉，掀开车帘问车夫，“怎么了？”

车夫低声回道：“姑娘，外头有一个男子堵着，看上去武功不低。”

连云眉梢一抬，“有人劫道？那可好，本姑奶奶好久没打过架了。”

连云撸起袖子就要往外冲，外头堵着的男子倒是先说话了，“苏姑娘，故人求见，可否通融？”

苏子叶以为是不长眼的男子在外面劫道，但是连云和车夫都不是吃素的，即使打不过，通知萧毅一声来帮个忙也不难。所以本不想理会，结果人一开口，苏子叶便知道这人是谁了。

苏子叶一把将车帘掀开，马车前身形高大的男子颇为熟悉，苏子叶一笑，“厉大侠？”

厉凝光目色无波，看着苏子叶就和看木头桩子没有区别，声音也淡淡的，“苏姑娘，好久不见，不知道是否有幸请苏姑娘喝杯茶。”

苏子叶捻了捻袖子，随后跳下马车，“我还带一个，厉大侠不介意吧？”

厉凝光看向苏子叶身后的连云，点头，“若是不让带，苏姑娘恐怕不会和我去喝茶。当然好。”

厉凝光带着进了一个茶楼，苏子叶扫了茶楼的掌柜和小二一眼。这个茶楼看似是厉凝光随意找的，但她若没猜错，这是厉凝光的地盘。

“上壶茶，没事不要来打扰。”厉凝光对小二吩咐道。

苏子叶不动声色打量着厉凝光，的确是许久未见了，她总觉得厉凝光消瘦了许多。

厉凝光喉头涌动，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苏子叶目光闪动，偏头对连云道：“我想吃楼下那个南乳花生，连云姐姐，烦你帮我一点儿？”

连云白了她一眼，心知她是故意将自己引开的，但是见苏子叶坚持，她又没办法，只好警告的看了厉凝光一眼。

厉凝光闻弦歌而知雅意，对连云点头，“姑娘放心，我不会对苏姑娘如何的。再说了，以苏姑娘的能耐，我也不能将她如何。”

说着，还笑了一声。

连云沉默了一下，便出去了。

苏子叶摩挲着杯子，沉吟道：“厉大侠，越王府的事，与你已经完全没有干系了吗？你就这么大喇喇在大街上晃悠，被萧越的人看到了，可怎么办？”

“暂时没有关系。”厉凝光并没有过多解释，显然是不想多说。

苏子叶便不再多问，盯着厉凝光看，想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苏姑娘……”厉凝光语气犹疑，“听说你在储秀宫是吗？”

苏子叶看了他一眼，点头，笑道：“我倒是奇怪，我在哪个宫当差，厉大侠也知道？”

厉凝光喝了口茶，很有掩饰的嫌疑。

“苏姑娘，凤……哦，不，我是说云贵人还好吗？”厉凝光问道。

苏子叶愣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让厉凝光今天这么不对劲的人，是凤心眉。厉凝光心里的人是凤心眉，而凤心眉一直对邺帝不冷不热，只是明面上争宠，也是因为她心里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厉凝光。

想起凤心眉那落寞的样子，苏子叶目光有些不善，“她好不好，与你何干呢？”

不等厉凝光说话，她又道：“若你将她放在心上，又怎么会让她进宫为妃呢？在宫里，能过什么日子。”

厉凝光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狠狠咬牙，“她在宫里不开心吗？”

“风霜刀剑严相逼，能开心吗？”苏子叶嗤笑一声，“再说了，活在一个不爱的男人身边，为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争得头破血流，能有什么好呢？”

厉凝光叹了口气，“不瞒苏姑娘，即使我阻止，她也不会听我的。”

“这茶喝起来没意思。”苏子叶将茶杯往前一推，直视厉凝光，“如果她听你的，你会带她走吗？”

厉凝光沉默了。

苏子叶嘴角一扬，也不知道是笑还是讽刺。

“我不会，我生而为了家族，身负使命，不敢死，也不敢带她走。”厉凝光语气平静，带着一丝认命。

那种知道自己宿命，而没有任何反抗的认命，让苏子叶觉得厌恶。

苏子叶面带思索，“我一直都不明白，你说你和燕惊风看上去都是侠士，一看就是那种放荡不羁闯荡江湖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古板呢？”

厉凝光忽然抬头，“这么说，如果苏姑娘是我，会选择带她走？”

“如果她比责任重要，当然带她走。”苏子叶淡淡道，这是她和萧毅经历了两辈子之后得出来的结论。“先要什么，自然就要放弃一些东西，总不能世上的好东西都给你了，是不是？”

厉凝光面带疑虑，半晌后叹气，“我和苏姑娘不同，我从记事起，就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着什么样的重任，除了练武功，便是为那件事而奋斗。责任比我的命重要，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又一个被责任套住的人，苏子叶不期然想起凤心眉，倒觉得这两人性格的确挺像的。

苏子叶并不欲与他继续这个话题，“你这次来找我，不仅仅是为了问云贵人的近况吧？云贵人在宫里挺好的，说不上高兴不高兴，但是没有性命之忧，你可以放心。”

“我的确还有其他事。”厉凝光慨然承认，“这次苏姑娘帮忙让我们与叶家搭上线，我们上下都很感激，想问问，苏姑娘是否愿意帮我们，如果愿意，我们也可以给苏姑娘任何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