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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和裴母谈话

“我们也去休息吧,既然欣欣都找到了,放心,总会好的。”他揽着我说道。

我本来想说我不困,还想在待一会儿,去门外听听欣欣会和贺裘年说什么,不经意觉他嘴唇边的一个水泡。

应该是这些天事情多,上火导致的,他的身体也一定早就吃不消了,还要担心我和欣欣。

“你等一下,我去让阿姨买点绿豆回来,给你煮点,看你嘴边都上火长泡了。”手指抚上他的下嘴唇便,我心疼的说着。

“不用,你好好地,别胡思乱想就行,我们还有时间,一切都会好的,别着急,好吗?”裴敬尧握住我抚摸他的手,拉着我就上了楼。

虽然心事还很重,但至少欣欣回来了,所以我还是睡了一会,但睡眠质量却不怎么样。

半夜里醒来,有些不知道这是哪里,想起欣欣,又惊出冷汗,不知道找到她的事究竟是真是假。

而床边也没有裴敬尧的身影,我有点慌了,掀开被子下床,手刚碰到门把手,隐约似乎听到门外裴敬尧的声音。

仔细一听他应该是在打电话,在问裴母的身体状况。

我心中动容,在我看来裴母怎样都无所谓,可在他,那是他的妈妈,这一点我几乎都要忽略,忽然觉得很对不起他。

听到他电话打完,我悄悄回到床上装睡,感觉到他进了卧室,动作很小的上床,替我拉了拉被子,重新躺下,一声叹息,在卧室里慢悠悠散开,透着浓浓的疲惫和心事。

我装作不经意的翻身,抱住了他的腰,佯装醒过来的样子睁开眼,迷迷糊糊的问,“怎么醒了?”

裴敬尧冲我笑了笑,拨开我凌乱的头说,“没什么,刚刚上了个洗手间,继续睡吧。”

‘嗯’了一声,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伏在他怀里,过了很久才酝酿出睡意。

早上醒来,保姆已经准备了一桌子的早餐,我眼巴巴等着贺裘年带欣欣下楼,看见他们走出房门,立刻站起来,想迎上去,又怕欣欣拒绝我,只好站在原地没动。

抱起欣欣放在椅子上,贺裘年摸了摸紧绷着脸的欣欣脑袋,说,“欣欣,等会吃完饭,你就跟你妈妈回家,知道吗?”

我激动起来,赶紧说,“欣欣,你要妈妈了吗?”

她看了我一眼,点了下头,却什么也没说话,这一点儿也不像她,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都对她做了什么。

“好了,这不是好事吗?慢慢来。”抽出纸巾擦掉我溢出的泪水,裴敬尧低声说道,看向欣欣,笑了一下,“等等爸爸和妈妈带你一起回家,不会在让人欺负你了。”

她没吭声,低下头吃着面前的东西。

吃完饭,我们就一起坐飞机回到了S市,飞机刚降落,裴敬尧的手机却响了,就是这一个铃声而已,竟然都把欣欣吓到了,她以下抱住了贺裘年的腿,眼神警惕又害怕。

我跟裴敬尧对视一眼,心里都不好受,但也知道只能慢慢来。

他接了电话面色微喜,说了声知道了,就挂断,对我道,“一一,我妈醒了,医生说明天就能做手术,她想……手术前能见你一面,跟你说几句话。”

我十分诧异,不知道裴母跟我能说什么,但顾忌她是敬尧的妈妈,不想他难过,还是答应下来,答应明早就去看她,但今晚我想好好地陪陪女儿。

贺裘年把我们送上车,欣欣还拉着他的衣摆不愿意放手,抿着唇一言不。

他蹲下来捏了捏欣欣的脸蛋,“干嘛?舍不得叔叔?叔叔下次去看你,你快跟爸爸妈妈回去吧,叔叔昨晚都跟你说了什么?你妈妈是最心疼你的,回去吧,如果妈妈对你不好,你就来找叔叔。”

欣欣回头看向我,我期待的朝她伸出手,她缓缓松开贺裘年,将手试探的搭在我手心,我顿时将她紧紧握住,一下拉进怀里抱住。

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自己的女儿变成这样,对我这么戒备,我又怎么能好受。

一只小手摸上我的眼睛,她也不说话,就帮我擦了擦,我顿觉欣喜若狂,说道,“好了,妈妈不哭了,宝贝回来就好,咱们回家。”

把她抱上车放在后座,我一刻也舍不得放手,一直抱着她。

车外贺裘年淡淡笑了一下,注视着我们。

裴敬尧走过去,低声开口,“这次……谢谢你了。”

“我不是帮你,用不着你跟我说谢谢,好自为之吧。”贺裘年冷淡回答,对我道,“一一,那我也回去了,照顾好她。”

“好,谢谢你,改天我带欣欣去跟你郑重道谢。”我无比诚恳的说着。

他却牵了下嘴角,“不用了,没别的事,你还是别找我了,我现在也过得很好,再见。”

转过身,一步也没停的走向路边另一辆车,开车来的是沈笑雯。

我们的车朝着两个方向分别驶去。

回到公寓,我跟裴敬尧都寸步不离的陪着欣欣,看电视,讲故事,玩拼图,弄模型,每一件事都是平时她喜欢的。

可她却一直没什么表情,给她什么,她要什么,跟她说话,她听着,一句话也没开口过,就像个洋娃娃,没有生机,甚至是机械的,听从我说的任何事。

我心里一阵难过,却不敢在她面前表现,怕让她再次失去安全感,对我产生抵抗,强忍了下去,晚上让欣欣睡在中间,我和裴敬尧睡在两侧。

感觉到她均匀的呼吸,我才睁开眼,注意到裴敬尧也没睡着,他的手从那边伸过来握住我的。

“对不起。”忽然他跟我道歉。

我有些不解,轻声问,“为什么说对不起?”

“欣欣跟着你时,她过得很快乐,即使没有爸爸,但也不会被人骂,被人羞辱,甚至遭遇这种事,这是我这个做爸爸的失职,我现在甚至觉得,我有没有这个资格做她的爸爸,我的心是那么狭隘,曾经还……对她有过偏见,一一,我……”

“不是的,敬尧。”我打断他,目光在欣欣熟睡的面庞流转,“你不是说都过去了吗?以后我们一起好好保护她,这些过去的,都不重要了。”

拇指在我手背轻轻摩挲,沉默半晌,他没说其他,只道,“睡吧,明早还要早起。”

我‘嗯’了一声,感觉到他伸过手臂,将我和欣欣一起圈进怀里,脸上不觉露出一抹笑,往里面偎了偎。

早晨吃过饭,我们就带着欣欣一起去了医院,走进病房,欣欣看见病床上形容枯槁的裴母,下意识往我身后躲起来。

裴父瞧见,不由会心一笑,点着头,“回来就好,没事就好。”

欣欣睁着眼,看着裴父,我察觉到什么,蹲下来问她,“要不要爷爷带你玩会儿?”

她没有拒绝,只是无声的看着我,忍着心酸,我摸了摸她的脑袋,对裴父道,“爸,欣欣在外面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回来时连我和敬尧都不要,她好像还要你,你帮我照顾一下,多跟她说说话,开导着。”

“嗯,我听敬尧简单说了,欣欣,来爷爷这里。”裴父伸出手,和蔼的叫她。

欣欣看了看我,挪步过去牵住裴父的手,裴父朝我们点点头,带着欣欣一起出去了。

“敬尧,你也出去吧,我有点话,想单独跟他们父女俩说一说。”病床上的裴母,已经完全没有往日的棱角和刻薄,此刻她就像个很普通的老太太一样,虚弱的说道。

我这才注意到,这病房里,不止有我们,我消失很久的爸爸,居然也在。

“妈,你要说什么,我还不能听吗?”裴敬尧似乎不大愿意出去,笑着说道,大概是担心我。

裴母自然也明白,惨淡的笑了一声,“臭小子,长大就不听我话了,放心,不会为难她的,你快出去,别耽误了我做手术的时间。”

我想她就算为难我,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估计是真有什么要说的。

就对裴敬尧道,“你出去吧,我懂轻重,不会故意气她的。”我故意开玩笑,就是让他不要担心。

裴敬尧犹豫了下,才微微颔,“那我去看看欣欣。”

提到欣欣,我就有些涩然,点点头,看着他走出去把门带上,转身看向我爸,走过去道,“爸,这些天你都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生了很多事?”

“哼,你不该叫我爸的。”我爸冷哼一声,十分不屑,不耐烦的对裴母道,“裴夫人,有话就说吧,我没什么功夫在这跟你耗时间。”

“先,我想对你们说一声对不起。”裴母躺在病床,面色惨白哀戚,目光望向我爸,“其实……当年给你寄那封信的人,是我,那些照片是我找人合成的,假的。”

闻言我爸表情瞬间凝固,眼睛里都是震惊,摇了摇头,“不可能!你给我寄那种照片做什么?那可是你的丈夫!”

“我知道,就是我找人合成他们俩暧昧的照片,然后寄给你的,乔一一确实是你跟她的女儿,这毋庸置疑。”裴母浅声缓语,没说几句,就有些疲惫,要喘息一会儿。

“呵,你是想息事宁人吗?这么大的丑闻,怕宣扬出去,给你们裴家造成影响是不是吗?你如果是要说这些!那我就不奉陪了!”我爸冷嘲热讽,腾地就站起来。

裴母有些着急,“如果我说你去做的亲子鉴定,也被我动了手脚你信不信?我既然想让你们夫妻关系崩裂,当然会做到天衣无缝,我一直派人留意,只要收到你的鉴定资料,就让人立刻给我打电话,所以鉴定结果被篡改了。”

我爸不说话了,整张脸都绷了起来,一瞬不瞬盯着裴母,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他在害怕了。

而我听着他们的对话,也完全傻眼,这个误会真的是裴母策划的?可她今天又为什么说出来?

看出的困惑目光,裴母说道,“你说我坏心眼也好,恶毒也罢,我就是妒忌她,不想要她过得好,敬尧他爸心里始终有着那个女人,那是我的丈夫!我怎么能忍受!?所以我要她为此付出代价!我就是不想让她好过!”

“你说的……都是真的?我……都是误会了她?佳清没有背叛我?”

我爸失魂落魄,这些话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毕竟他曾经坚信不移,还因此亏待了我妈,甚至痛恨着我的存在,现在说这一切都是误会,他怎么能接受?

“是这样……”裴母垂下眼睑,淡淡的承认了。

“我杀了你!”他冲上去就要掐裴母的脖子,把我吓住了。

好在我比他离裴母更近,及时把他挡住,叫道,“爸!唐琳固然有错,但难道你觉得你就没错吗?你自己想想!妈妈是那种人吗?你能中计,那也是你不够信任!不够爱她!”

我不是想帮裴母,只是不希望我爸因为她而坐牢,同样,我也恨她!这一切的祸端,都是因她而起!妒忌,为什么这么可怕。

一行泪,从我爸眼里流了出来,五十多岁的人了,却像个小孩一样,痛苦与后悔,在他眼中清晰的印刻着。

他目光深深的看着我,双眼满是泪水,似乎是想跟我说些什么,却一副没有脸面的样子。

可能这样的事实让他接受不了,突然他给了自己两耳光,哭着说,“我是混蛋,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啊!佳清!对不起啊。”

“爸……”我颤抖着叫了他一声,刚想安慰,他却一把将我推开,转身推开门跑了出去。

怕他有事想不开,我想追上去,却被裴母叫住。

“乔一一,你等一下,我还有话说。”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唐阿姨!你现在满意了吗?”抹了一把脸,我愤恨的瞪视她。

裴母苍白的摇头,“不是这样的,我是说,关于你妈妈的死,我还有话说。”裴母微微垂目,又重新坚定起来,说道,“我不是有心的,那只是意外。”

我讽刺的反问,“意外?”

至今我还清楚的记得,我妈的病例记录,明明前一天还很好,还有要恢复苏醒的征兆,然而裴母去了一趟,我妈就心跳突性停跳,这是意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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