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母子

在场的人中，除了还未复原的元羲，未与姒娇交过手的熠骞，其他人，都不是“疏影”的对手。元羲默默叹气，熠骞还沉浸在混乱中，可以说，他们都不担心二人会有什么伤亡。疏影，不，既然姒娇已控制了那具皮囊，我们还是称她为姒娇吧！姒娇是绝不会吃亏的，而若凯是要给点教训的。

果然，在若凯出手第十八招时，姒娇眼睛微眯，看起来有些厌烦的样子，她左手在胸口一旋，轻轻按向若凯的肩头。若凯如遭雷击，身子顿时僵了，膝盖却软了，整具幻影如死水般瘫了下去。姒娇讪笑道：“多年没有痛痛快快地打一架了，若一招就逼得你投降，岂非无趣？！”她的目光在众人间扫着，忽然落在归海尚身上，笑道：“小子，看你也是好手，来，陪姑姑打一架！”

归海尚扭开头，视线不愿定格在“疏影”身上，冷声道：“你我非友非敌，恕不奉陪！”

“哼！”姒娇鼻孔出气，慢条斯理地轻挥着银链，道，“骞儿，要不你陪娘耍耍，也让为娘看看你的功夫有没有进展？”话音刚落，姒娇那挺直的脊梁忽然软了下来，凌冽的目光也松散了，她将手中的银链远远一丢，抬手用力向心房敲去，猛地吃痛，小脸惨白，身子软瘫在地，她自言自语道：“娇……姑姑，你上我身可以，求你不要再害人了！我……我不会允……许……”

“疏影！”熠骞、元羲异口同声地惊喜道，难道疏影摆脱了姒娇？不过两句话，疏影说得上气不接下气，熠骞心情复杂，见她虚弱的模样忍不住想上前搀扶，疏影却打了手势：“别……别过来！”

玫红的光如电流般通过幻影，眨眼间，娇弱的人儿变身女王范，“疏影”站起身，低低嘲讽：“死丫头，真没想到，你还有点本事。”她清咳两声，抬高音量道，“但就这点微末本事，还想挑拨我们母子俩的关系？”

“你……”真正疏影的声音似乎隔了无数屏障传来，闷闷得让人听不仔细，但耳力极佳的熠骞听得一清二楚，他脸色大变，因为疏影说了四个字，那就是“同归于尽”。无论是疏影，还是姒娇，熠骞都不愿意看到二人受伤，他想避开，却避无可避，只得不断给自己鼓劲，喃喃道：“有办法……会有办法的……”

“骞儿，你嘟嚷个啥呢？”姒娇阴阳怪气道：“你不会惦念着你的小心肝，想着把娘赶出来吧！”

此言正中熠骞下怀，他苦思冥想地就是如何让姒娇离开疏影的身体，另给她找一个安身之所。知子莫若母，姒娇看出他的心思，尖酸道：“这媳妇还没进门，儿子就不想要娘了……早知今日，当初也不必冒着性命之危，生你保你！”说到后面，姒娇声音颤，哀苦之意，表现得淋漓尽致。

熠骞不免动容，但面对那张与疏影一模一样的面孔时，一声“妈”是无论如何也叫不出的。他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蚊呐般道：“总会有两全齐美的法子的。”

姒娇眼珠一转，似让步道：“骞儿，你喜欢的人，娘怎么说也不会害了她的。嗯……”

熠骞虽不愿抬头，但母亲软下来的口吻和保证，他轻叹一口气，答：“妈，你想怎么做？”

姒娇满意一笑，向着众人喝道：“你们，都出去！”

族人面面相觑，元丰长老仰天叹息，拈了个祈指，道：“天佑禹侯！”他深深地看了眼姒娇、若凯、元羲等人，与姬叁一起，带同众族人退出花厅。当然，元羲、若凯是不会听姒娇的话退出的，同留下的还有归海尚，子微母子和黄雅清。

姒娇似不在意地一笑，玫红色的烟雾向扑向几人。除了熠骞外，元羲等人如入云山，耳朵嗡嗡嗡作响，剌痛感直插太阳穴，偏偏手脚如冻住了般，僵硬得无法反抗。

“你……”熠骞察觉其他人的不对劲，忿忿地瞪向姒娇。

“终于肯抬头看我了吗？”姒娇轻讽道，“谁让他们不听话？我只想儿子说几句体己话！”

熠骞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要尽快结束这一切，最好的方式就是先顺着姒娇的想法来，他强按下所有复杂的情绪和反抗的怒火，说：“好，你说。”

许久，姒娇都没有出声，熠骞疑惑地看向她，二人目光交错，姒娇已卸下了刚才的骄黄，她嘴唇翕动，眼眶饱含泪水，满脸都是浓浓的慈爱。筹谋了那么久，斗争了那么久，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熠骞不免动容，眼前的幻影渐渐与他记忆深处的碎片吻合，他忍不住低呼一声：“妈……”疏影银色的幻影如云朵般变幻成形状，玫红色占据上风，姒娇的幻影完整地出现在熠骞面前。“妈……疏影呢？”熠骞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姒娇欣喜若狂，儿子的乾坤御魔诀已达到这般功力，恐怕连熠骞自己都不知道。乾坤御魔诀修到上层，可以随意变化人形，但更高一层的境界，则是将其他人或物品变成脑海中的各种形状。姒娇决定不告诉熠骞真相，说：“我答应过你不伤害她，只是借她的身体用一段时间，等事情结束了，我也不愿在世间多呆一日。”话到最后，姒娇想起心头重担，难免愁苦哀切。

熠骞见母亲许了诺，不想让她上疏影的身也上了，一时也无法赶出，至于外观形象，不是疏影也好，否则他这个“妈”字，还真叫不出口。熠骞苦笑着，接话道：“妈，你也不必灰心，尼人9可以将族人的幻影变为肉身，延续思想和灵魂，这项技术应该可以帮到你。”

“当初，尼人兵的创意，就是我让子微、若凯去折腾的，为的就是能给自己找个安身之处。”姒娇道，“但结果是，我并不是真正的禹侯族人，尼人技术对我根本不起作用。”

熠骞也曾听过姒娇的身世，与禹侯族人的种种区别，但听到姒娇承认自己并非禹侯人，还是惊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