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空余一人
殷木坏笑着当樊锦的筷子再去夹菜时他便快速伸去手中的筷子夹住她的,站起身来整盘端了去,凑到嘴边全往自己嘴里噻。
“嘿,你……”樊锦一下就恼了,看殷木将整叠全都快速扒在了他自己嘴里,十分得意地将空盘亮给她瞧。
“少将军,怎么一口气把奶油灯香酥给全吃了?”绣儿眨巴着眼,满脸无邪。
“因为太好吃了。”
“是吗?我也想吃!”绣儿瘪了下嘴,少将军实在是太快了,旁人一块都还没抢到呢!
见樊锦气得小脸红扑扑的,殷木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咀嚼完嘴里的食物还不忘向她吐了下舌头。
樊锦当即被气得火冒三丈,端起桌上的一盘鱼就站起来递到殷木面前向他嘴里噻,嘴里还不忘嚷嚷,“好吃就让你吃个够,给我像刚刚这样吃,吃啊……”
见两人这般折腾,云霄笑着摇头,“真是长不大的孩子。”
“二哥,是他先这样的。”樊锦埋怨道,不得不放下盘子坐了回来。
刚坐下,殷木又向她吐了下舌头,还用唇型说了句“笨蛋”,樊锦平息了些的怒火又再度腾了起来,从桌下提脚就踢去。
“啊!”清风一声惨叫,突然中了一招,差点被嘴里的东西噎到。
云霄吐了口气,满是无奈地看着这俩孩子闹腾。
“二哥,就是她踢的!”殷木率先开口,指着樊锦向云霄告状。
“对,我是不小心伸脚碰到的。”樊锦气鼓鼓地说着,扭头冲着清风一阵嘘寒问暖,“清风,很痛吗?”
“额,”清风一脸老实地伸手摸着刚刚被樊锦踢到的地方,“不是很痛,只是像被钉了一颗钉子。”
闻言,云霄一笑,当即一口饭喷了出来,洒了一桌。
满屋的人皆是石化。
这下倒好,大家都不能吃了!
夜色撩人,武场的黄沙被风卷起,轩辕雪陌追了出来,手一挥,所有在武场练武的人都退了下去。
空旷的院子,她脚下的步子很急,埋着头向前走,即便是这样,他仍能感觉到她压抑不住的怒火。
远方的烛火摇动得他的心也跟着紧皱,他早知道会有这天,可他还没想好该如何对应,这天便毫无防备地到来。
那患得患失的感觉越膨胀,他突然觉得他将会失去她。当察觉到这一点,他连眼睛都不敢再眨一下,越觉得一不小心那抹娇小的身影便会消失在远方那摇曳的烛火中。
“娘子!”轩辕雪陌飞身而去一把抓住她手臂,拉进怀中。
“放开。”初夏一脸怒意,使力将他推开,漠然转身,气鼓鼓地向前。
“娘子。”上前伸手仍固执地去拉她。
初夏突然转过身来,浑身怒火喷,仿佛那眸光都被烧成了一片丹霞。
她一伸手,那隔她十步之遥的大树不知是哪儿“咔嚓”一声,其中一大片树枒便应声掉落在地。落兵台上插放的长枪被她吸附过来。
“别叫我娘子,轩辕雪陌,再向前一步,我就杀了你!”手中的长枪直指他心脏,气势如鸿,就连翻飞的衣袖都如锋利的刀刃。
“娘子,你要丢下我吗?”
无助的声音,落寞的眼神……
初夏突然脑子闪现一刻画面,小小的孩子,穿着一身弥裟,还有可爱的小光头……
那是谁?
脑子突然有些疼痛,仿佛记忆被人偷盗,总是出现一些她认为从未经过的东西。
当真是她没经历过吗?这些画面当真是凭空窜出的吗?
不,她在忘记。越想记住的人,越想记住的事,就忘记得越快。
“娘子,不要丢下我,不要留我一个人,思竹会害怕。”
他一步步向前,丝毫不畏惧那顶尖而锋利的枪头。
他承认,他是栽倒在这朵罂粟花下了,他不管自己会不会被她毒死,他已经不能没有她了。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会让他如此失控,放任自己越陷越深难以自拔。他是在心中无数次抗拒,可这根软肋终是悄然生长在他身体里,待他现之时,早已根软肋终是悄然生长在他身体里,待他现之时,早已根深蒂固。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一个人,可自从她走近他身边后,他竟如此害怕寂寞。
他进一步,她退一步。
“轩辕雪陌,难道你也是在利用我吗?还是你从始至今都觉得我在利用你?”
初夏绝望地看着他,她总是情不自禁地对他好,总是对他的所有要求难以拒绝,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那么理所应当。
她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此刻她知道他骗了她,她仍对他生不起半丝恨意。
她是生气,却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气些什么,或许是因为觉得他不相信她。对这个萍水相逢仅只相处几月光阴的人,她竟如此难以割舍。
“不,我没有。你是夏儿,我轩辕雪陌一个人的夏儿。我怎会去利用你?若要拿你去换我一世周全,我宁可什么都不要。”
若要拿你去换我一世周全,我宁可什么都不要……
若要拿你去换我一世周全,我宁可什么都不要……
这句话,在梦里无数次出现,梦中人那温柔敦厚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那般真实。
“你到底是谁?”
她咆哮,手中的长枪一下送出去,稳稳刺在了他肩上。
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在他雪白的锦袍上绽放出一大朵花儿来。轩辕雪陌一声闷哼,那支离破碎的疼痛随着枪头狠狠地扎进了肩头,那种痛远比其他伤害来得更加猛烈!
“夏儿,难道你真的狠心舍弃我?”
初夏什么都听不进去,她迷茫的眼神渐渐变得冰冷空洞,全身血液好似在倒流般,使她的身体逐渐冰冷。
他到底是谁?
自己又是谁?
走?她竟不知自己何去何从!
好像在自己的记忆里一直以来都在他身边,她竟记不起自己从何而来,与他又是如何相遇,而这里,又是哪里?
“啊!”初夏一声吼叫,长枪掉落在地,她痛苦地蹲下身子抱住头。
怎么可能,关于以前,她怎么什么都记不起?她只记得在百花谷以后生的所有事情,那在百花谷以前呢?她是从哪里来?
一直都在说她不是罂粟,那她又是谁?
“夏儿。”轩辕雪陌冲过去扶她,见她痛苦地抱着她自己的头,在他怀里挣扎,他伸手便点了她的穴道。
初夏一下昏厥了过去,瘫软在他怀中。
他伸手去拨开黏在她额头的丝,呢喃道:“夏儿,我该如何是好?”
天空静谧下来,府外响起一声敲锣声,“半夜三更,小心火烛。”
清早醒来,初夏满怀心事地四处游荡,当回过神来,她正站在一棵大树下。放眼望去,这院子里开满了粉色的花朵,她所在的这一棵是开得最为茂盛的。
空气中浮动着淡雅的香味,知了的歌声嘹亮悦耳,那满树的粉色花朵在阳光的映照下尤为动人。当风吹过,婆娑的枝条如舞女的水袖随风舞蹈,密密麻麻丰盈的花朵摇曳着无限风情。
初夏仰着头静静看着,聆听这满树花开的声音。斑斑驳驳的阳光照射过来映在她脸上,仿佛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也这样过。
鬼使神差地爬上树,不一会儿,初夏就进入了梦乡。
轩辕雪陌匆匆办完事儿回来,一进屋没见着初夏,他不由着急起来。
他一直心神不宁,一个早上都在走神,完全听不进那些大臣的晋言。他还不知道初夏是不是真的原谅了他,他什么都不怕,只是害怕她离开他。
转着圈儿四处张望着,却始终不见她人影,这不由让他有些恼了。
正欲喊出口,话到嘴边却让眼前的风光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这院子里种着长长的两行树,其中花朵开得最为茂盛的那一棵,横生着的枝丫上躺着一个白色身影,不是初夏是谁。
轩辕雪陌俏声走近,动作极为地轻,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惊碎了这一地的时光。
她趴在粗壮的树干上, 小脸儿枕着手臂,秋风徐来,淡淡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斑斑点点地映在她身上。
他仰头看着她的侧脸,那大串大串的粉色花朵垂下,将她包围在那一片花海中,星星点点的阳光映在她白皙光滑的脸上,看得他心动不已。
感觉到一束极为强烈的目光,初夏懒懒地煽动着眼睑,一看是轩辕雪陌,又重新躺好。一双大眼懒洋洋地半闭着,一副爱理不理,睡意惺忪的样子,好不慵懒。
“娘子!”
初夏闻声并未有所反应,良久,“你谁啊?”
“我是你夫君。”轩辕雪陌也不恼,挺拔高大的身材站在树下犹如天神。
“夫君?”初夏睁眼极其认真地盯着他,一双迷蒙的眸子像初入人世的麋鹿,“我没有那东西!”
轩辕雪陌望着她轻笑,她定是还在怪他骗她!脚下一垫,眨眼便落在了那大树的另一根极细的枝丫,刚好站在了她面前,纹丝不动。
“呃。”初夏被这眼前突然放大的脸惊得睁大了眼,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和她的脸仅只一张薄纸的距离,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惹得她一阵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