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9.起源39
“外面有一白衣女子，淡金色眼眸，她说她叫红莲，可能是您要找的人。”大长老也是走进来后才想起这一茬。
至于为什么说可能？
去看看魔族城内张贴的寻人启事就知道了，浓眉大眼，样貌平平，跟刚才那位好似天仙般的女子简直天差地别。
谁见了都不会将她们两人联系到一起。
墨莲闻言，倏然坐直，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大长老连忙站起来跟着跑出去。
众魔兵围堵之下，一白衣女子怡然而立，神色淡然，无悲无喜，只有在看到墨莲出现的那一刻，一双淡金色眼眸霎时璨若星辰。
墨莲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走过去，刚一动立刻反应过来，强压下心底那一丝莫名其妙的雀跃，站在虚空俯视着红莲，“来者何人？找本君何事？”
红莲还未出口的称呼瞬间卡了壳，一双盛满欣喜的眼睛愣愣地望着双手负立的墨莲，嘴唇动了动，轻轻喊了声：“墨莲？”
墨莲蹙了蹙眉，有些不高兴，“本君名讳君冥夜，不是你口中说的墨莲。”
听着这许久未听过的名字，红莲盯着墨莲的眼睛，里面没有曾经熟悉的温柔，全是陌生，她心里突了一下，一个不好的猜想冒出，这家伙不会……失忆了吗？
“你不记得我了？”红莲试探性地问。
墨莲确认她没有恶意，挥手遣散了周围士兵，来到她面前，与她三尺相隔，不答反问，“你是谁？我该记得你？”
大长老隔老远看着这边生的一切，竖起耳朵努力想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奈何两人都修为高深，对话自然不会让他听了去，就算大长老站到两人面前，只要他俩想，大长老便什么都听不见。
“瑾玥，我的名字。”
这还是当年他和他在月下小酌时一起取的，
红莲一错不错听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熟悉的痕迹。
然而没有。
他随口说了句，“还挺好听。”
除此，再无其他。
红莲难得的心脏抽痛了一下，有些不适，她牵起唇，勉强地笑了一下，“那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语毕伸出手，葱白手指明晃晃暴露在墨莲眼前。
墨莲从她那双一眼能望到底的眼里看到了悲伤，他也不知怎的，心里跟着有些难过，拒绝的话一时没说出口，轻轻应了声，“好。”
然后盯着那只仿佛他握上去就能被折断的白皙手掌，鬼使神差地与之相握。
“你好，冥夜。”
她微微笑着，缓缓念出他的名字。
“你好，瑾玥。”
墨莲有些不自然，蜷了蜷手指想要收回，又有些舍不得。
两人就这样握手了好一会，最后还是红莲先松了手。
墨莲收回手，隐在衣袍之下的手指轻轻摩挲了几下，似在回味。
“既然认识了，我们就是朋友了，我能去魔宫里面看看吗？我还没见过魔宫长什么样呢。”
红莲眨了眨眼睛，一双眼里满是好奇，心里则在盘算找个时间看看墨莲的记忆到底怎么回事，天道那老登也要问问，他明显知道墨莲的情况却隐瞒不说，定然有猫腻。
墨莲耳尖微红，点头应好。
他自诩样貌风华绝代，男女通吃，鲜少有能让他惊艳的，如今见了红莲，那种油然而生的欣喜和惊艳是骗不了人的，这也是他为什么这么快接受了红莲的原因。
墨莲转身带路，红莲随他进入魔宫。
大长老隔着老远看着他俩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就见两人相谈甚欢，言笑晏晏，然后又突然握起了手，最后直接进了魔宫。
大长老：“？？？”
苍老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他刚准备跟进去候着随时待命顺便瞅瞅这两人啥情况。
活到他这岁数这地位也没啥远大追求了，平时就爱吃个瓜啥的，就瞅他俩眉来眼去的样子，肯定有猫腻！
他刚上前一步，胳膊就被人抓住了，回头一看，是关系不错的四长老。
“咋了老弟？”
“你要干嘛？”
“跟上去看看啊，万一君上有啥吩咐呢？”
四长老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咋这么没眼力见呢？”
大长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话怎么说？”
“你之前见过那位白衣女子么？”
“没。”
“她是不是对咱君上的一些事情很了解？”
“是。”
“他俩是不是都长得很好看？”
“绝对是顶尖水平。”
“那你不觉得他俩有关系？有故事？”
大长老仔细琢磨了一下也没明白这话题的关联性，一脸疑惑地看着四长老。
四长老恨铁不成钢，“长得好看的人都找长得好看的人玩，他俩肯定关系匪浅啊！而且就这几天和君上的相处下来，君上那么一个不近女色的人对这个白衣女子如此不一般，我看肯定有戏。”
大长老将这话在脑子里转了一下才恍然大悟，指了指四长老又指了指魔宫那边，拉着四长老到一边僻静处站着，生怕隔墙有耳又布了个隔音结界，压低声音说：“你说真的？咱们要有魔后了？”
四长老摸了摸胡须，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八九不离十。”
“可那女子不是魔族啊！那一身纯粹灵气，多半是个神族。”
神魔势不两立这是自古传承下来的，若是魔帝看上了个神族女子，恐民心不稳。
“这就轮不着咱们操心了，魔族想要变成神族难度挺大，但神族想要变成魔族那就再简单不过了，君上毕竟是一族之君，心中自有分寸，而且以我多年看人的眼光，他俩定然非同凡响。”
就那一身清冷脱俗的气质，绝非凡人。
大长老被他这么一说，仔细一想也确实是这个理，于是不再纠结，和四长老一块朝外走去。
捆上怎么看那女子是捆上的事，他们做手下的自然要将人来历查清楚。
至少等君上问起来，也算有个交代。
魔宫内，
墨莲头一次觉得偌大一个魔宫有点拿不出手。
光线太暗了，颜色太深了，风格太沉了……
哪哪都与红莲不相配。
那一袭白衣站在这黑暗空寂的魔宫内，突兀又违和。
红莲自侧方瞧着某人纠结的模样，唇角微弯，温声开口，“怎么不走了？”
墨莲偏头瞅了她一眼，有点难为情，“光线有点暗，我让他们找夜明珠来。”
红莲眉眼微弯，唇角笑意加深，“好。”
墨莲一道指令下去，很快便有侍从拿着数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进来，领头的询问了墨莲的意见后在四周穹顶上嵌入夜明珠，不过转瞬功夫，昏暗的大殿内灯火通明，恍若白昼。
“怎么样？还可以吧？”墨莲对魔宫的布局装饰还是很满意的，说出口的话也带了丝连他都没有察觉到的求夸奖意味。
红莲认可地点头，“不错，风格很衬你。”
墨莲弯了弯嘴角，“我也这么觉得。”
墨莲给她一一介绍魔宫大殿里的各处，总体来说与神王宫里差不多，无甚意思。
墨莲简单说了几句带过，带她往后面寝殿走去。
寝殿也延续了正殿的风格，以黑色为主，窗户半敞，有些许亮光自窗外溜进来，为这一间冷清屋舍增加一丝暖色。
“坐。”墨莲带她来到桌前坐下，手执茶壶为她斟了一杯茶。
红莲接过，轻抿一口，眼中染上一抹笑意，是她喜欢的白花茶。
即便失去记忆，但身体还记得，给她爱喝的白花茶。
“我有三个问题。”墨莲单手支额，饶有兴味地说：“我们是什么关系？为何你要将我带到深渊底部？你的目的是什么？”
红莲浅啜一口茶，捡了些印象比较深刻的说：“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在玉山脚下莲花苑里一起生活了七年，我们……”
她说了很多在一起时生过的事——
在人族时看过上元佳节的灯会，旁观过有情人终成眷属，还随了礼钱吃了喜酒……
在妖族取了九尾天狐的尾巴做围脖，拔了孔雀王的尾羽做扇子……
趁凤凰午睡偷了几根翎羽做画笔，还顺走了几件龙族宝库里的宝贝……
他们干过的事情很多，六族没有他们没到访过的。
有时候他们以真面目示人，有时候则会改变容貌，还有压制修为，甚至自封修为，以肉体凡身行走于世间，领略神魔大陆的大好河山。
有时候看到了对对方有用的东西，他们也会想尽办法地取来送给对方。
墨莲听着他轻言细语的讲述，若有所思。
等她讲完，出一声灵魂性疑问，“所以，你是我的魔后吗？”
他刚即位不久大长老跑来跟他说选魔后的事，他还记得大长老当时苦口婆心的话：
“魔族不能一日无君，君上不能一日无后。
魔后是君上的妻，是君上的知心人，与君上福祸共享，君上有何烦心或者开心的事都可以和魔后讲，魔后将陪伴君上一生一世。
魔后是整个魔族女主人，有了君上和魔后，魔族定然和谐安定，若是君上和魔后感情和睦，对子嗣繁衍也有利，更能推进魔族子民们早日成婚生育，为魔族后代繁衍昌盛做出巨大贡献……”
他当时就听着大长老在那哔哔哔个不停，跟蚊子嗡嗡一样，后面还有一堆好处没来得及说就被他不耐烦地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