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魔鬼脚跟孤立无援

“我大意了。”柏娅沮丧地说, “达米安明明提醒过的，我根本没当回事儿。虽然我们追查了塔利亚……但是……但是，该死的, 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好像上一秒, 她还有说有笑地和提姆分享外卖。下一秒, 知怎么地, 雪山, 基地, 她在机缘巧合下所结识的邪恶母亲, 一切都似曾相识, 好像之前她被抓走的事儿就发生在昨天似的。两个沉默的女刺客跟在她身后, 确保柏娅没有任何想要逃跑的念头，也会做出任何轻率举动。这完全是多此一举，因为提摩西在塔利亚的手上, 这就是柏娅会对塔利亚言听计从的唯一原因。

她试着联系蝙蝠侠，但蝙蝠洞无人接通。现在，按北美时间推算，哥谭应该是在白天。因此布鲁斯可能根本不在家。而她从塔利亚那里收到了一个残酷的限时威胁，以至于得马不停蹄地自投罗网。但想想拉斯·奥古至少复活了杰森，或许他会真的要提姆的命。但柏娅并不怀疑他们会用一切可能的方式伤害他, 说到底，那个神秘的池子已经把几百岁的老头泡成一个精神病人了, 是吗？

黑发少女吸了吸鼻子, 透着几分自怨自艾的绿眼睛显得有些忧郁。她太习惯总是有人帮忙，是吗？管什么时候，都能心安理得地接受来自蝙蝠家族或者托尼的帮助。这对，她不应该像个麻烦精一样总是把别人拖入险境, 现在是提姆，柏娅能想到最糟糕的噩梦也莫过于此。她几乎有些六神无主。

“好久见，我叛逆的女儿。”塔利亚说。

塔利亚清冷的嗓音把柏娅从一团『乱』麻的思绪、沮丧和愧疚中拖出来，柏娅抬起头看她。塔利亚穿着初次见面时那套黑『色』的刺客装束，举止优雅，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

“好久见，塔利亚，”柏娅口腔发干，声线绷紧，试图找回自己的冷静。她试着用冥想的方式呼吸，把杂念驱离脑海，“我答应你的要求，帮拉斯·奥古治疗后遗症，但你们必须先放提姆走。”

塔利亚置可否地看着她，转身向基地内走去，挥挥手示意柏娅跟上。

或许刺客们都有某种特殊天赋，基地内部非常昏暗，柏娅几乎看太清，简单的内部装饰带着古老而阴沉的息。蜿蜒的走廊通向一道黑暗中的巨大石门，从门缝中透出隐隐的绿光。

柏娅止住步伐：“至少我应该先见见提姆。”

“你会见到他的，”塔利亚说，“但是现在。你必须记住，弱者没有资格提出任何条件，而且——”

“他似乎让你变得软弱，燕子。”

“当人们开始一段感情的时候，就是会变成这样的，塔利亚。过我知道你没什么经验。”

“……当你见到他时，最好慎重地选择自己的修辞方式。你会希望在他面前表现差劲的。”

石门缓缓向两侧打开时，柏娅轻轻吞咽了一下，她发现塔利亚的忠告的确非常有用。初次在大宅中和布鲁斯见面时，柏娅也表现得很是束手束脚，但拉斯·奥古，刺客联盟的首领，阴鸷的恶魔，给人的压力远比在少女面前收敛少的布鲁斯要大得多。

系统：他看起来就像八百年没喝过人血的德古拉。

柏娅：“但是……”

柏娅大着胆子抬起头，眯着眼睛看过去，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那个老人，却发现自己始终无法看清他的脸。就连那印着古老纹样的暗绿『色』袍子都有些模糊清。即便如此，他的存在仍然十分具象。

“柏娅·韦恩。”拉斯·奥古低声道，“我们已经等你以漫长时日。”

“是啊。医生总是很忙的，”柏娅清清嗓子，“祖父。”

“现在，展示你的能力。”

塔利亚在柏娅身后轻轻推推她，她很是不情愿地迈动步子，走向那个瘦削的老人。

……

刺客联盟的无情锁链不以提姆的主观意志为转移。

塔利亚离开，他试着让拇指脱臼，咬着牙把一只手从背后抽出来，然后想办法解开那条捆住他的绳索。提姆悄无声息地走到门侧，从监视窗中看到门外一左一右站着的两个刺客。门是锁着的，但提姆幸运地发现自己的领夹还在原位。

穿着休闲装的红罗宾能一次『性』击败两个受过训练、全副武装的敌人吗？他们很快就会知道这一点了。

他撬开门锁的细微响声被察觉到了，但提姆仍在他们没反应过来时放倒其中一个。当战斗真正开始，对付刺客就变得有些难了，他没能阻止对方拔出刀，然后在后面的战斗中不得持续闪躲。

提姆全神贯注，咬着牙，肩侧的刀伤染红了衣料。他已被对方『逼』至角落，背靠坚硬的墙面，在黑暗中，蓝『色』双眼仍然迸发着璀璨的光。

这双蓝眼睛里倒映着雪白的刀刃。

然而，在刀刃贴上他的皮肤之前，提姆反倒迎了上去，让对方有些措手及！

因为迟疑的这半秒，提姆已经紧紧握住刀刃的根部，向自己方向一拉，血珠散落的同时，屈膝狠狠撞在了对方小腹处。疼痛让对方不由稍稍松了些许握刀的力度，武-士-刀便被红罗宾劈手夺下。

提姆挽了个刀花，在西瓦女士身边学习武艺时，他虽然选长棍，但并非对刀剑毫无见解。

然而，在对方下意识闭上眼睛引颈就戮时，提姆只是一记手刀打晕对方。

他撕下衣角的布料草草包扎了一下手掌，便马停蹄地赶往柏娅所在的位置。

……

「？？·？？」？？？

负面状态：混『乱』

柏娅怀疑地看着生命值界面提示所显示的『乱』码，因为塔利亚的催促，而感到些安。她磨磨蹭蹭了足够久，一边暗自唾弃自己的无能，暗自期待着蝙蝠侠或者托尼能神兵天降。

过，眼下已经难以继续拖延下去，也没有任何等来援助的迹象。

为了让塔利亚伤害提姆，也只好先给这位活了几百年的恶魔续命，可是，让拉斯·奥古拥有更长的寿命，又意味着有多少人要因此死去呢？

柏娅轻轻叹气，掌心已经亮起金『色』的光芒。

“柏娅？”

她突然听到似乎有什么人在叫她，声音有些模糊，似是从一台音质极差的旧收音机里传来。柏娅熄手中的「金莺」的光芒，疑『惑』地看向空中。没有顶灯的大厅上方是一片极其压抑的黑暗，好像并无异常。

“又怎么？”塔利亚耐烦道。

“没什么，”柏娅说，皱起眉头，很是焦虑地说，“我要见提姆。”

她只是觉得对劲，而且没法自己拿主意──她有多久没自己战斗过？

“看来你的白马王子决定自己出现。”塔利亚看向门口，握住刀柄，急促的脚步声从石门外传来。

柏娅眼前一亮：“提姆！”

石门大开，提姆浑身浴血地从外面冲了进来。她从石阶上一跃而下，像一匹小马一样欢快地奔过去，然后，周围的刺客团团围住她。他们像一团被柏娅搅动的阴影一样纷纷扑上来，柏娅小声呜咽了一下，被塔利亚牢牢抓在手中。

“看看这对爱情鸟。”塔利娅低声说，“我都不知道用谁来威胁谁比较好。”

即使被抓住，手臂生疼，也影响柏娅帮提姆治伤。但是，当提姆的生命值面板浮现出来时，柏娅犹豫。

「？？·？？」

负面状态：魔鬼的？？？脚跟？？？

柏娅：“系统？”

系统：问你自己！

柏娅转向塔利亚，发现她的生命值前也显示的是问号。

“提姆！”柏娅大喊道，“什么是魔鬼的脚跟？”

在刺客的围攻中左支右绌的提姆听到这个问题，由愣住，在危急之中这个问题免过于奇怪。

魔鬼的脚跟，柯南·道尔的小说《福尔摩斯探案集》里所提到的一种从非洲植物中所提取的致幻『药』物，可以让不慎服用的人产生极其恐怖的幻觉。从小就是蝙蝠侠狂热粉丝加上推理爱好者的提姆，自然不可能忘记这么经典的篇章。

过，那种东西，在现实中真的存在吗？

被围观的提姆根本不可能有时间思考这些，刚刚的问题已经严重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提姆的右肋痛得像是断掉，刚刚一把刀在他的肺部留下一个贯穿伤，以至于他的嘴角都咳出了些血沫。

“一种致幻『药』！”提姆回答道，因为疼痛，声音有些沙哑。他从这个突兀的问题中抓住了一些蛛丝马迹，但是仍然不敢确信，毕竟——

这太他妈真实。

塔利亚放开柏娅，把她丢到一边，然后抽刀走向提姆。年轻侦探已经疲惫地按着伤口半跪在地，剧烈地喘息着。

管那问号代表着什么，柏娅已经绝望地试图用金莺驱散那个所谓的「魔鬼的脚跟」，同时用她可以用的一切技能帮提姆恢复生命。但并没有生效，生命值界面依旧是一片问号，似乎柏娅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石沉大海。

提姆已经发现了对劲。

“停下，柏娅。”提姆喘息着说，“如果这是幻觉，你的能力……现在到底在对谁生效？”

“可是这一切太真实。”柏娅说，她感觉凉凉的眼泪沾湿她的脸颊，“提姆，太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