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94章乔苑林莫名想笑：你凶
降雪后的城市街道洁白静谧, 梁承先起床，窗户开一点通风，参天的树冠触手可及, 枝丫摇晃着掉落一片雪花。
乔苑林嗅到凛冽的寒气，睁开眼，短暂地忘记这不是家里卧室。
高速公路连夜清理撒盐，梁承查询到可以走了。给医院多请了一天假, 折返到床畔, 乔苑林藏在被窝里只『露』着眼睛，慵懒惺忪。
梁承刮的眉心, 说：“这么困啊，睡儿。”
乔苑林道：“睡醒吃一顿羊肉汤。”
“我懒得给你掰饼子。”梁承压低被子, 食指勾起乔苑林的下巴尖, 顿了三四秒，“你冷吗？”
乔苑林回答：“不冷, 捂得好暖。”
梁承抬起指腹，倾轧上乔苑林洇着淡淡紫『色』的唇瓣, 吞咽口唾沫, 决定道：“我叫客房早餐, 你起床吧，我们吃完发。”
乔苑林无语道：“不刚说睡儿么……”
梁承没理, 起身去窗，烘干的衣服拿到床头，然后便去间电话叫早餐了。
乔苑林郁闷地爬起来, 有点混沌，垂首静坐了片刻。穿好衣服下床，最后套上羊绒大衣, 从口袋里『摸』什么塞进了帆布包。
离开前梁承盯着喝『药』，怕路上冷，买了一条客房提供的长绒『毛』毯。
因昨夜封路，高速路口的收费站排着很长的队伍，梁承握着方向盘，食指不停敲击，貌似有些不耐。
乔苑林挖闻免不了伺机蹲守，耐心足，捧着手机在一旁看电影，情绪时怒时悲，没注意梁承的余光频繁扫向。
一旦滑上高速就顺畅多了，梁承专心驾驶，如无必要路过服务区也不停。烟瘾作祟，索『性』干巴巴地叼上一支。
乔苑林机敏的脑瓜迟钝了几拍，总算有所察觉，问：“怎么了，是不是医院有事？”
“没什么。”梁承说，“我担心还下雪，早点走省得耽误久了。”
乔苑林继续看电影，走神几次之后，犯困起盹儿来，后半部分的情节一点没看进去。
渐渐睡着了，窝着脑袋不久便呼吸不畅，醒来，略微急促地哼哧哼哧换气。
下一个服务区到了，乔苑林下车去洗手间，回来后挪到车厢后排，盖着毯子躺平想要睡一觉。
发上路，梁承说：“别睡了，就快到平海了。”
路滑，车速比不上平时，乔苑林道：“明明还有两个钟头呢。”枕着一包纸巾，“唉，怎么比上班跑采访还累啊。”
烟嘴被梁承咬得变形，吐塞垃圾箱，道：“乔苑林，太闷了，陪我说说话。”
乔苑林想了想：“我比康康聪明。”
梁承笑了一下：“嗯，数你聪明。”
路旁挂着雪的行道树飞掠而过，连绵的苍翠洁白，车厢静了，梁承开音响，小声量播放随机的音乐。
乔苑林闭着眼，蜷曲的双腿偶尔一下，毯子随颠簸滑落，反复捞回到身上盖住。
梁承说：“应哥给我发消息了，问今晚要不要去海鲜汇，带了老山参回来，还有一箱冻梨。”
“咱们有机也去滑雪吧，就是你怕冷，记得穿上田宇送你的羽绒服。对了，什么时候回加拿大？”
“之前计划柜的时候，说要告诉姚拂，也没顾上。等乔叔的态度缓和下来，请你姑姑一家聚一聚吧，上次我没在，这回要『露』个了。”
梁承不停地说着，一句一句却得不到回应，乔苑林似乎睡着了，静静悄悄没丁点声响。
“乔苑林，我们快到了。”
梁承狠踩油门，提前半小时抵达了平海，一过高速路口，立刻重复道：“到了，已经到了。”
“唔。”乔苑林几不可闻地轻哼，毯子滑下去一大截，放手去捞，最终软绵绵地垂在半空。
梁承方向盘超过一辆租车，抬眼看后视镜，乔苑林在安睡，嘴唇泛着非正常的『色』泽，又疾速超过一辆，惹得车尾后一片愤怒的喇叭。
驰骋过字路口，音响播放下一首歌曲，梁承烦躁得想掉，而熟悉的旋律中断了的作。
“乔苑林？”梁承兀自说道，“你不是唱么，滚滚红尘。”
乔苑林纹丝不，一直没空修剪的头发覆盖在额头上，梁承看，一眼接一眼，多想给拨弄到一边。
越野奔着的方向不是明湖花园，也不是公寓，梁承敲击显示屏幕，拨通了号码。
很快有人接：“喂，梁医生？”
梁承说：“万组长，帮我一个忙。”
分钟后，奔驰呼啸着拐入宁缘街，引擎轰鸣，开进若潭医院的大门后一路畅通无阻。门诊楼侧的特殊通道，医护人员已经在等候了。
梁承踩下刹车，下车拉开后门，抱乔苑林放置在转运床上。
弯着腰，低首贴住乔苑林微凉的脸颊，沉声又说了一遍：“宝贝，我们到了。”
单人病房里『药』『液』滴答，几道克制的呼吸围在床边，天空暮『色』四合，房间内的一切显得愈发苍白。
乔苑林昏睡了好久，体征暂时恢复平稳，可闭上双目就是不愿意醒过来。
大概是真的精疲力竭了，这些天的所有事积压翻滚，神经绷至极限，只有在梦里才能抛却干净。
梁承没穿白大褂，仿佛只是一名普通家属，立在床头，伸手撩开乔苑林的刘海。
两扇睫『毛』抖，干燥的唇齿启开一道缝隙，乔苑林终于醒了，鼻息间的味道一闻便知是在哪里。
换上了病号服，手背埋了留置针，梁承守在床边，乔文渊与贺婕在另一侧担忧地看着。
“苑林？”乔文渊叫，“你觉得怎么样？”
乔苑林头脑昏沉，有点断片：“我记得在车上睡着了，难道我昏『迷』了？”
梁承备着『毛』巾给擦脸，说：“你只是累了，睡了一大觉。”
乔苑林心里有数，问：“办了住院么，需要住几天？”
乔文渊道：“要不转三院去，那儿的人你都熟，我照看你也方便。”
全都不正回答问题，乔苑林望向贺婕，说：“是不是体检结果不太好，阿姨，你告诉我吧。”
贺婕不糊弄人，握住的手指回答：“比想象中严重一点，但是咱们好好治疗、手术，没系的。”
乔苑林不询问，对着空气发呆。
上一次接到通知赶来医院，乔文渊在巡视病房，保持镇定巡完，背后冷汗浸湿了两片肩胛。这一次在大上做总结发言，下台看到消息，扯了领带一路狂奔。
梁承告知病情变化、症状表现，机械地点头，无法思考，在终身奉献的事业上体到一股茫然，大约这就是所谓的“能医难自医”。
不，乔苑林比自的生命更重。
乔文渊起精神，说：“梁承全都告诉我们了，过去那些事，还有你去见了你妈。”
乔苑林问：“她知道我住院了么？”
“我给她了。”乔文渊说，“不论她知不知道，我也不管你是不是要以此考验她，现在开始你好好接受治疗，给我老老实实待着。”
梁承冷静道：“乔叔，别责怪了。”
这种时候乔文渊哪里舍得，可着急，了解林成碧的狠心，没想到乔苑林遗传得青于蓝而胜于蓝。
踱病房到走廊上，贺婕跟去劝慰。
梁承在床边坐下，垫高枕头喂乔苑林喝水，的心情并不好多少，干脆保持缄默。
乔苑林心知肚明，哄：“我不转三院。”
梁承眼都不抬，寻常语气说着不容违背的决定：“我不让你去别处的。”
乔苑林一点都不害怕，偏头对着窗，问：“你说她来吗？”
“别计较她了。”梁承忍无可忍，“明早开病情讨论，你不配合，就强制给你治疗。”
乔苑林莫名想笑：“你凶什么。”
梁承不让乔文渊责备一句，自来骂：“凶你这个混账。”
乔苑林抿起嘴巴，目光落在挂在衣架的帆布包上。真的想知道林成碧的选择，身人子，想给母亲一个赎罪的机，也算是给自的所有情感画一个句号。
而考验结果如愿与否，都是要把真相大白于天下的。
乔苑林指着包，说：“如果她没来……”
梁承帮去拿：“你要什么？”
乔苑林道：“里有一支录音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