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府县生活29丰收

第六十九章

隔壁三间小院是两间铺子, 放了桌凳方便买卤煮的人坐着休息，没两日，黎周周现小树烧了热水给泡了茶, 免费供应的，然是问过他。

“周周哥, 我瞧着灶屋摞了好多大茶缸和杯子，放着不怪可惜的, 而且客人来了坐在那儿干等不是很好，我看他们聊天说话嘴干了。”柳树问能不能烧茶送茶。

“我之前忙不过来，你烧水送茶能忙活的过来吗？”

柳树拍胸口说：“啊。”

后来黎周周买了最便宜的粗茶，要是时令季节像是山楂、枣子下来了, 这些便宜到时候能换这些泡，在家里时相公爱喝这个泡水。

一直烧炭的炉子黎周周放两间铺里面, 做了个大铁壶方便烧水, 虽然贵价一些但比黄泥烧的耐，不裂开。黎周周之前算了一个月的盈利，现在里是有数, 而且更想生意做好，尤其小树一来轻松多了，便有了精力添补添补不足。

两间铺是小树经管的，打扫擦洗的干干净净，一张桌子靠墙放, 上头放着洗干净的大茶缸、茶杯，旁边是一罐粗茶叶。

免费茶上了后，来买卤煮的人爱坐在这闲聊一，喝喝茶，虽然茶叶不好但不要钱啊。

后来牌子的活也交给小树了。因为小树记『性』好, 这些食客晌午来排队，有的第一个来站在最前头，有的来得晚，前头的想歇歇脚，结果等开铺子时混起来了，然不乐意，他白站了这久。

后来小树一眼认出来，你是啥时候来的，你又是啥时候来的，你刚刚站在这位大哥后头咋跑前头去了？

小树说完有的客气道歉是真不记得，有的是浑水『摸』鱼只好含糊过去说忘了，反正是老老实实起来，可见小树说的没错。

黎周周牌子给了小树，以后晌午他家铺子没开门时，让大家伙去两间铺排队拿号。

食客可乐意了，去的早了能坐下聊天喝茶说说话，人一多热闹了，又吸引了不少行人，好奇进来一问，原来是有免费茶水喝，喝完了你不买一勺多过意不去啊。

于是这一来，黎周周加的那些量天天卖完不说，还不够了。

有食客问卤鸡，还有卤豆腐。

柳树记着，跟周周哥汇报：“方老板的老娘牙口不嘴里吃啥吃不出味，喜欢咱家的卤味，以前豆腐拌饭拌面条糊糊，现在只能卤汁拌了。”

这才几日，柳树已经『摸』清了老熟客家的人口。

黎周周头跟相公说，夸小树厉害，说话讨喜，干活麻利力气又大，真是捡着宝了没请错人。当然又被小兆相公一顿醋，答应了不少‘条件’才过去。

该添卤素味和卤鸡了。

平日里晌午饭是黎周周黎大还有柳树一起在黎家院子吃，到了下午差不多四结束营业，快速收拾大锅扫扫地什的五一定结束，这时候，柳树己做着吃，因为他家男人要来，不好再去隔壁吃饭了。

黎周周是给小院米面供着。

本来想卖一个月再说，如今才十多天，生意越来越红火，黎周周便定了卤鸡卤素味，这天收拾完了，小树叫住，“小树，我想给你那个院子盖个棚子，底下起个大锅灶，以后能忙的开，添上卤鸡卤素的，你灶屋的灶能空一个，方便你做饭烧水。”

柳树知道周周哥疼他，也不推辞，一口答应说：“啊，砌灶台搭棚子我也一些，我以前看过我大哥做过。”

“搭棚子砌灶台我爹做很快的。”黎周周在小树身上看到曾经的己，不过小树比他外向开朗许多，说：“以后活多了，我给你涨工钱，从原来的一两银子涨到一个月二两。”

“周周哥这、这也太多了，我哪里值二两银子啊。”柳树吓死了，一两银子一个月雇一个哥儿已经是他赚的了，咋还给二两了？而且他也没做啥啊，是烧烧柴火擦洗一下。

黎周周耐解释：“不是因为你是严二哥的夫郎才给你涨工钱，而是小树你己很厉害，做事认真，为了铺子生意忙前忙后，脑子也灵活，我没想到的地方你想到了，还招揽了不少生意食客。”

“给你涨工钱是你该得的。”

黎周周见小树还惶惶不可置信，不由笑的一言堂说：“这定了。”

柳树乍听己一个月从一两变到二两还不敢信，愣了半晌，最后才开起来，浑身充满了干劲，等下午家男人来，还嘚啵嘚啵显摆炫耀。

“周周哥夸我厉害，才不是看你面子上，我信周周哥。”

“我涨工钱了！以后一个月二两银子。”

“谨信啊——”柳树学着阿『奶』声，拉的长长的，“以后你要是想买纸了看书了，叫我，我给你买。”

嘿嘿嘿嘿。

他一个月可有二两银子呢！

“你要是不听话老在我跟前耳边念叨，我不给你吃肉了，我现在可能挣钱了，有二两银子，知道不！”

严谨信看了过去，尾巴能翘到天上的嘚啵柳树一下子怂了，“那什吃饭吧，我说说，也没说克扣你饭食。”咋还拿眼睛瞪他！

等吃完了饭，收拾过后，夜里休息，柳树己捶胳膊捶腿的在床上翻跟头，嘿嘿嘿他一个月有二两银子了，然后男人过来了，带着一身水汽，最后脱了里衣。

柳树：……

“你明个又不休息，咋还要三！”柳树蹬腿了。

最后没三，柳树嚷嚷他明个还要上工，严谨信便只做了一，给柳树擦洗干净，说：“还不早早睡，你明日上工。”

柳树眼睛瞪得圆乎，咋又不做了？

他还品着味呢。

“闭眼，睡觉。”严谨信皱眉说。

柳树吓得乖乖闭眼睛，里骂男人不讲理黑面神做个一不行了。

三月是从八号接柳树过来开张算的，黎周周给小树算了一两半工钱，说第二个月是二两银子，以后每个月休沐的时候减少一大锅，轻松轻松。

柳树说己不累，可一看周周哥神『色』反应过来了，“周周哥对顾秀才可真好，真疼你家相公。”

“那你也正好疼疼你家男人。”黎周周和小树玩笑。

柳树撇撇嘴，“他老吓唬我，我疼他干啥。”

“嘴上这说，到时候买肉烧菜勤快洗衣的又是谁。”黎周周看出来了，小树还是记挂着严秀才的。

“那也没办法，我嫁给他，他是我男人，我总不能不盼着好，到时候他身子熬倒了，我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守寡。”对是这！

黎周周：……

小树对着家人，越是亲近的越是说话随『性』不门。

一个月秀才们是三日的休沐，这天黎记卤煮量少，老主顾后来知道了，即便是这，到了四月底，黎周周算账，他学了打算盘，相公他的，这快了许多。

周周记账本上，去西边猪肉铺买东西是三个月一结，上个月才给完，三月盈利全掏出去，还贴了十二两，隔壁院子砌大灶、搭棚子、打铁壶、买粗茶的钱。

可四月盈利额外的好看，统共有四十七两。

猪肉铺的本钱一个月在十四两左右，那是说以后每个月能净赚三十三两银子，扣去给小树的工钱，还能落个三十一两。

如今黎记铺子除了卤下水、猪头、猪蹄、排骨等，每日还有一只卤鸡、一只卤鸭，鸭子卖的特好，不管是下水内脏这些，连着鸭头有人爱吃，黎周周盘算，卤鸭五月的时候可以试着每日卤两只。

卤鸭要是多一只，又能多赚一些了。

“这个月辛苦了小树。”黎周周问小树要铜板还是银角子。

柳树：“铜板铜板，周周哥我还没见过这多钱，还是我己赚的，我要去一个个数钱！”

“。”黎周周给拿了两贯钱。

两千个铜板沉甸甸的，柳树拿着高兴，他得钱分出来，三百文留着己小院子开销，夜香钱他得掏了，不能让周周哥来，还有下午饭那一顿米面还是他来买，午周周哥管他吃饭了，下午男人也跟着吃不好，这些要算清楚。

还有牙粉、皂角胰子这些必须要买，干活天气热了身上有味，得洗勤快一些，还有柴火家的己付……

柳树算来算去，还是很富足的，还能两三天吃一荤腥。

真好！

七月时，书院放农假。

柳树本该是跟男人一起去，可『操』铺子生意，他一走，周周哥忙活不过来了，便这四个月攒的工钱一共六两半的银子给男人，很是豪爽说：“我给你租一辆骡车你己去，我得忙生意。”

“……”严谨信没开口。

柳树竖着眉头，如今也不怎害怕男人了——才怪。

“那什，你拿黑脸看我，这吧，等你来了，你要多少行叭？诶呦我这儿真的走不开，可忙可忙啦，周周哥说要做卤花生和卤『毛』豆，我要收这些，有个老不死的老婆子还敢跟我抬价钱——”

“勿以恶小而为之，不要骂人。”

柳树：“……那个我希望她早早死的老婆子可以了吧？”

“你是不知道她有多可气，最初跟我说好了，一斗二十五文，我要的多啊，还答应的快，也没压低价，周周哥人地好，又不是『奸』商，可那死老太婆子，麻袋上头的花生是好的，我说到出来我检查检查，她推三推四的，我知道里头藏着猫腻……”

说起这个，柳树火大，然忘了不能骂人，叉着腰气呼呼的：“后头半袋子全是钻了虫眼霉坏的，坑到老子的头上了，我呸！”

“还想吓唬我，说我不给钱拦着我不让我走，要叫他儿子来收拾我。”

严谨信皱着眉，没听小树说起过，想到了，“是不是上个月底胳膊擦破皮的那一天？你说你摔了不让我看。”

“……”柳树：完蛋了暴『露』了。

“我擦破一皮，你是不知道我当时可威风啦，以一敌二，呸了那老太婆一脸口水，还有她儿子那个矮瓜，还想动我一个手指头，我踢他个断子绝孙不要脸的！”

柳树本来是想装着胆子说他威风，话岔过去，可看男人脸越来越黑，高声慢慢的萎了下去，乖乖说：“好嘛好嘛，你吓唬我了，我来周周哥还生气了，我第一次见周周哥生气，可吓人了，说我下次在这不顾己安全，不让我干了。”

“没有下次。”严谨信黑着脸说：“再这家。”

柳树在周周哥面前乖乖说知道了，这在男人面前可是一肚子的委屈，哇的一声哭出来，扑到男人怀里拿拳头锤男人，眼泪鼻涕糊男人衣裳上，“我疼的要死了，你还说这种话，你是不是没良啊，你不担我！”

“我还白白让你三呜哇呜哇~”

黎家小院，今日放暑假，顾兆在家，听到隔壁哭声，嘀咕了句跟救护车似得乌拉乌拉，光听声音响了。

整天粘着他家周周，一口一个周周哥。

“周周哥，你干嘛去？”

黎周周：……

“相公你闹，小树哭的这厉害我过去看看。”

顾兆：“柳夫郎光嗓门大了，有我二哥在指定没大事，没准现在秋后算账，被现了上次花生的事，拿哭声制住二哥呢。”

“真的？”黎周周脚步不动了，侧着耳朵听了，果然声音越来越小了，“相公你说准了，没事了。”

顾兆搓老婆的脸，“你呀，整天小树，柳夫郎整天周周哥，漂亮小相公是不漂亮了，还是不撒娇了，让我家周周哥不惦记着了。”

“……相公。”

“软软乖乖叫相公没，爹没在屋，快亲亲，主动亲亲了，小相公不搓周周哥的脸了。”

黎周周笑着凑过去亲了相公一口，顾兆是美滋滋的。

隔壁屋，柳树是不哭了，还挺痛快，他锤男人锤的手疼了，一双哭过的眼，说：“反正我不去了，你让我去我哭。”

“……由你。”

“那你租骡车去，这早早去干完活了早早来，舍不得钱拿腿走了，走去得累坏了。”柳树以前知道府县离家远，可不知道多远，他己坐骡车坐的屁股痛。

“正好石粉买去了。”

“还有给阿『奶』和婆母公爹买的东西。”

“告诉家里我好。”

柳树絮絮叨叨交代完了，又是虎虎生威了，问男人听见了没。严谨信扫过去，柳树：“……那你忘了要记住。”

“嗯。”

这个农假严谨信一人去的，租的骡车，柳树掏的钱，上头还有拉的东西。至于柳树攒的六两半，严谨信也没带去，全让柳树拿着傍身。

七月、八月，黎记卤煮上了卤盐水花生和『毛』豆，这个不仅食客爱吃，爹也爱吃，而且卤的时间短，费不了多少柴火，进的也便宜，食客们要是爱喝酒的买一些来做下酒菜。

这送走了严谨信。

“周周哥，徐掌柜问我能不能给他家酒楼送一锅卤花生『毛』豆？按照咱们卖的价钱再多给个一收。”

柳树穿着短打过来说话，额头上是细汗，“我觉得，还有方老板的老娘要过八十大寿，在十一月三，我听他说要热闹办一场，还请了戏班子搭了戏台子，当天家里院子摆席面，说可惜咱家卤煮每日卖的快，还限量。”

“我想，要是提前准备了，那时候天凉，咱们夜里烧，等早上了方家人派来拉，或者咱们送过去，我听方老板意思，价钱还能多给个两，算辛苦钱。”

“我还没答应，说不拿事，来问问你。”

黎周周：……

说黎周周愣住了，是顾兆要感叹，柳夫郎是什做生意的人精，放现代那是交达人一个。

因为柳树长得是‘不好看’，说话坦『荡』还泼辣，来铺子这久了，是真没有一个食客敢嘴上没门，尤其知道柳夫郎是黎家请来的，人也是秀才夫郎，十分的尊重客气。

以前免费茶水，柳树还给招呼添着倒，如今忙活起来了，了助茶水，想喝了己倒，想喝多少倒多少。柳树只需要洗个茶缸杯子，定期了拿铺子大锅烧一锅开水滚一滚烫一遍。他跟周周哥学的。

食客瞧见了觉得好奇，一问，原来这洗干净。

想想也是，热水洗油污快，可茶杯也没油污——

不管咋说，黎记卤煮进嘴里的东西，两位夫郎是干净勤快人，食客然是里舒服，买的安了。

现在黎记的老客、熟客对铺子多了些情谊。

因为经常来买，大家在铺子里聊天说话，认识人多了聊得多了，有时候隔几天不来，其他人还惦记，这一来一往的无意加深了对黎记的感情。

在顾兆看，那免费茶水闲聊真的是铺子食客团建活动了。

……歪打正着的厉害了。

“小树你不累啊？”

“我累啥我不累，我算好了周周哥。”柳树说着往周周哥身边凑，一瞅顾秀才那张脸，只好里撇撇嘴，稍微离开了一，高兴说：“你瞧啊，盐水花生和『毛』豆这俩好熟，主要是要焖一，午吃饭那能倒腾开来……”

确实能做，黎周周知道，是岔开了时间而已。

“，你跟徐掌柜的话说可以。”

“那周周哥方老板老娘流水席那儿呢？我觉得真的，咱们辛苦熬一晚上，下水要开铺子倒腾不开，可方老板说了，不要下水，卤豆腐、卤鸡卤鸭还有卤排骨卤猪头肉，这些肉铺能有富裕的。”

黎周周见小树双眼是亮，从他给涨了工钱，小树真铺子营生当家的精照顾，还变着法的想多赚钱。

“可以，你答应了咱干。”

顾兆略略有几分体到严二哥的情了，但更多的是高兴，柳夫郎过来以后，他家周周一日日的精神奕奕，干劲十足，变着法子的想干好做好生意。

以前周周一颗老贴着他，顾兆知道，什想着他爱着他，哪怕做生意也是为了给他买大院子供他读书，可如今不同，黎记卤煮是周周的事业，在其找到了乐趣，而且有个志同道合的朋友。

周氏许阿婶早前过来找周周说话闲聊，可是鸡『毛』蒜皮的口角官司，也不是想让周周断官司，是吐黑泥过来的，周周也不爱听这些，每次不『插』嘴闲聊，久了人家也不过来找你聊天。

每日是闷头和爹干活。

现在好了，周周有了朋友和伙伴，生意做得红火了，遇到了小事情小问题，能有商有量的解决，人更信了。顾兆是真替老婆开，所以虽然嘴上吃醋念叨周周哥逗周周，可没往里去。

他希望周周更出彩更好。

卤盐水花生和『毛』豆卖了一个半月，府县外头的村子知道黎记收这个，因为柳树以一敌二的出名，后来没人敢糊弄黎记这两位收货的夫郎。

七月八月黎记生意收创新高。

因为六月付过三个月的猪肉本钱，所以算起来多的吓唬人，七月的时候一个月有五十五两银子，八月更多了些，有五十六两。

黎周周给小树又涨工钱。

“周周哥你给我这多了，我觉得二两工钱好多了，才想着法子多赚不能让你亏了，你又给我涨一两，我得命给你才。”柳树拿着钱苦哈哈脸。

黎周周笑，“你该得的，铺子生意好赚的多，放吧，这两个月给你涨了，之后花生『毛』豆下去了，能轻快一些，还是按照二两给，要是以后有个月生意冷清了，那我肯定给你减了工钱。”

“那我还是希望咱家铺子赚多多的。”

十月稻米下来了，严谨信请了假，七月农假时柳树没去，这次严谨信以为小树还要留府县忙生意，没想小树收拾完了包袱，买了糕布棉花，还租了骡车说一起去。

“我这厉害，当然要让阿『奶』他们瞧瞧。”柳树说：“我跟周周哥说好了，这个月给我一两了。”

正好半个月的假期。

“来还要忙活方老板老娘大寿，正巧到时候拉来一些枣子山楂，我娘家村里家家户户种着枣树山楂树，来后铺子里茶水能换上这些了……”

严谨信已经习惯听小树念生意经了，要是哪一日不说，还不习惯，觉得小树是不是不舒服。

两口子坐上了骡车，高高兴兴的去了。

这半个月的生意，黎周周花了半两银子雇了巷子里的一位阿婶，可干了没两日，黎周周不满了，最后只让阿婶干一些淘洗处理下水、去鸡『毛』鸭『毛』的粗活。

因为阿婶干事情不精细，这不说了，还不卫生。

小树在的时候，铺子桌子上干干净净的，炉子上热水供应不断，切卤好的猪头肉时也是洗过双手，切完了才去干的。

阿婶正切着往厕所跑，跑来了也不洗手——

黎周周不让碰锅灶了。

阿婶当时有些挂不住脸，还想拿身份压一压，可黎周周这次板着脸，很严肃，阿婶当时话缩去了，只是私下里跟巷子里其他人抱怨，说黎周周难伺候，故意刁难她，因为给她了半两银子整日劳累活交给她。

旁人笑说，当初你说己能吃苦不怕受累，半两银子啊，干半个月，你还嫌累上了，金玉酒楼的跑堂伙计一个月才半两，你要是不做了，我让我家亲戚来。

那然是不肯了，在家屋里也是洗洗刷刷的，可有谁给她开一个铜板的工钱？

叫不了委屈，还收了一箩筐的挤兑话，当即灰溜溜不说了。

一日半，严谨信和柳树便到了严家村，村里人一瞧小树来了，咋还大包小包的拿着，人人挤眉弄眼打眉眼官司瞧热闹，这柳树七月的时候可没来，他家男人一个人来了，还不知道一个人在府县干什勾当，内涵话还没说出来，柳树抢着调，高高兴兴的说：“阿『奶』，相公可厉害有本事啦，读书拿了第一，学院奖励了一两银子。”

确实是有这事，不过小树张冠李戴，拿去年的说今年。

还没到岁末，书院还没钱。

严谨信皱着眉头肃着脸，柳树瞧见了，生怕男人戳穿他，一个劲的手捏男人腰上肉，结果硬邦邦的，捏的他手疼，又说：“我七月时脚崴了，来怕你们担忧，只能让谨信来，再说我还给人家洗衣裳不方便。”

村里人看热闹的一听，严秀才读书拿了一两银子？那也不多，他们干庄稼地，今年收可多着。又听小树还要给人洗衣裳，瘸了腿还洗衣裳，那够命苦的。

柳树绝是想充面子，才大包小包的往拿东西。

严家一如既往不，日子抠搜，那大家伙里舒坦了。没道理瞧不起这多年的老实窝囊严家，现在跑到他们前头去，算是了秀才又咋？还不是娶个便宜赔钱哥儿，还不得夫郎还要帮人浆洗衣裳。

日子过得比严家好的，里舒坦了，当即还能夸两句柳树，说说严秀才读书好，那好好读。背地里则是想，迟早跟镇上那浆洗娘子的秀才一，拖垮了家里。

柳树面上嘻嘻哈哈笑着对付，头关了家门呸，当他不知道这些人想笑话他家，由得了这些人说，以后他买了大屋酸死这些人。

“小树腿好了没？腿哪里伤了？谨信咋没说，可怜的快阿『奶』瞧瞧，伤了腿洗衣裳了……”

“阿『奶』我腿好好地，要不那说，这群碎嘴的指定背后编排我脏话，才不能如了她们的意。”柳树美滋滋高兴说：“爹娘阿『奶』，你们猜我这段时间赚了多少！”

“谨信天天吃肉，我养的。”

严家人便猜，一个月半两，黎家人好，没准给一两，小树谨信在外头一个月能存半两是好的，这一算，有七个多月了，那是……

“十四两！”

“啥？！”

“多少？”

严阿『奶』顿时觉得头晕，柳树赶紧扶着坐下，开始跟家里人吹牛——也不算吹牛，他说的实话，美滋滋的己这几个月赚了多少，每日干啥，周周哥待他多好给说了。

严谨信听了许多遍，可还是认认真真的听了一遍。

家里人感叹震惊柳树拿的工钱多，说黎家人大方厚道，事实却是如，严谨信的目光落在了满脸得意高兴的小树脸上。

小树也很辛苦。

十一月初，柳树和严谨信府县了，还带了两口袋的枣子和山楂，两人是背着枣子山楂去镇上，租了骡车去府县。

去后，黎周周给隔壁送了热饭热菜，让小树不急，休息休息，他请的阿婶那边再干两日。

小树和严秀才去务农收稻米，肯定没闲着。

柳树只歇了半天，后来歇不住了，带来的山楂枣子晾干了取了核，切片，黎记的助茶水换了这个，喝惯了粗茶食客，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不习惯也没事，铺子里头粗茶还有。

可多喝两口，又觉得山楂水好喝，酸酸的开胃口。

三号方老板老母八十大寿，答应了送卤煮席面的。

前一天黎大是特意跟朱老板说好了，多杀一只猪，他家能半扇多，活鸡活鸭也买好了，在院子里拘着，当天营生结束了，趁着光线好，这些该处理的处理了。

夜里天还没亮，黎周周和柳树开始烧卤味。顾兆然是起来搭手一起干，隔壁院子严谨信不提了也是如。

这一来轻松，早上天刚擦黑，两大锅的卤味出锅了，黎大赶着车去给方家送菜，收了尾款，然后去西边买肉。

单这一天，黎家铺子赚了八两银子，但也累啊，连轴转。黎周周想着不能误了相公和严秀才读书，这才是正头。

“那以后不接这席面活了吗？”柳树觉得是不是他『乱』接活，累着周周哥了。

黎周周说：“接，以后咱们请小工。”这能忙活开。

等闲了黎大要村拉粮已经是月了，因为这次还要接小田，送到平安镇郑家去，黎大给车板上放了四石的粮食，不然累着骡子，剩下的等过年来再说。

黎周周这次让爹不必麻烦金玉酒楼的掌柜的，己花钱租了骡车跑生意，柳树不放，怕这租车的车夫贪墨肉，天天亲跟着去买肉。

黎周周才不放小树。

“周周哥那车夫我看过了，还不如我的身板结实，再说我长这个模，也没人想占我便宜。”柳树不当事。

黎周周便认真说：“你看我也不是什哥儿相貌，可我家相公要是知道定不放，你也是，我见严秀才虽然嘴上不说可里是在意你的，猪肉钱我给过了，你要是不放，我劳烦小六子跑一趟送过来了。”

早起拉肉黑没亮，不能让小树一人和车夫去。

“你嘟嘴觉得我说的话过了，不信你问问严秀才，看他里介不介怀。”

柳树说：“我才不觉得周周哥你说话过，我知道你为了我好，爱惜我的名声，处处为我想。”他不是不在意，只是『乱』嚼舌根的多了去了，说不过来的。

“我知道我相公信我，即便巷子里其他人碎嘴，相公也不多想，绝对的信我，可他担，夫妻相处要坦诚，要是你家严秀才要是背着你，要干什危险事，你是不是也担忧？”

柳树想嘴硬说我才不『操』那个黑面神，一个能打八个，可到底没嘴硬说出来，后来去夫夫俩躺床上，柳树不经意的说到拉肉他陪同这事，看男人果然皱着眉黑着脸。

“……后来周周哥说不，我不去了。”

严谨信便头，很郑重说：“我知你厉害，可哥儿比不得男子力气大，车夫看着精瘦，常年跑路拉货干惯了力气活，你还是要小顾虑周全。”

柳树是稀奇说男人今个说了一大串话，后来里高兴，因为男人没说对他名声有碍，而是和周周哥说的一，怕他出事嫌危险。

十二月天冷了。

黎记卤煮上猪皮肉冻了，小树又接了一宴席的活。

十一月十二月给柳树算三两工钱，这次请了小工果然不那费事累人了。过了一月，转眼到了年跟前，黎周周算账的时候，刨去一年开销本小树工钱，还有给苏狗娃的十两银子，一共赚了有三百零一两。

他没想到这多。

某种程度来说，确实是因为小树加足了劲，接了宴席的活，黎周周步子也跨的大，因为经验不足也累过人，可慢慢的『摸』索后来全乎了。

年底五天黎记又卖出去了一批‘年货’，赚了二十五两。

关了铺子挂了歇业，初十来吧多歇歇。

黎周周给小树包了红包，封了十两银子。

“这也太多了吧？我不能拿。”柳树是说真的，坚定推辞不要，他的工钱已经很丰厚了。

黎周周却说：“小树过去一年里，你是我的朋友，是我做生意买卖的伙伴，你为铺子尽尽力的忙活，这些是你该得的。”

“还是你只拿我当老板？”

柳树眼眶红了，吸着鼻子说：“周周哥，我拿着是了。”

两个人的过去很相似，曾经被村里人轻视是个不值钱的哥儿、嫌弃过外貌、打压过信，可如今一起并肩作战，经营买卖，好像那找到了己的价值。

当然这个时候两人只是觉得己厉害、可以、能，不再是伪装，不再是嘴硬，是底里认为己，对来年充满了期待。

柳树这时候不怕男人考了举人休了他这事了。

过年各各家。

走亲访友，趁着雪不大翻山去苏家送了银钱还有年货，顺便户籍册给了苏狗娃。苏家没想到真给银钱，变了个户籍一年啥也不干有十两？！可不得连连道谢，巴结奉承黎家三人，当场要跪下磕几个响头。

黎大拦了没让，顾兆和周周也没有听苏家人吹捧这爱好。

后来西坪村，三人不出意外又是一身的虱子跳蚤，大冷的天，炕烧的火热，关着门在里屋洗了，顾兆和黎周周相互搓澡，篦头，换衣裳干干净净的。

黎二一家来拜年，拿的鸡啊肉的很丰盛。

“给大哥说个喜事，花香有孩子了，已经四个月了。”黎二说。

那是好事是喜事。

刘花香穿的夹棉袄裙，遮着肚子看不出，不过人脸圆了，红润有气『色』，当时查出来有孕后，刘花香还不好意思了一，光宗这大了，没想到还真又来了个孩子。

当时大哥一家说改户籍什挂靠，她是不想改，觉得商籍轻贱，拿生孩子的事拒了，没想还真来了。

关起门来然是嘀咕，觉得当时决定是对的正确的，现在日子好了，地里头庄稼收好卖的银钱多，要是肚子里这胎是个男娃娃，不由动了送孩子读书念头。

黎二不是很想供孩子读书，当时脸掉了，他爹娘是因为老三读书这事偏疼老三，害了一大家子人，觉得读书这事费银钱还晦气。

刘花香改口说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再说吧。可里有数了。

今年秋，农闲时，大哥来拉粮，瞧着粮没拿走太多，倒是村口王阿叔家的小田接走了，当时王二狗爹娘还一顿闹腾，不听王阿叔解释，上手是打，哭嚎撒泼的厉害，可小田已经走远了，不知道送哪里去。

后来村里人看不下去，王阿叔那疼小田，咋可能是王二狗爹娘口小田卖了换银子的恶毒人，再说黎大一家每年来，咋可能干这勾当。

仔细问才知道，小田的去处还是个好的。

顾秀才在府县学院里认识的同窗郑秀才家里开医馆行医的，顾秀才拿了脸面做人情托郑秀才给小田找这个出路，小田那瘦巴巴没几两肉的子，扛麻包没人要，现在可不是好了，才学了两年不到的字，被塞进了医馆当学徒。

以后可是有大本事的。

村里人当然夸了又夸，给王家那俩老货宽宽，不然由着俩揍王阿叔啊，王阿叔也是，刚咋不说不解释，不得白白挨了一顿打。

王阿叔倒是想解释，不是还没张口被抽了耳光吗。

这俩老货！

刘花香看的明白，不过王家事她不『操』多嘴，今年过年小田没来，王阿叔说他说的，不让小田折腾了，安安踏踏实实的学本事，不争一时。

这些不提，到了年关头，刘花香盼着大哥一家子来，之前没秀才当事，这次送小田当学徒，让刘花香咂『摸』出门道来了，顾秀才去了府县认识的人比他们这些地里刨食的多。

当初为了送光宗学算盘，可是送了多少年的便宜粮，这还被苛刻。

可顾秀才托个人情面，给小田轻轻松松的安排了。

刘花香当时后悔，还有些怕，“你说咱家拒了大哥的改商籍什挂靠，大哥不生气吧？今年大哥要是来了，可得拿东西丰厚一些……”

不说现在托顾秀才关系送光宗去学个啥，光宗从从府县来后，打打不出去，了话要留地里头干活，说爱地里刨食。

不管咋，刘花香想着大哥一家厚道，总比黎三那个没良的强太多，送了厚礼送了，缓和换和关系。

黎二还想婆娘变了『性』子，不过他觉得挺好是该拿多走动走动。

这边和乐融融的，其实从衙门断了官司后，黎大和黎二各挨了板子，如今两兄弟关系比以前冷着要好了许多，也可能是一年到头见不了几面，人缓和了。

东坪村顾家还是一。

顾阿『奶』年岁长了，可没咋变化，还是己收拾利落精神的老太太一个，听大伯母说，年三十吃起肉来能吃一小碗。

村里人这，老人能吃，能沾了荤腥还健健康康的不闹肚子，说明身体好。当然以前可没过年一小碗炖肉给老太太一人吃，这不是如今光景好了，年前杀了猪，卖出去了一半，另一半留着家吃。

去了顾兆‘娘家’，也没多大变化。

后娘还是假大方客气的子，因为虎头铁娃大了，能干地里活，家里顾父轻松许多，现在也是吃酒吃肉的，人看着壮实了些，只是见到嫁出去的儿子在吃饭桌上，还是一副小媳『妇』做派，给一个哥儿夹菜夹肉的照顾，拉着一张脸，嫌顾兆给顾家丢了面子。

……顾兆早习惯了，依旧干己的。

然后天还没黑，被爹‘请’了去，后娘李桂花倒是笑呵呵打圆场：“远了香近了臭，你没在跟前时，你爹还念叨记挂你呢，也不知道你在外头读书咋，赚的钱够不够……”

“然是紧着开销的，光是一本书要二两银子，还是娘『操』我，是要给我补添补添吗？”顾兆感动的泪眼汪汪看后娘。

李桂花：……

“天不早了，路上黑，你和周周的时候慢些，我不送了，小晨还闹着我喂饭呢。”

呸！这嫁出去的，还想问她要银钱！

顾兆和周周去时还早着，天亮晃晃的。两人走出东坪村，黎周周说：“相公又逗着岳母了，她想问问咱家生意多少赚不赚，其实说少了，我瞧着也不是真想借钱。”

“是。后娘她是见着人的老想捞一两半两，要是家里有事真缺钱了，那我当儿子的然要管，可如今家里富足，你看我爹肚子吃圆乎了，不是真差钱过不好。”顾兆然知道。

这话两人便不提了。

初七，黎家三人赶骡车府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