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捉虫)搬家过年、改朝换
第57章
缁衣巷的屋子年前已经扫过, 正好干干净净还给屋主许氏。
家里的衣服细软和用惯的家伙什也都收拾好了,齐齐放上驴车,王氏赶着车, 两刻钟后一家子就到了王氏旧宅。
王家老宅经过两次官差的搜刮,不仅没有值钱的东西,屋门墙壁也有损毁,好在已经经过了修缮,整体来说并没有什么变化。
顾茵先下了车, 看完发现不对劲了, 门口的牌匾换了——从王宅变成了顾宅。
那牌匾自然没有前食为天开业的时候, 文老太爷送的好,料子也是看着油光水滑, 而且那字还格外眼熟,似乎也是出自老太爷之手。
王氏见她盯着牌匾,就笑道:“咋了, 自己家不敢认了?”
她这么一说,顾茵就猜到是她弄的。
“前家里修缮,你也不让我出银钱, 说本就是你的宅子, 自然该你花银钱,现下可不是正好?我偷偷拜托冯木匠做的, 也是请文老太爷的字, 好看吧?”
两人关系日渐亲密, 顾茵也不她道谢,笑着拉住王氏的手捏了捏。
“到新家喽!”顾野跟着跳下来,“我先去选屋子!”
原先宅子里值钱的东西都被官差搜刮走了,只剩下一些不方便挪动、或者不值钱的家具, 对于他们这不怎么挑剔的一家子来说是尽够了,所以顾茵也没有再另外添置什么,只说给每人换一张新床。
当时顾野听完第一个不高兴,嘟囔着嘴说:“我觉得炕,很好啊。”
条炕宽敞,前他们两个小家伙一直是顾茵带着睡的。
嘟囔完,他自己也脸红了。因为根据范劲松和小胖他们说,他们会说话的时候就不爹娘睡了。他都没好意思他们说自己还在和娘睡。所以他也没有再歪缠。
既知道要自己睡了,顾野就想着一定要选一间离他娘最近的屋子。
这话一说,武安也急忙跟着跳下驴车,“等等我,我也要选!”
顾野故意逗他,一边加快脚步一边道:“先到先得嘿!”
两个小家伙跑到前头,王氏让顾茵跟着去照看,她自己则宋石榴在后头拿行礼。
一进门,他们就看到了一个头发胡须都白了的老头,正是早先他们见过一次的,服侍过王老爷子的忠叔。
忠叔不再疯疯癫癫了,把自己收拾的很干净妥帖,见到后头的王氏,他快步迎上去,哭道:“小姐回来了,老奴……老奴对不住你啊。”
“忠叔这是好了?”王氏先是喜,听到他说话又觉得不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茵就让他们先进去再说话。
到了王家正屋,众人先把行礼搁了,忠叔颤颤巍巍地给王氏跪下了,“早先老太爷和老太太意外去世,大老爷和二老爷急着分家产,老奴就觉得不对劲。本想仔细查查,却偶然听到二老爷和二太太说话,说我可能知道些什么,不若送我老太爷、老太太一起上路。老奴害怕下,也不敢再查,装疯装了这些年……”
忠叔脸上愧『色』凝重,“前头案情水落石出,老奴才知道大老爷和二老爷霸占了属于小姐的产业。要不是我贪生怕死,小姐也不用在外头受那些磨难!老奴这样的将死之人,本是再没有脸面见小姐的,只是知道小姐重新拿回了这旧宅,老奴想亲自给小姐致歉,等他日下去了,老奴才有脸再给老爷和老太太当牛做马。”
这其中牵涉太多王家秘辛旧事了,顾茵就带着俩孩子宋石榴去选屋子了。
正屋肯定是她或者王氏住,另外院子里还有两间厢房,一间后罩房都可以供大家选择。
“好大啊。”顾野和武安异口同声地赞叹道。
宅子不仅外头看着大,屋子同样宽敞,像他们进的厢房,一间就比的上缁衣巷两间屋子了。
整个分成三块,最中间是待客吃茶的地方。左手边是书房,右手边是卧床。然而大部分东西都没了,只留下了一张拔步床、一个空空的博古架,一套八仙桌椅一张大书桌。其余的东西自然都是让官差给搜走了。
“咱俩睡一间吧。”屋子太空旷了,武安觉得有些害怕。
顾野点头说也行,又看向他娘。
顾茵自然答应,说好让他们先睡一张床,等过完年她定做的床做好了,再送过来。反正屋子这样空旷,她定做的床又是后世的样式,并不是这个时代大户人家常用的那种繁复的拔步床,屋子里很够放了。
然后就是宋石榴了,她忙摇手道:“奴婢睡下人房就行了。”
这丫头坚持要当丫鬟,在她的认知里,伙计做不好活计那是会被辞退、丢饭碗的。当丫鬟就不同了,做错事至多挨骂挨打……当然了,太太是最为和善的,老太太虽然嗓门大是人也善,两个少爷还带她一起玩,从来没人打骂她。所以宋石榴越发坚定地想着要保住这铁饭碗。
顾茵不止劝过她一次了,眼下也懒得再说,只笑道:“下人房肯定是有的,自然不是在这个院子里,咱家拢共五口人,要是找你,岂不是还得专门去寻你?或者你想我再买别的丫鬟,让别的丫鬟再寻你?”
那不行,宋石榴从前只想当顾野的丫鬟,后头志向远大了,想当家里第一丫鬟呢!
“那我去睡后罩房,主子们要找我也方便。”
她连忙揣着自己的小包袱去后罩房安置了。
“一会儿‘奴婢’,一会儿‘我’的,她好……”顾野叹了口气,看到他娘不赞同的眼光,又改了口,干巴巴地道:“她好混『乱』哦。”
顾茵帮着两个孩子归置细软,没多会儿王氏眼眶红红地回来了。
“娘还好吗?”顾茵拿着自己的帕子递给她。
王氏用手背揩了揩眼睛,说:“没事儿,也不怪他。他当了一辈子的下人,卖身契捏在王家人手里,别说他找不到所谓的证据,就算有证据告到官府,奴告主是问斩的大罪。我那两个‘好’哥哥的为人,我们都知道,为了银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忠叔怕了他们也很正常。”
说到这王氏又叹息一声,“前头他虽装疯,那次咱们第一来这儿,他在柴房里听到我在墙外的大嗓门,拼了命地逃了出来,就为了给我开门,也算是帮过咱们。”
“那往后?”
“他无儿无女的也没个去处。我就做主让他充当咱家的门房。”
顾茵搂上王氏,“我刚还想说家里人少,住这么大宅子冷清呢。多个人帮着看顾门庭,再好不过。”
说着王氏又拿出一把钥匙,说是忠叔给她的、宅子里一个隐蔽的地窖的钥匙。
婆媳俩一起去地窖看了,里头堆着好些麻袋,麻袋里装着的都是大米。
要在当年,这些存粮还是能换不少银钱的。可惜因为年代太过久远,地窖虽然尚算干燥,大米都散发出一股浓重的霉味。
到底是二老留下的东西,两人就也没动,原样保存。
后头王氏和顾茵也分配好了住处,顾茵住在主屋,王氏住在另一间厢房。忠叔则住在前院耳房。
一通忙完到了下午了,一家子到门口放了一串挂鞭,给新家增添了一丝过年氛围。
年夜饭大家是一起到食为天吃的,王家老宅……不,如今已经是顾宅了,顾宅位置好,离食为天就不到一刻钟的脚程,大家腿儿着就去了。
周掌柜徐厨子下午出去买了些东西,此时已经准备好了年夜饭。
“这是我菜刀、砧板一起孝敬师父的。”徐厨子客客气气地送上了一个木盒子。
顾茵打开一瞧,里头是一套小巧精致的陶瓷调味罐,不管是放在灶台上,还是随身携带,都既方便又好看。
徐厨子搓着手道:“重礼咱们送不起,师父也不会收,就是一点心意。”
“这就很好了。”顾茵满意地拿起调料罐摩挲了一下。
后头徐厨子也给周掌柜送礼,送的是一斤一两银子的茶叶。还有王氏和顾野、武安也都收到了礼物,虽不贵重,都是一份心意。
尤其是宋石榴,徐厨子送了她一个和他自己一样的海碗。那碗宽而深,说是碗,其实更像个小盆。两人都成了只吃一碗的人。
周掌柜给大家准备的,则是一顿丰盛到让人咋舌的年夜饭,不是店里平常吃到的那些,全是他今天下午现买现做的拿手好菜。
浓油赤酱的喜丸子,一个就有小孩拳头那么大,勾上浓浓的汤汁,一口咬下去肉汁溢,满口肉香;脆皮炙鸭,『色』泽红润,外脆里嫩,吃着肥而不腻,一丝鸭腥都无;福寿肘子,红润油亮,肉酥骨烂,也是一样的肥而不腻……
随便一样菜,那是放到时下的宫廷里都不会跌份儿的,林林总总摆了一大桌,连顾茵都吃撑了,其他人更别说了,徐厨子宋石榴一人吃了两大碗米饭,武安顾野两个吃完直接仰靠在他们娘亲身上,动弹不得的。忠叔吃的眼泪都出来了,对着王氏和顾茵又是一通致歉感谢。
“太好吃了,的太好吃了。”徐厨子看大家都放了筷子,又拿了两个馒头,一边分一个给宋石榴,一边用馒头刮剩下的汤底吃。
“是好吃,”顾野跟着了个饱嗝,“好想顿顿吃。”
“想啥好事儿呢?”顾茵好笑地帮着他『揉』肚子,“顿顿吃,咱家挣得还不够吃的呢。”
这一顿年夜饭不算人力,光是食材,最少也得七八两银子。
“那咱家不能卖这些吗?”顾野数着手指问,“这些,能赚好多。”
反正肯定多到现在的他数不清。
其实这也是顾茵想的,她和周掌柜一样,立志是要做大师傅,不是做食堂大师傅!
天天炒家常菜,做家常点心,日渐乏味只是一遭,很多精细的活计也是会手生的。就像之前周掌柜做酿豆莛,那种功夫都是要常做常练的,再生疏下去,怕是手艺退步。
而且徐厨子他两个小徒弟也确实学的尽心,尤其菜刀砧板,很有些天赋的,带到现在,店里其他家常菜他们师徒三个都能做得来了。
顾茵自己也就罢了,让他看着周掌柜手艺退步,她是真觉得对不住人家。
年夜饭后,大家坐在一起守岁。
因为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所以顾茵早就拜托武安从文家借了两个话本子,在这种时候读给大家听。
武安现在已经认识很多字了,话本一般也是用的粗线的白话文,他读起来一点儿也不费劲。
王氏最喜欢看戏的,没戏看听话本也很好,众人听得兴起的时候,顾茵把周掌柜喊到一边,同他商量道:“咱们今年进项还成,来年能减税,赚的更多。我寻思着,咱们是不是也该些精细的吃食了?”
要不是开业那时候两家大酒楼打压,他们现在也应该有不少高级客户了。
现在平价吃食的生意已经稳了根基,又没了望月楼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正是出手扩大规模的好时机。
周掌柜点头道:“东家不说我也想提这个。且我也听过了,咱们隔壁的铺子租期就在春末。朝廷税收高,生意不好做,隔壁马上要空下来。到时候咱们租下,开一扇小门,专门设置一个招待贵宾的单间。”
隔壁的铺子小,只有食为天一半那么大,刚好可以隔开成几个小包间,而且租子对现在的顾茵来说也不会很贵。
两人就说好等到年头上忙完,先去打听清楚,最好是到期前就能提前租下来。
商量完毕,周掌柜坐了回去,王氏又脸上堆着笑『摸』过来,也是有话要她私下说的模样。
“儿啊,明天是新年……这都第八年了。”
从前同住缁衣巷,顾茵和许青川时不时能碰面,都没生出几分不同的情谊。如今他们一家子搬走了,若不再牵线,这事儿肯定是成不了了。
听到这个顾茵是真的头大,也因为过去都是点到即止,一直没王氏开诚布公地聊过,所以她干脆仔细她说说。
“娘属意谁呢?还是许公子?”
“青川挺好的,虽说是个穷秀才,那是朝廷局势不稳,他才没接着考下去哩,不然指不定已经是举人老爷。而且咱们两家知根知底的,你许婶子也喜欢你。”
“娘说的都在理,是我不属意他啊。”
王氏问她为啥,顾茵想了想说,“也不是为啥,就是不合适吧。许公子喜欢看书论书,满腹经纶,出口成章。可是我听到人读书就发晕,早先老太爷还想『逼』我读书呢,读一下午比我在后厨忙一天都累。”
因为是和王氏说,顾茵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接着道:“就像上次我们去花灯会,许公子猜灯谜一猜一个准,而且不是『乱』猜的,每个灯谜都解得有理有据。不少姑娘在旁边听见了,对他都是一脸仰慕。可是我不感兴趣啊,我当时魂游天外,只想着中秋咱家能赚多少银钱,节后可以推出什么新吃食。听闻有两种乐曲,一种阳春白雪,十分高雅,一种下里巴人,通俗易懂,我俩就是两种乐曲,勉强凑在一起,怕是往后一辈子都说不上几句话。”
“咋配不上,你配皇帝太子都配得上!”王氏压低声音,瞪她一眼,“干啥这么说自己?”
顾茵莞尔,“那娘说的,我还配啥许公子,我进宫当娘娘去。”
王氏笑着拍她,闹过一下,她正『色』道:“那旁人呢?文家那少掌柜,也是生意人,你总有话说了吧?”
“文掌柜少年老成,素日比我还持重。当然不是说他不好……还是没感觉。”看到王氏做势又要抬手,顾茵赶紧道:“娘不能这么算,难不成你眼里没成家的、我年纪相当的,都得我配?那还有李捕头、白家白子熙……”
“这不错!”王氏眼睛一亮,“白家人口多,不好相与,可能也看不上咱家的门第。李捕头是真不错,器宇轩昂的,人也正气。而且他家只有关捕头一个,关捕头可是咱们小野的师父,这不就是亲上加亲?”
顾茵连忙拱手求饶,“我胡吣的,娘快饶过我吧。”
王氏也不逗她了,问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顾茵认地沉『吟』半晌,“就踏一点吧,我一样的普通人,有话说,聊得来,爱吃我做的饭,最好能在生意或者厨艺上帮到我。”
两辈子没想过风花雪月的人,让她自己说,那自然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王氏幽怨的眼神落到徐厨子周掌柜身上,把正在听武安念话本的两人都给看『毛』了。
顾茵连忙把王氏的脸扳回来,“没遇上呢!娘可别再在认识的人里头『乱』想。”
王氏忧心忡忡地叹口气,儿媳『妇』不想再成家,她又何尝想把她往外推呢?可同为女子,知道女子的不易,才不得不做这讨人嫌的事——现在顾茵是年轻,可翻年也要二十一了。这个年纪的姑娘家都不好择婿,更别说是嫁过人的了。
丈夫和大儿子离家这些年,直到这两年儿媳『妇』变得能干起来之前,一直是王氏一个人撑着门户。再没人比她知道一个女人独自背负着一个家庭,要承担多大的压力。她不敢病,不敢动摇消沉,不论再大的苦楚,都只能独自咽下。两个孩子长成,少说还得十来年。这十来年里还得是儿媳『妇』掌家,她自己吃过的苦,如何舍得让儿媳『妇』再吃一遍?
她现在就是很后悔,当初为什么那么自私,让顾茵和即将上战场的儿子成了亲。不然也不会现在这样急着想弥补。
“感情嘛,也有相处出来的。”王氏眼含期盼地看着她,“娘还是觉得青川很好,不然你们再试试……这次不看灯会了,去看个别的。”
乡下地方讲究没那么多,婚前只要不是在私下里单独见面,也不算坏了规矩体统。
“许公子也愿意吗?”顾茵问。
“肯定是愿意的,他听你许婶子的。”
顾茵猜着许青川多半也是被家长磨的没办法,是既然两家大人还是不死心,她点头道:“那就再试试,不过就一次,再多人家也尴尬。而且咱们得说好,若还是说不上话,可就不许提了。”
如后世的一些父母一样,他们『逼』着儿女成家,难道是想害自己孩子吗?只是在他们的认知里,那是对他们孩子好而已。
后世的子女大多都改变不了父母的想法,更别说王氏到底是这个时代的人。她虽然思想在这个时代算是前卫开明,到底还是跳不开这个时代的囹圄。顾茵就也不急着一下子把她的想法扭过来,决定徐徐图之。就像她刚穿过来得时候,家里还是王氏一言堂的环境,到后来不也变成听她的了吗?
“哎!就最后一次,”王氏立刻笑起来,“我听到你周掌柜说的了,年头上忙。春天你要盘新铺子,做新吃食。那就等端午的时候你俩一起去看赛龙舟,那个肯定能说上话!”
…………
新的一年,对顾茵一家子来说是充满期待的一年。
顾茵和周掌柜想着扩大店铺规模,王氏想着让她成家,徐厨子他两个小徒弟则想着撑起店里普通客户的生意。
然而这些预想都没成,来年春天,朝廷兵败如山倒,皇帝带着禁卫军从皇宫出逃。义军入皇宫,登基为帝,另立国号为熙,年号正元。
一朝改朝换代,于百姓来说那就是更换了头顶的日月。尤其是前朝废帝还坐拥数万旧部,一路南逃。新帝出了檄文,封了座下那传言中面覆红疤、如恶鬼修罗一般的大将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一路围剿。
寒山镇位置虽偏,不巧,却是京城的南端。
消息传来的时候,京城大事尘埃落定,只传言说废帝就蛰伏在他们这一片,人心惶惶,莫说做生意,胆小一些的人连夜举家迁袭,按兵不动的也会选择足不出户。
顾茵他们没动,一来是她王氏从外头过来的,寒山镇俨然是一方乐土,在这里尚有县太爷和关捕头等人庇护,出去了才成了刀俎鱼肉。远的地方没去过,近的州府那却是有流匪作『乱』的。废帝说是南逃,南边的地方大了去了,寒山镇还算是整个国土里的北边,要赶上仗,才是死路一条。
二来家里两个孩子,五六岁的年纪哪里能经得住长途跋涉?随便一样头疼脑热都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
文老太爷也是这个意思,怕顾茵年轻经不住事儿,他特地让人来知会了一声“一动不如一静”。
虽换了朝廷,老太爷也是三朝元老,于这种事上的见识不知道比普通人高明多少倍,自然应该听他的。
食为天歇业,顾茵带着所有员工退守自家大宅。周掌柜徐厨子等人住在前院,女眷则住在后院。日常再排一个更表,轮流看更。
虽然事发突然,好在开食肆的,日常就会囤粮囤菜囤柴火,并不比一般的大户人家差,更有文老太爷让文沛丰送来了几十袋米面,家里的吃喝嚼用暂时没有问题。
最不适应的大概也只有顾野,从没有脚的小鸟成了断了翅膀的鸟。
这时候他要跑出去,他娘得愁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所以虽然不情愿,他也只能乖乖待在家里。
好在顾茵做出了扑克牌——就是把纸裁成一样的小块,写上扑克牌的符号,没有图画的。扑克牌的玩法多,斗地主、炸金花、千分……各种玩法老少咸宜,很快就把他『迷』住了。
顾野玩的最好的就是炸金花,跟开了读心术外挂似的,一偷一个准,经常一副烂牌赢到最后。
自己人玩当然也不赌钱,就是赢的人可以输最多的人提一个要求。
很不巧,输最多的几乎每次都是顾茵,每次他想偷都会被其他人抓出来,若是赌银钱,那她那百十两银子都不够输的。
顾野也不会他娘提过分的要求,赢一次就要吃一道点心。现下肯定是没条件做精致的点心的,就先欠着,等到这场风波过去了,再补给他。
如是过了一个月,顾宅的存粮吃过了一半,寒山镇一直安安静静的。
正当众人都以为所谓废帝蛰伏在附近不过是个谣言的时候,一队人马破开了顾宅一街隔的文家大宅。
“文大人,救朕!”昔日身居龙椅高位、眼高于顶的倨傲少年,涕泗横流地跪到了文老太爷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