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唔……祐树，俊介……你们没事吧？”

稍稍积攒了一点力气，中原中也从某个温凉的怀中挣扎着坐起，一眼就看见瘫倒的两名羊少年。

下意识的伸手，看到手腕上被妖魔掐出的黒紫色痕迹，猛然一顿，抬眸，对上同样缓过神来，用惊骇而怨毒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两个同伴，沉默一瞬，继续企图靠近。

“抱歉，我这就带你们……”

“滚……”

“滚开啊！”“不要靠近我们！”

看不见妖魔的两只小羊，眼中只有他污浊状态下的非人模样。

面目狰狞、狂性大发。

两只手掐着他们的脖子举在半空，带来恐怖的窒息和无比真实的死亡。

挣扎，他们不停挣扎，可是力量上的绝对差距让一切都成为奢望。

“不、不是的，我……”

中原中也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呆滞看着拼命后退的两个同伴。

糊满眼泪鼻涕和泥土的脸上，满是害怕到极点的抗拒，其中一个慌乱从地上抓起那两把残破的短刀，如同拿到了稻草的溺水者，也不管有没有用，挣扎着——

将锋刃对准了这位曾经的庇护者。

“中也、真的、是怪物。”

名叫祐树的稍大少年紧张举刀防备，看向他的眼神如同看着洪水猛兽。

“我们，看到了……像鬼一样。”

稍小的俊介躲在其身后，沙哑着嗓子，又害怕又厌恶地指着他。

“白濑哥、说的果然是真的，中也和我们不一样，迟早会背叛羊的！”

“我没有……”

中原中也低垂着头，阴影覆盖了眉宇，无力地辩解着。

心中满是茫然。

“呵。”

突然腰间一股大力将他向后拖去，嘭的声，以半躺的姿势砸回了那个并不如何柔软的怀里。

头顶传来一声嘲讽的哼笑，伴着身后胸膛的轻微震鸣。

“真是给我表演了一出好剧目啊，你们。”

黑衣少年搂着自己的小矮子坐在地上，神色却依然带着惯常的睥睨，他少年的身体并不比中也高多少，却借着体位优势，十分顺手的将下巴垫在了小矮子脑袋上，笑吟吟看向这才注意到多了一人的两只小羊。

看着那几乎标志性的黑大衣，小羊们的唇角一颤，反射性地调转利刃方向。

“你是谁？”

“啊咧，还不够明显吗？”

太宰扬了扬衣摆，俄而，做作地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恶劣一笑：“那不如再给你们一点明示好了。”

伸出缠满绷带的右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哗啦啦！”

整齐的步伐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咔嚓咔嚓”的枪械上膛声响。

几乎一眨眼，四面八方聚拢而来的黑西装们，将这小小的地界完全包围住。

“是港口Mafia哦，惊不惊喜？”

“祐、祐树哥！”

稍小的小羊几乎被吓哭了起来，死死抓着祐树的衣服，而他口中的祐树哥同样脸色苍白，两手抖得几乎将刀扔下。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啊啊，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才对。”

不等他说完，眼前一亮的太宰自顾地打断了他，兴奋晃着身子。

“人在巨大的威胁下，就应该是这样的表现。不过，仅仅是面对枪械就这样的话——”

他的声音骤然低沉：“是什么给了你们勇气，在直面了中也的‘污浊’之后，还敢如此激怒他呢？”

“你们，掌握了除中也外的另一张牌了吧。”

话音落下，场面顿时为之一静。

太宰治看着脸色大变的两只小羊，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而视线宛如实质一般的，从他们的脸上，滑到了那两把他们怎么也不肯撒手的残破短刀之上。

“啊，原来如此。”

仿佛被这过于冰冷的视线刺到一样，祐树持刀的手猛然一抖。

他仓皇四顾，想要寻找可能的退路，可是目之所及，到处都是持枪逼近的黑西装，身后的俊介已经吓得哭了出来，刺耳的声音让人烦躁。

他不敢看向那少年饶有兴致的、仿佛观赏木偶剧一样的目光，于是——

“噗呲！”

两声刀子入肉的轻响，被逼到绝境的小羊向同伴举起了武器。

“啊！疼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