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该怎么办
灿夕问了谢老好久也没从他口中问出这“过去的那段历史”到底是怎么样,甚至连个大概都没能知道。
好奇心没能被满足,她有些失落地走进屋子,看见许昭坐在椅子上有些失神地望着窗外。
“怎么了?”她快步走过去。
许昭紧紧攥着那封信,有些愤怒地说道:“我真的不该抱什么期望,他们不只没有发现自己的错误,竟然还更加过分。”他有些讽刺地笑了,似乎已经对许家的那些人绝望。
灿夕安静地坐在他旁边,她其实不太明白许昭和他的家人之间的矛盾到底是怎么演变成如此不可调和还充满了火药味儿的。
“我当初来到这里谢老这儿就是为了知道我祖父的事情。”许昭说。
灿夕点点头,他已经告诉过她了:“你说过,谢老已经解答了你的疑惑。”
“没错,”他继续道,“我的疑惑是解开了,可他们的脑子似乎还没转过来。”
许昭生气地把信纸拍在桌子上:“也亏得我大哥愿意把这件事提前告诉我。”
灿夕僵了一下,她还没见过许昭生这么大的气,心里想着该安慰他,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发生什么了?”她小声开口。
许昭把那张信纸递给灿夕示意她看看。
灿夕有些犹豫地接过许昭的哥哥写给他的信,她简略读完,目瞪口呆地看着许昭。
“这,”她的手有些发抖,“这不是真的吧。”
“这信纸就是许家的信纸,至于上面写的,恐怕是比真金还金。”许昭叹了叹气,“大哥他恐怕也是受父亲影响,只能在这事做完之后再写信告诉我。”
他觉得可笑:“现在告诉我又有什么意义呢,想让我在这山里被活活气死吗?”
灿夕拿着信纸又看了一遍,她还是不敢相信这事是真的。
“你的家乡应该没有这样的事情吧。”许昭对灿夕说。
灿夕摇摇头:“没有,而且我有些不理解,你的祖父都已经去世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你的父亲还是抓着他那莫须有的罪名不放。”
“哦,抱歉,”她意识到了什么,“我不是故意说你父亲有哪里不好——”
许昭拿回那封信:“你确实有个地方说错了,不过不是这里。”
他见灿夕疑惑的眼神补充道:“我的父亲并不是因为那些莫须有的东西生我祖父的气,只不过是现在形势影响,他想要向王上表忠心,所以才弄出个断绝关系的公告出来。”
灿夕觉得有些不可理喻:“为了表忠心?他如果不想让王上误会,那为何不直接把误会解开告诉别人你的祖父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许昭眼睛里竟透出笑意:“灿夕,若是这莫须有的东西都是王上想要加在祖父头顶上的呢?”
灿夕愣住了。
“为什么要这样?”
她不理解。
许昭却没有再解释什么,只是轻笑道:“所以我才说我父亲越活越糊涂了,这个时候和祖父撇清关系对许家一点益处没有,只能让人看出他的虚伪。”
“他——”灿夕叹气,“那有没有什么补救的方法?”
“补救?为何要补救?我们且等等看,放心好了。”他顿了顿.
“现在只是舆论上说祖父曾经做了不少错事。等过一阵子,会有许多人趁机要求王上彻查此事惩处恶贼想要落井下石,但是第一个要求的绝对不是别人,一定是我的父亲。”
“灿夕,”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孩,“等我伤养好了,你带我去你的家乡看看好不好?”许昭突然提议,他在灿夕口中听了桃奶奶和族长爷爷的故事,还有那里成片的花,早就动了心思想要去看看。
“啊?”灿夕愣住了,她看着许昭,呆呆点头,“好呀。”
两个人就这么简单决定好许昭伤好之后的打算。不过,许昭上山时受的伤看起来虽然严重,但是并没有那么可怕,加上他年轻恢复得又快,如今已经可以简单走一走了。
“你不出去玩一会儿吗?总是待着这屋里有些闷。”许昭向灿夕提议。
“你想要出去吗?”灿夕眼睛亮晶晶的,“我扶着你一起出去玩呀。”
许昭看着她笑:“我不是说我,是说你啊,总是和我闷在这屋子里,不无聊么。”
“哦,这样啊,”灿夕失望地坐回凳子上,“我不想出去玩,出去多累呀。”
“哦,”许昭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之前和我出去玩都很累啊,那我们以后还是安静待在这屋子里哪儿也不去了。”
“才不是呢。”灿夕假装恶狠狠地看许昭一眼。
两个人坐在那儿竟都没有说话,看着窗外的一片安宁。
“你的家乡,真的很美好吗?”许昭声音发哑。
“那当然了。”灿夕说起家乡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其实我小的时候我们那一族搬过家,搬到我现在住的地方,那时候那个地方可荒凉了,可是我们搬过去之后啊······”
······
谢老听着屋子里灿夕叽叽喳喳地跟许昭讲自己家乡的故事,轻轻笑了,他有些怀念某些日子。
第二天,灿夕又和许昭一起去森林里野餐去了,他们跟谢老说好什么时候回来便离开这里。
谢老摇摇头,野餐有什么意思,真是不理解现在的年轻人。
想想他年轻的时候——他不敢想了,转身回去研究小册子去了。
下午两个年轻人回来的时候,谢老已经全部翻完了小册子。若是在平常,他一定会因着那里面的内容而纠结或愤怒,但是很奇怪,全部整理完那段历史之后,他的内心出奇的平静。
知道了褐族经历的这些,知道了经历这些的原因。他终于感受到了那些人的无奈,这种荒唐而充满了血与泪的历史,是值得流传下去的。
只是,知晓历史的作用是为了不重复过去的错误,但现在这段历史还不能发挥这样的作用。
谢老有些积极地想,希望等到北国下一任王上登基之后,这段故事可以公之于众吧。
他盖上书,停下笔,想起册子中的一段话:“我们存在因而存在,我们逝去却不该被遗忘。这段历史或许永远都无法被世人知晓,但是我们仍要传承,仍要纪念。在这段血的历史中,我们没有过错。请记住,被谋杀不是我们的错。”
他想,或许是时候把这册子还给褐族的族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