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颗石子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卫子姝他们摔下的悬崖位置非常微妙,从地理的角度上来说,这条山谷悬崖就是邺京和京城的分界线之一,自然的天险,只有当地人清楚。
卫子姝她们落下的那一边崖壁属于邺京,杨笑落下的这一边崖壁属于京城。
总之杨笑也是遇到了一些事情,被人暗算,最后落下山崖,大难不死,掉在了这个悬崖山洞里面。卫子姝和他有缘,在这个地方相遇了。
至于杨笑在京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追杀他的人是什么来头?他又究竟为什么被追杀?这一切,他都死活不说,卫子姝知道,杨笑面临的事情绝对不简单,可杨笑不说,她是怎么也猜不出来的。
夜晚,楼疏烟还没找来,他们三个或多或少都有些伤,只能先生火在这个地方安顿下来。这地方资源倒是丰富,生长着一些药材,有一条暗河,还有数条被卫子姝了解的死蛇。
晚上他们没得挑,只能吃蛇汤了。这蛇汤也很补,毕竟加了那么多药材,翟耀喝了一口,身上的血流的更快了。要不是卫子姝及时点住了他的穴道,说不定那人就能一命呜呼。
之后他死活也不再碰那锅蛇汤了,最后全都进了卫子姝和杨笑的肚子里。其实大部分还是杨笑吃了,毕竟杨笑的伤重一点。
吃完晚饭,他们围着篝火取暖。黑暗的崖壁间,只有这一点暖黄色的火光闪烁着。卫子姝半靠在杨笑的肩膀上,感觉如果下半辈子一直这么下去,也挺好的。后来她仔细想过,其实只要是在杨笑身边,下半辈子不管在哪里过,都挺好的。
当然,翟耀不可能和卫子姝在这一方面上面达到默契。他闭上眼睛养精蓄锐,希望尽快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女人。自然,他会想办法把面具搞回到自己手里。
杨笑宛如一颗松树,哪怕是身受重伤也能坐姿笔挺。卫子姝靠在他的身上他并没有很大的反应,他白天一番话让卫子姝心中激动,但是仔细想想,虽然信息量大,但是杨笑真的没有亲口承认过任何事情。
这让卫子姝有些患得患失,山海方寸一姐,也有这般畏手畏脚的时候,八仙儿和九儿知道后,定然要惊掉自己的下巴。
卫子姝眼睛看着眼前的火光,眼神放空,好似无意般晃了晃杨笑的肩膀:“小师父,睡了没。”
卫子姝这一点上面完全的破罐子破摔了,直接小师父叫上口了。
本来她也没指望杨笑会理她,毕竟现在已经深夜了,对方也该睡了。却没想到,就在卫子姝放空眼神,就要睡着的时候,杨笑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声——嗯。
这一声嗯犹如一记重锤,打在了卫子姝的心口。宛如当年他在云深竹溪门口撒黄豆,撞入杨笑的怀里,一切被撞破一般的忐忑。不同的是,上一次她必死无疑,这一次生死未定。
卫子姝犹豫了一会,问道:“你一直知道吗?”
杨笑回答的很快:“知道什么?”
这不是卫子姝想要知道的答案,杨笑这模样也不像是不知道卫子姝想要知道什么。卫子姝撇嘴,决定再说明白一些。
“你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就……认出我是卫子高来的?”
“你是卫子高?”杨笑惊讶道。
这就像是你觉得外面银装素裹、壮观美丽,像是招手欢迎你出去。结果你出门以后被冻得人畜不分一样。卫子姝像是被人给摁在了地上,不敢再动了。
谁知道,杨笑轻笑两声,三言两语就撩拨了卫子姝的心绪:“你一直是我的小徒弟,卫子高已经是过去的年少了,如今一切都是开始。”
吓人谁最牛?当然是杨笑小师父?撩拨人谁最炉火纯青?还是杨笑小师父。卫子姝想责怪杨笑,但是心里温暖,竟然一句重话都骂不出口。
其实卫子姝知道自己如今这般实在是太过于卑微,那是因为对方是杨笑。要是换了翟耀,卫子姝早八百年就把人给碎尸万段了,她万刃把人碎尸万段十分的方便干脆。
卫子姝有些不依不饶:“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卫子姝自认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不会是我第一次叫你小师父被发现的吧?”卫子姝暗自猜测。
杨笑想了一会说:“那天在白家门口……”
“第一次见面就被认出来了?”卫子姝不信,或者说有些不甘心,“六年时间变化这么大,你第一眼就能认出我来?”
杨笑有些无奈地摇头:“我也希望我能第一眼就能把你认出来,可六年的时间在少年的身上留下的痕迹可以称作是鬼斧神工,我并不是那个时候认出你的。”
“那你说……”
“你听我说完。”杨笑摸了摸急性子的脑袋,慢慢解释,“第一次见你只觉得有种神奇的熟悉,后来我回去后,见到地面上的黄豆,想起一切事情,便跟了上去,恰巧从踏草青鱼儿手上把你救了下来。”
卫子姝点头,想起了那件事情。可那个时候自己也并没有暴露啊?没道理之前没认出来,之后就认出来了。
杨笑也大概知道卫子姝心里在想什么,便继续解释:“黄豆并不是关键,关键是你用的一苇渡江。”
卫子姝有点明白了,她那个时候就是用一苇渡江追上了踏草青鱼儿。
杨笑接着说:“之前我的白家请帖是从踏草青鱼儿那抢来的,踏草青鱼儿也见过我用一苇渡江,便觉得我和你又关系,当时我就有些怀疑了起来。之后回去,你一醒过来,嘴里喊得就是‘小师父’,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心里就大概有数了。”
“……我怎么没印象。”卫子姝没记得踏草青鱼儿有出卖自己啊。
杨笑说:“你晕过去的时候,他故意告诉我的。”
果然,百密一疏。还是败在了一苇渡江上面!
卫子姝叹了口气,心中一阵惆怅,曾经的事情一一重新摆上了桌面:“那小师父,你还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