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帝皇的人性

在治疗了帝皇之后，陈墨并没有离开神圣泰拉。

而是在禁军现任大元帅图拉真的配合下，开始在泰拉上修起了神像。

一万年以前的纷争纪元中，帝皇统一了当时还是分裂状态下的神圣泰拉，并且捣毁了当时地球上所有的神像与宗教，将所有的神话与宗教典籍全部付之一炬，为的就是从人类的思想当中当中剔除对神灵的信仰。

然而一万年的时间过去了，帝国没有了旧日的神灵，却将帝皇捧上了神坛，让他成为了新神，不得不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只不过对于帝皇来说，成为神灵如果能够拯救人类的话，他并不会介意让自己成为神灵。

就好像一万年来，帝皇有着太多的机会干涉人类帝国，但他却始终没有取缔帝国国教，并且默许了诸多在他本人看来简直就是背叛人类的行为。

对于帝皇来说，只要有利于人类这个整体存续的事情，都在他的允许范围内。

当然，去信仰四邪神除外，那并不是让人类能够继续存在下去的方式，只是让人类变成四邪神的猎物而已。

而现在，这个帝皇所热爱的人类帝国需要他成为神灵。

“我不能理解。”站在陈墨身旁，禁军元帅图拉真仰望着正在修建当中的巨型神像，向陈墨表达了自己的疑问：“帝皇从来都不是神，他也从来没有认为过自己是神，为什么现在会命令国教为他修建神像？”

作为帝皇回归之后第一个召见的人物，图拉真无疑是受到帝皇信任和器重的。

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帝皇对于禁军的信任是要远超过基因原体的。

但即便如此，作为禁军元帅的图拉真也只是明白了自己该干什么，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

就好像现在帝皇亲自下令在泰拉皇宫的宫门前树立起一座高大的神像，还特意命令图拉真亲自率领禁军来负责这件事，就让这位禁军元帅感到无法理解。

“如果是康斯坦丁，他绝对不会有这些无聊的情绪。”陈墨毫不在意这位帝国高领主、禁军最高统帅，某种意义上帝国仅次于基因原体的重要人物眼中的疑惑，只是对他交代：“所有的施工步骤必须严格按照我给你的图纸进行，每一块砖石和材料都必须由国教牧师与最虔诚的信徒祝祭和朝拜之后才能够被用于神像的修建，任何雕刻和装饰也必须由最虔诚的修女来完成。

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亵渎，更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误差，你要做的就是确保这座神像能够按照要求，得以按时按质的顺利完工，除此之外一切都不重要。”

陈墨这种态度让图拉真很是难受，但他显然不能违抗来自帝皇本人的命令，只能怀着愤懑转身将自己的情绪与疑问都投入到了眼前的工作当中。

有着帝皇禁军的亲自监督，而且又是为帝皇修建神像这种堪称政治正确的事情，人类帝国上上下下所有的行政部门对此都给予了十二万分的支持，没有丝毫的懈怠与拖延。

帝国国教方面甚至为此向整个人类帝国发出了星语广播，要求帝国国教所属的所有圣龛世界挑选最虔诚的信徒前来神圣泰拉参与神像的修建。

并且帝国国教还从这些圣龛世界征调了大量的工匠和修建神像所需要使用的材料，用以修建他们心目当中，足以配得上神皇荣光的神像。

“比起康斯坦丁他确实差了一些，但还算尽忠职守。”帝皇的声音在陈墨的耳边响起，一个只有陈墨看得到的虚影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在帝皇回归之后，因为重新掌握了自己的身体，帝皇对他那庞大力量的驾驭精细了不少，也使得他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出现在人类帝国的任何地方，与任何人交谈了。

陈墨对此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看了一眼帝皇的虚影之后便开口说道：“神像的修建尚需时日，你那边还承受得住吗？”

“重新掌握了身体，让我的承受能力得到了些许改善，虽然不能坚持的更久，但至少拖延到计划完成没有问题。”帝皇的虚影回答着陈墨的问题，他并不在意自身，更关注的依旧是人类帝国：“眼下最重要的是维持帝国的稳定，直到整个计划顺利实施。”

陈墨对于这一点也赞同的点了点头，对帝皇说道：“眼下你的帝国所面对的最大问题不是泰伦虫群的入侵，那里有我的舰队和集结的大部分帝**队，虽然确实可以确保抵挡住泰伦虫群的进攻，但却也将几乎所有可以调动的兵力都集中到了这条战线上，这是十分危险的。”

“是的，如果混沌势力趁此机会从恐惧之眼倾巢而出，单凭卡迪亚现有的兵力无法抵挡。”作为昔日人类最伟大的统帅，帝皇的战略眼光自然毫无问题：“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让太空死灵增援卡迪亚之门。”

对于帝皇的这个要求，陈墨迟疑了一下。

倒不是说不愿意支援人类帝国，又或者他调动不了太空死灵的军队，同样也不是觉得帝皇的战略有什么问题。

“这件事不该由我来出面，你该让圣吉列斯自己向寂静王求援，并且把白疤的舰队派去增援。”陈墨微微摇了摇头，对帝皇说出了他的建议。

虽说当他还是个锤佬的时候大家说起帝皇来都是但凡帝皇做个人都不至于有大叛乱，但真的和帝皇接触之后，他才明白帝皇那是真的不做人。

或者说，帝皇的情感全部都已经给予了人类这一概念和整体，只要为了人类这个整体，帝皇可以牺牲任何东西，这其中既包含了人类帝国的一切，同样也包含了帝皇本人。

单一的个体即便是基因原体，也无法从帝皇这里获得超过他对任何一个人类个体的爱和其他情感。

甚至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基因原体还不如普通人类，至少普通人类是作为人类的一员被帝皇爱着的，而基因原体……

抱歉，他们只是帝皇制造出来的工具人而已。

或许正是出于这一点，察合台可汗才会说所有的皇帝都是骗子，荷鲁斯在大叛乱中面对混沌的引诱才无法坚持自己的意志与忠诚。

也正因为如此，帝皇在处理很多问题的时候，他从来不会去考虑涉事者的感受。

对待安格隆时如此，对待罗嘉时亦如此，现在对待像太空死灵求援这件事情上亦是如此。

虽然帝皇直接向陈墨这位太空死灵的三圣之一要求增援是最高效的做法，但这显然忽视了此刻作为摄政王的圣吉列斯的感受。

尽管圣吉列斯对此不会有任何的反对意见，甚至会欣然将自己所掌握的帝国最高权力归还给帝皇，但这却并非是一个合适的选择。

“圣吉列斯如今身为帝国摄政王，这种事情理应交由他处理是其一，令出多门无论是对于一支军队还是一个国家来说都是一种灾难。

既然现在圣吉列斯是摄政王，而你又不打算正式回归帝国，那么就该帝国的一切政令都从圣吉列斯这里发出以凸显他的权威。”陈墨向帝皇解释着，同时也说明了另一个原因：“至于其二，我对太空死灵诸王朝的号令仅仅只是基于三圣议会的权威，这不是一个能够令行禁止的身份。

与其让我去命令太空死灵的军队增援卡迪亚之门，圣吉列斯直接向早已和帝国达成了同盟与合作的寂静王发出正式的要求将会有用的多，并且还能够得到更多的配合。”

对于陈墨来说，解释这么多其实是一种很多余的事情。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却必须解释清楚，以避免更多的麻烦。

尤其是现在帝皇封神在即，陈墨可不希望出现的是一个完全冰冷、毫无人性和感情的神，那将会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也正是出于这点原因，陈墨对着帝皇提醒道：“我希望你明白，人性才是对于神灵而言维持自我最重要的锚点，如果失去了人性神灵也将失去自我，在信仰的冲刷之下变成信徒心中所膜拜的偶像，只是一个象征符号而已。”

这是陈墨的经验之谈，也是他在为了避免一个最糟糕的结果而做出的努力。

毕竟，如果帝皇真的失去了最后一丝人性，无论从何种意义上来说，都是灾难性的，甚至是毁灭性的。

然而帝皇并不介意自己失去人性，尽管他明白这很重要。

“我会通知圣吉列斯，让他按照你的要求去做。”帝皇给出了答复，但同时也对陈墨强调道：“至于人性，我会尽可能的保留我的人性，直至计划完成的。”

毫无疑问，对于帝皇而言，一切都只是摆上桌的筹码而已，只看何时是将其投入赌桌的时机罢了。

陈墨无奈的看着帝皇，他当然明白帝皇的意思，只是那样的话名为帝皇的个体就将彻底不复存在了。

想到这里，陈墨只能遗憾的摇了摇头说道：“既然你已经有所决定，我也不好强求，但还请务必不要让事情变成最糟糕的局面。”

说完，陈墨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检查起了神像修建的进度起来。

而帝皇的虚影也随即消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