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寻星者(8)鬼打墙。
“在震『荡』发生前, 出现了一次地面和墙壁的位移现象,地砖线移动了几米,厕所和会议室的门洞都变成了墙。”青岫说道,“奇怪之处在于位移上。
“如果说整座建筑物整体生了一次位移, 那么管墙怎么移, 门都应该还在, 墙移动了多少米, 门也应该移动多少米。
“我在走廊上看到的是,两边都只有墙, 没有门。而在震『荡』消失的一霎那,门又凭空出现在了原来的位置。”
“这么看起来就有点儿不像是位移了, 更像是幻觉什么的, 突然出现了,突然又消失了。”北河道。
“有一个地方或许可以证一下这个猜测。”青岫说往外走去, 众人也都陆续跟上。
青岫向厕所的方向走, 一边走一边注意着两边的墙壁, 直到停在了男厕所门左边几米外的外墙处,青岫指了指墙上几处坑洼的痕迹,上面还印着几个鞋跟的印迹。
“这是我昨晚踹墙留下的,”青岫道, “我确信当时我踹的是堵住了厕所门的那片范围的墙, 现在, 我的脚印却显现在了门旁几米外的墙上。
“说明震『荡』开始之前生的墙堵门现象的确是位移, 如果按照现在脚印所在之处与厕所门之间的距离来看,昨晚这一块墙移到厕所门处时,照理,厕所门应该出现在它旁边的第一验室的外墙上。
“然而并没有, 昨晚走廊两边全是墙,没有一扇门。”
“这……难道是……鬼打墙?!”北河惶『惑』。
“鬼打墙”这三字一出,管是说出它的人还是听到它的人,齐刷刷地从脚心往头顶冲泛起了寒意,冷白的白炽灯灯光惨淡地从上方洒下来,令每个人的面『色』都苍白里透着晦青。
“有、有可能——”小万惊恐地缩了缩周身冷的身子,“这堵墙可能有些地方是真墙,有些地方是鬼打出来的鬼墙,甚至有可能,那可怕的震『荡』和门消失也是一种鬼打墙的现象!”
众人一时没有作声,因为小万说得在理,这的确,很像鬼打墙。
“既然契约的世界里一切皆有可能,”青岫开口打破了这充满着惶然恐惧的沉寂,语调平静里透着一贯的严谨,“那么鬼打墙的说法也未必是真的,可以做为一个备选方向,我们也要放过其他的可能『性』。”
众人闻言点头,万众一心地希望最好鬼打墙最终是个落选了的备选项。
心二就望向轩辕:“那你的现是什么?”
“声音。”轩辕凌利的视线落向来时的走廊,“震『荡』发生时,你们发出的叫声产生了一个叠加式的效果。”
“像是回声那样?”心二问。
“比回声的反应速度更快,”轩辕道,“像是将两个音轨的声音叠加后同时播放。”
“这么一说,我也有印象,”南鱼忽道,“当时你背娄子,我在旁边扶着他,感觉他出的痛苦呻.『吟』有几个瞬间像是二重唱一样——对不起,我就是用二重唱这个词类比一下,反正就是那个意思,我当时以为是他疼得岔了音儿。”
“那,那这又说明了什么呢?”北河有些焦虑,“肉.和灵魂分离?分别发出了声音?”
“也、也许是鬼出的声音?”小万浑身打了个激灵,忍住往轩辕的身边挪了挪。
才刚经历了上一个用声音蛊『惑』人的鬼世界的青岫,却觉得契的幕后力量应该不会屡施故伎。
“又或者是我们的声音被震『荡』的墙面反『射』回来,所以也产生了一种震『荡』的效果。”心二说。
这个问题暂时没有答案,正当大家准备进厕所看一下老猎留下的那套衣物时,见毕五从第一验室里探出半个身子,冲着众人所在的方向说了一句:“有个新发现,你们要要过来看看?”
轩辕青岫对视一眼,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抬腿往那边去,小万正要跟上,忽然想到什么,又忙顿住脚,以至后头的南鱼险些撞在她身上:“怎么了?”
“就还是先别过去了,等他们看完了一会儿告诉咱们吧,”小万皱着脸,“别忘了毕五在那屋子里是干什么呢……”
是在切开娄子的胸腔。
青岫不知道毕五在现世界中究竟是做什么的,至少在契约的世界里胆子大得像个屠夫。
娄子的尸体被他摆放在实验台上,仰面朝上,此刻胸前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同于那两个被他从墙和培养箱里弄出来的身躯,起码那两副身躯不流血,身体里的器官都像封在琥珀里一样固定。
娄子胸前的皮肤被刀割开后扒向两边,『露』出里面已是烂成一团的血肉,浓郁的血腥味儿充斥了整间实验室,这让青岫不禁回想起“地狱”那个世界里的死亡现场。
毕五手上戴着知从哪里翻出来的验用手套,上面已是沾满了血,伸出一根血手指,向娄子胸口的血洞里指了指:“看看吧。”
只有青岫和轩辕进了验室,三星站在门口,紧紧蹙眉头,一言地盯着验台上的尸体。
青岫和轩辕凑过去,毕五贴地用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给两人照着亮,顺着亮光照着的地方看,在那团烂糟糟的血肉包围之中,娄子的心脏完整地留在那里。
“所以?”轩辕抬起目光,由金丝镜片后看毕五。
毕五一弯腰,从实验台的后面取出了一个托盘:“可能刮开他胸口的皮肤后会看到‘再来一颗’的字样吧。”
托盘里托的,俨然是一颗拳头大的心脏。
“你的意思是,这颗心脏也是从他胸腔里取出来的?”青岫瞳孔微震。
难怪娄子身亡前,胸口处凸出了一个拳头大的肉包。
“所以你们看,要要把里面这颗再挖出来,看看下头是不是还有一颗?”毕五的语气像在说从地里挖土豆一样。
“挖吧。”青岫和轩辕在对视了一眼过后,小心又异口同声了一回。
“好的,有你们夫『妇』的首肯,我就放心了。”毕五将托盘放下,拿起验台上的刀子。
青岫:“……”
“其实如果是担心你们拿我当变态看,我更想直接把他的肚子从脖子到肚脐彻底剖开。”毕五边用刀在肉里割来割去边道。
青岫:……你在大家的心目中已经是了。
毕五随即又轻笑了一声:“结契者在契约世界中死去之后,还会回到现世界,然后在现世界中彻底死亡。所以现在的这具身,充其量只是一个npc的尸体。”
所以他才如此的百无禁忌。
过……虽然但是,他眼下的行为还是过于疯狂了点,正直接将整只手伸入娄子的胸腔内,转动着手腕一阵掏。
青岫都有些能直视,稍微挪开了些视线。
毕五终于将那颗心脏掏出来,带着满手浓稠的血,将它放到旁边的托盘上,然后拿过手机向胸腔里照了照:“没有了,就这两颗。”
“为什么会这样?”北河一直没敢进门,和三星一起站在门口,里面三人说的话都听见了。
“虽然不知道原因,我觉得有一颗心脏是在震『荡』时长出来的。”毕五道,“否则他早死了。”
“会会是——多出来的这颗心脏,是从别的地方被移到娄子身体里的?就像堵住房门的墙一样!”小万在门外惊声道。
“无这种可能。”轩辕开口,“昨晚震『荡』发生之前,先产生了一次位移现象,堵门的墙就是在那时出现的,多出来的这颗心脏也未必是。过,很难根据距离推算丢失了这颗心脏的人是谁,也许是墙上那些工作人员中的一个,更也许是来自很远地方的某个人。”
“我感觉找这颗心脏主人的事已经无关紧要了,论它来自谁,那人都已经死了,找着他对咱们也没有任何帮助,咱们现在要做的事是赶紧找到通关的关键。”北河有点受不了房间中的血腥气,捂口鼻离开了房门处。
青岫把老猎留在厕所的衣物拿了出来,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遍。
“衣服的拉链都拉,还系着皮腰带,他可能直接从衣服里脱出,”青岫若有所思,“这种情况,看起来像是凭空化为了空气一样消失的。”
“会会是被什么东西给汽化了?”心二道,“比如无法想象的高温。”
“那他汽化的速度应该会很快,可能还惨叫那么长的时间。”北河道。
“或者是被某种超自然的力量给汽化了,既然是超自然,那也可能是让他慢慢地汽化,所以他还可以出惨叫。”小万的思路还在鬼打墙上转,认准了这件事与非自然力量有关。
这问题仍然暂无答案。青岫将老猎的衣服叠起来,放到他带来的行李包旁边,看向窗外天『色』,已是次日清晨,遗憾的是,研究站外的大风沙暴仍然没有要停止的迹象,所有的对外通讯都失去了信号。
“死心吧,”小万叹了口气,“我想在我们找到通关筹币前,这沙暴是不可能停的了,幕后力量就是想把我们围困在这个地方,『逼』着我们解谜。”
北河不肯死心,打开研究站的大门想要走出去试一试,却险些被风刮走,只好作罢。
“难道今天晚上我们就只能待在这研究站里等死吗?”北河由焦虑转为了焦躁,在微机室里停地原地转圈,“只躲在开阔的房间里根本不保险,娄子就是例子!这要怎么躲?怎么才能自保?”
“你别急,急也没用,”小万劝他,“先歇会儿吧,趁白天相对安全,睡一觉,也许睡醒了就能想出办法来……我现在脑子里又困又『乱』又累,只想睡……”
“你还有心情睡?没准儿今晚大家就一起没命了!”北河沙哑嗓音。
“我睡又能干什么呢?”小万自嘲地一笑,“我没有那么好的头脑,也没有什么力量和特长,我在这儿纯属就是个充数跑龙套的,我提供了有用的线索和帮助,我只能尽量养足精神,靠逃跑保命,尽量不拖你们后腿。”
北河没话可说,只得一屁股坐回椅上,将头埋在臂弯里。
青岫虽也有些困倦,现在还想让自己放松下来,他起身出了微机室,想要把所有的房间再度细查一遍。
先检查的还是男厕,老猎的肉.消失得没有留下半点痕迹。经过昨夜看来,这个研究站里共出现了三种夺人『性』命的方式:一种是把人体嵌入固体之中,死者会流血,也没有挣扎迹象,推测事件只发生在几乎没有时间流逝的一瞬间。
一种则如老猎,凭空消失,知去向,且消失的过程极具痛苦。从他衣服掉落的位置来看,位移发生时,他应该并没有和固体——比如墙,处于同一位置,所以不会像第一种现象那样被嵌进固体中,这也许就是和第一种死法一样的原因。
再一种则如娄子,身体里多了知哪里位移来的内脏器官,彻底打『乱』了人体内的生理结构,因此而死亡 。
三种同的死亡方式,共同点似乎只有一个,就是都与位移和震『荡』脱不开关系。
为什么会生位移和震『荡』的情况呢?它的方向和规律是什么?
难道真如北河所说的,是鬼打墙?
再或,是沙漠中的神明抑或魔鬼展现出的超自然之力?就像沙漠中的流沙会移动一样,这里的建筑物在超自然之力的主使下,也会像流沙一样移动?
据这个北落的认知可知,塔克勒沙漠地表可以移动的沙盖厚达300米。
“想到了什么?”轩辕的声音来自身后,立在门口处看青岫。
青岫将自己刚才的想法没有保留地说了一遍,而后道:“很难想象这种超自然之力会生在以科学研究为目的的研究站里,如果真是如此,幕后力量难道是想证明神鬼之力永远高于科学的力量?”
“入契事件已经足够证明了。”轩辕没什么倾向的语调听起来却不无讽刺。
“况且,目前出现了的三种死法,哪一种看起来都和科学不沾边,”轩辕接着道,“说是鬼打墙,倒也有点像,只不过我们不要把它想象成正常的竖立于同一地平面的墙,既然是‘鬼’打出来的墙,那么这道墙,或许可以架构在任何高度,以任何一种角度和厚度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