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哥哥,这个好看
异研院资料室。
陆阙挂掉电话便动手脱了上最一件白大褂：“已经排得差不了, 我有急事要先走，接下来的整理就交给你们了。”
有位女教授啊了一声：“陆教授这会儿要去哪，回学校么？”
“回家。”
陆阙说完, 拿上他带来那份文件转大步离。
女教授望着他的背影远去, 皱眉自语：“刚刚不还的么, 这是接了谁的电话，怎么这么急。”
“还能是怎么。”
张梁慎抱着手臂悠哉道：“家里小孩儿比较黏人呗, 估计就是忙着回去带孩子了。”
女教授目『露』惊讶：“陆教授有小孩儿？他不是还没有结婚吗？”
“不是他小孩儿。”
张梁慎说完顿了顿，做索状：“不过说是他的, 像也没错。”
女教授：“？？？”
-
裴蕴一到家就冲进房间锁上房门。
他撑了一路, 力气已经用尽, 腿软滑坐上怎么也站不起来，索『性』就这么着了，脑袋一歪趴床上急促缓气。
吸血鬼就是这很烦, 饥饿总是突如其来毫无预兆, 而且每每饿起来搅得人浑都疼。
他又累又困，可是只要一闭眼又会很快被疼醒，胃抽搐得厉害, 半梦半醒的状态让他烦躁得很有一种一闷棍把自己敲晕的冲动。
没久，门走廊响起门声和脚步声。
房门被扣响，温行川温和的声音隔门响起：“小蕴，你里面吗？”
裴蕴差儿忘了他爸还家里加班。
他甩甩脑袋试图清醒，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没有异样：“爸，我, 怎么了？”
温行川：“你妈妈刚刚给我打电话说你一个人跑回家了，担心出什么事，让我过看看你, 是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我没有不舒服。”
裴蕴照搬刚刚车上骗他妈的话：“就是专业老师临时布置了线上试卷小测，我得赶紧做完，一会儿就要交。”
“这样。”
温行川不疑有他：“那爸爸就不打扰你了，你认真做，我去给你妈妈回个电话告诉她没事。”
裴蕴：“。”
脚步声远去，他再次闭眼伏床上，额头覆着一层薄汗。
忍到缓过这一阵，下一波折磨来袭之前，他很励志爬上床把自己裹进被子，躬蜷一团，试图以此缓解胃部痛楚。
落床尾的手机每隔几分钟就会亮起一阵来电提醒，直到无人接听自动挂断。
裴蕴觉得自己有那么一阵像是睡着了，还做了梦，梦见他小舅舅及时赶了回来救他狗命。
但是下一秒被疼醒，又会陷入无尽失望。
如此循环往复，当门敲门声再次响起，他都分不清是不是做梦。
直到门人叫了他的名字。
裴蕴努力拉被子从床上坐起，撑着床面，顶着『乱』糟糟一头头发，混混沌沌问：“小舅舅，是你吗？”
陆阙：“是我。”
原来梦和现实也不一就是完全反！
裴蕴用力闭了闭眼，立刻翻下床。
脚踩时软得踉跄一下，手臂带倒了床头的老旧的猫头鹰夜灯。
陆阙站门，一门之隔，听见里面噼里啪啦的动静，眉心皱起。
“小蕴，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门锁声响，门被从里拉一条缝隙。
陆阙伸手去推，里面有一只手比他更快伸出来，攥住他的手腕往里一拉。
感受得到对方其实没什么力气，但他还是配合被他“拉”了进去。
尚未看清对方情况便被迫不及待铺了个满怀。
陆阙张手臂顺势接住他，后退半步再次门关上。
左侧脖颈传来刺痛的同时，他抬手反锁了房门。
男生看来真的是饿狠了，紧攀着他的脖子，獠牙深深嵌入皮肤，喉间吞咽的动作密集，眼神失焦半眯着，透『露』着贪婪和满足。
陆阙能清晰感受到血『液』的流失，和他唇瓣印自己皮肤上的触感和温度。
他闭上眼睛，偷懒一般靠男孩肩上。
揽住男孩腰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以此帮助他站立。
书房的门再次被打。
这一次，温行川喊的是陆阙的名字。
“小阙，我方才听见你的声音，你回来了吗？”
察觉到怀中人形的僵硬，他腾出一只手压他后脑勺，安抚似的拍了拍。
“姐夫，是我。”
他声音听起来与寻常无异：“临时有事回来取个文件，小蕴论文出了些问题，我顺便帮他看看。”
温行川返回书房，裴蕴吸食的动作也慢下来。
绷紧的神经一下松弛，他力竭得连他脖子都快勾不住，体止不住下滑。
陆阙干脆两掌握住他的腰轻松他抱起，顺势坐到床边，让他面对面坐自己上。
裴蕴终吃饱了。
收回獠牙，被本能指引着，小猫一样『舔』舐着自己制造出来的伤。
濡湿的痒意让陆阙下意识想躲，却因姿势原因，最也只是与裴蕴靠得更紧。
『舔』完伤的裴蕴歪他肩膀上不动了，呼吸都透着困倦疲惫，手臂却依旧紧搂着他不放。
陆阙掌心落他后颈，不可控制的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妙的认知情绪。
被强烈依赖，迫切需要。
他了被攀附的大树，菟丝花缠绕着他生长，靠偷取他的养分过活，仿佛离了他，他就会活不下去。
他被赋予了一个不可推卸的责任。
意的是，这种感觉他不排斥。
从痛苦到狂欢再到归平静，裴蕴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他累得睁不眼睛，只觉得这样被抱着舒服，舒服得舍不得撒手，想就这么久一，再久一。
隐约听见有人问他困不困，他懒得不想说话，但是出礼貌，还是动动嘴囫囵吐出一声“困”。
后颈被不情不重捏了两下，像是哄他。
“那就睡一觉，我这里陪着你。”
裴蕴嗯一声的劲头都没了，几乎就对方尾音消失的同一秒，他勾住他衣领的指尖一松，沉沉入睡。
-
下午五，裴蕴醒了。
坐床上出了会儿神，爬起来『摸』过手机想看看时间，醒目的十个未接来电瞬间他震了个清醒。
跳下床冲出房间，楼下客厅传来徐徐的交谈声。
他扒着扶手往下看，温先生和陆教授正坐沙发喝茶聊天。
温行川第一个发现他：“小蕴醒了？快下来吃晚饭，就等你了。”
裴蕴搞不清现是个什么状况，下楼时想了个最保险的问题：“爸，我妈呢，逛街还没回来吗？”
温行川起往餐厅走：“她遇见了小姐妹，晚饭不回来吃了，我们吃就。”
裴蕴哦了一声，看他爸进厨房了，才飞快溜到陆阙边，小声问：“小舅舅，现是什么展？”
“你改论文改到睡着，如今刚醒的展。”
陆阙也站起来，裴蕴还想『逼』『逼』儿什么废话时按住他的脑袋一转：“去吃饭，吃完我回去了。”
裴蕴：“现回去？可是小舅舅你回来一趟，不过个夜明天再走吗？”
温行川端了菜出来：“你小舅舅还有工作，今天只是临时有事回来取个文件。”
裴蕴想起来陆阙说过周末有工作的事，深知自己耽误人正事了，愧疚不意再说话，埋头吃饭。
晚饭后，陆阙准备离。
裴蕴自觉送人到门，步伐越来越慢，忽然心血来『潮』：“小舅舅，要不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陆阙回头问他：“怎么？”
裴蕴眼神飘忽：“方便嘛，不然明天我自己回去还要打车。”
陆阙看了他一会儿，最终他顶不住压力想要改之前头：“嗯，去收拾东西吧，我车上等你。”
裴蕴欢呼一声，掉头往回跑。
六前后，苎清天『色』渐暗，此时正是下班峰期。
当他们被堵第五个红绿灯时，裴蕴趴车窗上，看见了他白天刚去逛过的商场灯火通明。
他终想起了那条想作礼物送人，却因意没买下的领带。
红灯还有89秒。
他低头给他妈发了一条信息，心里想着如果是肯的回复就算了，如果收到否的回复，且红灯还没有结束，那他就厚着脸皮再耽误他小舅舅十分钟。
几秒钟后，裴玥发来回复：
【当然没有，你要送人的礼物，老妈当然会留着让你亲自去买呀/可爱/可爱】
裴蕴放下手机，扭头：“小舅舅，来都来了，你要逛逛商场吗？”
陆阙：“？”
他以拙劣的演技陆阙忽悠下车了。
轻车熟路找到那家店，指着模特上那条领带：“怎么样，看吗？”
陆阙顺着他的意头。
“嗳，我也觉得看。”
裴蕴装模作样：“小舅舅你要是喜欢，我买了送你当礼物怎么样？”
陆阙目光从领带移：“白天来逛时看中的？”
裴蕴：“……”
“吧，我摊牌。”
他讪讪道：“本来那会儿就想买的，不是临时突发意了么，就没买。”
有店员过来招呼他们，裴蕴立刻又来了劲儿，指着模特上那条：“你，我还是喜欢这个，能拿一条一样的给我试一下吗？”
“可以的，您请稍等。”
店员小姐姐记了一下货号，转离。
他们被引进休息区等待，旁边有一对情侣也挑选领带，刚毕业的模样，跟裴蕴看起来差不大。
分明是男装，女孩儿看起来兴致比男孩儿还要，男孩儿就温和陪她边做模特，等着她看上那条了拿上往自己上比划。
“哥哥，这条看！”
“啊，这条也看，配哥哥那套蓝『色』西服正！”
“还有这条！哥哥来试试！”
“哥哥哥哥，都试试！”
裴蕴快被这一声响过一声的哥哥洗脑了。
店员很快给他拿来领带。
他接了转向陆阙，眼中狡黠一闪而过：“哥哥，这条看，你试试呗？”
两个字被他叫得格朝气，悦耳听。
陆阙淡淡扫他一眼，默认下这个称呼：“嗯。”
“来来来，我帮你！”
陆阙今天穿了件休闲的淡『色』条纹衬衫，试领带正。
裴蕴兴致盎然，临到动手才想起自己脑热忘记的事，扭头认真求问店员：“姐姐，领带怎么系来着？”
“……”
“……”
店员也忍不住笑起来，从旁边旁边拿过一条慢动作耐心演示给他看。
“哦，这么绕过去，再这么绕过来是吧？okok我会了，哥哥，来！”
裴蕴面向陆阙，领带绕过他脖子，边系边回忆刚刚学的步骤，动作很慢，陆阙也耐心十足等他。
结果还是卡了最后一步往里怎么收尾。
他再次想去求助店员，一扭头，正看到不远处正对他们的一面镜子。
里面映着的男人和男生面对面站着，他的手停留陆阙领，而陆阙略微低着头，视线落他脸上。
很亲密的姿态，就像是，像是刚刚男孩儿和女孩儿的模样。
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情绪。
裴蕴愣了一瞬，倏抬头对上陆阙目光。
后者淡淡看着他，语气如早有所料一般：“不会了？”
裴蕴再看自己勾着领带的手，忽然有些不自起来。
他松手退半步，不嘴硬了：“是啊我又忘了，哥哥你还是自己来吧！”
陆阙抬起手，动作熟练继续他未完的步骤，手指白皙细长骨节分明，挽着暗『色』领带整理缠绕的动作看得不可议。
裴蕴还没想清楚自己那股别扭劲儿是怎么回事，注意力又被他吸引，认真看完后脑袋里还画面回放。
嗯，像学会了，又像还没有。
下次得找机再试试。
结账时，店员领带装进一个十分精致的礼盒里面递给他。
裴蕴正感慨这个包装也漂亮，就听店员笑眯眯道：“请拿，祝您和您男朋友购物愉快。”
“啊？”
裴蕴表情一呆：“什么男朋友？不是啊，他就是我——”
“哥哥是吗？”
店员笑眯眯：“可是先生，最近一周是本店情侣周，只有情侣一同购买才能享受vip精致包装礼盒哦。”
裴蕴看看礼盒，又看看店员。
抬手迅速挽住陆阙手臂，一本正经：“是的，我哥哥的确就是我的男朋友。”
陆阙：“……”
回去路上，裴蕴半程都感慨自己的眼光。
感慨完了又始捣鼓起包装盒。
真的很特别，是中国风镂空雕花的设计，跟领带一样也是竹叶花纹，翻盖子，有几只竹子还会支棱起来。
他一直研究到出电梯。
站门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小舅舅门，疑『惑』抬头，正见陆阙转问他：“小蕴，你带钥匙了么。”
裴蕴包里掏了半天，得出结论：“像没有，我想着周末你会家来着……小舅舅，你不会也没带吧？”
“应该是落学校办公室了。”陆阙说。
今天是周末，现时间已经过九，办公室早就关门了。
裴蕴：“那我们怎么办？找锁吗？”
陆阙索一下：“不用，今晚我们住面，明天我回学校取钥匙。”
一张份证只能一个房间，裴蕴没带份证，只能跟陆阙后面乖乖蹭房间。
“抱歉，因最近一段时间都是旅游季，房间现只剩下一个单人套间和大床套房了，您看还需要吗？”
陆阙把份证递过去：“套房，麻烦了。”
“的，请稍等。”
前台很快录入信息，递给他两张房卡。
裴蕴盘算着征求一个自己晚儿想份烧烤的同意，只是还没走进电梯，陆阙接了个电话后便匆匆准备离。
“有急事，我去处理一下。”
他把一张房卡递给裴蕴：“自己先上去，早休息，不用等我。”
电话那头的人嗓门不小，裴蕴隐约听见几个字眼，试探问：“是异研院又出事了吗？”
陆阙转的动作一顿。
“嗯。”
他大概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出来，只抬手裴蕴头顶『揉』了两下：“我们会处理，别看微博上夸大其词的消息。”
陆阙很快离了。
裴蕴独自上楼，进门后房卡『插』入电源卡槽，想了想，低头打手机，关了所有消息推送，卸载了微博。
-
“怎么回事。”
陆阙套上白套大步赶往改造厂，张梁慎紧随其后。
“不清楚，就是突然失控，我当时正旁边实验室，赶过去的时候她已经挣脱了几乎全部的管线，浑是血，攻击『性』非常强。”
陆阙：“消息发出去了？”
“还没有。”张梁慎说：“上面的意是想压下来，因从前两次来看，这种消息透明出去一程度上会阻碍改造进度。”
他顿了顿，又说：“我倒是希望压不住，最来个现场直播，让大家看看说起来轻飘飘的血『液』改造究竟是什么样，舆论压力大了，说不改造就停了呢。”
可希望终归是希望，他们入院之前，无一例签了保密协议。
陆阙：“想要完全压住恐怕不现实。”
张梁慎：“那就往轻了说呗，死了说没死，血流一说一切安。”
陆阙脚步一滞：“死了？”
张梁慎沉重头：“嗯，没撑久。”
改造厂远望灯火通明，许人已经他们之前赶到了。
陆阙进去时尸体已经处理得差不，是个年龄不过十五六的小姑娘，材纤细貌干净。
如果忽略上大小的洞眼和衣物上沾染的擦不掉的血迹，她看起来仿佛只是睡觉。
陆阙只看一眼，便沉着脸移了目光。
改造皿里面的血迹还没有清理干净，按照流程，突发意亡的吸血鬼需要被送到实验室进行各项检测，以查到失控原因。
虽然之前每一次结果都显示无异常，但是基本流程还是要走一遍。
等待仪器检测结果时，张梁慎几经索，还是陆阙拉到一边：“给你说件事，事发时我不是第一个赶到的么，那会儿我像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陆阙皱了皱眉：“什么味道？”
“说不上来。”张梁慎回忆着：“是我之前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味道，不闻也不难闻，不过消失得快了，还没等我仔细辨认，就散了个干净。”
陆阙指尖轻轻敲着侧桌面：“之前都没有，只有这次出现了？”
张梁慎：“之前我是没闻到，但是不确有没有，说不都是因我赶到不及时，味道散了。”
陆阙：“你怀疑这个味道和吸血鬼失控有关？”
张梁慎：“不瞒你说，有。何况这么年都没找出原因，现终有个突破了，诈糊也是糊，万一『摸』到其他线索呢。”
陆阙：“可以，不过需要先找出这个味道来源。”
张梁慎：“感觉难度不小，时间短，我现都有儿回忆不起来到底是什么味道了，也形容不出来……反正我尽量吧。”
-
裴蕴一个人窝酒店大床上干了一件大事。
他和另一只吸血鬼对上暗号了。
事件的起因是他找不到人一起玩游戏，一个人玩又没劲，就『摸』去直播平台看直播。
巧不巧，又让他看到了那个周乙乙。
一段时间过去，他的粉丝数量已经翻了几倍，进名“乙乙的秘密花园”的直播间，满屏礼物看得人眼花缭『乱』。
而镜头里的人已经快要下播了。
也不像其他主播一样宣传直播间或者吵吵嚷嚷让人办卡，只是懒洋洋瘫椅子上跟大家信吹牛『逼』说『骚』话，最后扔下一句后台私信都会看便关掉了直播。
微博私信都会回……
裴蕴还记得他当初那套“跟食物打商量”说法，当时不懂事只觉得搞笑，现想来，还真是处处透『露』着微妙暗示。
如果不是巧合，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了。
不是这个主播是吸血鬼，就是他边亲人里有吸血鬼。
裴蕴有跃跃欲试，毕竟这可能是他唯一一次找到一个同类的机会了。
不过他也没莽撞到直接去问的程度，担心对方是另一类型的钓鱼账号，他隐晦用食物作暗号，谨慎丢过去一条私信。
本以对方作拥有百万粉丝的大主播，就算会回复他消息至少也得一周之后，没想到不过短短两分钟，他就收到了对方的回复。
周乙乙：【吃到了？】
暴打小怪兽：【！！！】
暴打小怪兽：【你是不是有三头六臂？怎么回这么快？！】
周乙乙：【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筛选了重词啊小笨蛋哈哈哈哈哈哈】
裴蕴见识短浅了，不知道这个app后台还有这样的功能。
周乙乙：【说重，所以你吃到了吗？】
暴打小怪兽：【吃到了(*^^*)】
周乙乙：【对方是你谁？朋友？亲人？还是对象？确安全吗？】
裴蕴可以确了，果然不是巧合。
他有儿激动，到还保持着警惕，没有立刻回复。
这时对面直接发来一张闪图。
刚才直播的男孩儿正厨房冲果汁，红眼睛，张着嘴，一对獠牙明晃晃探唇边。
周乙乙：【别担心啊，我也是吸血鬼，咱俩同类。】
暴打小怪兽：【！！！】
裴蕴人傻了，这么直接的吗？
暴打小怪兽：【你就这么告诉我？不怕我钓鱼的？】
周乙乙：【那你是吗？】
暴打小怪兽：【当然不是！】
周乙乙：【那不就结了。】
暴打小怪兽：【……】
像很有道理，但是又像有哪里不对。
周乙乙：【你还没告诉我呢，你供血者谁，确认值得信任吗？】
暴打小怪兽：【是我小舅舅，信任得不能再信任了_(:3」∠)_】
周乙乙：【是家里人啊，真。】
暴打小怪兽：【你呢？】
周乙乙：【朋友呗。】
暴打小怪兽：【那也很啊。】
周乙乙：【不大，他最近准备找女朋友了，有对象再给我当移动血库不合适，我得加油找下家了。】
……
两人都是自来熟那挂，聊了近两个钟头就差没拜把子了。
周乙乙知道了裴蕴当初注意到他是因他游戏打得，是欣然登录游戏加了友，约一起苟一起浪。
直到后半夜裴蕴实是熬不住了，他们今日份的兄弟携手海岛游才算结束。
这一打岔，裴蕴完全吸血鬼的事情抛了脑后。
脱离孤独找到同类的感觉了，要不是时间条件不允许，他简直想要立刻飞驰去环路跑上三十圈。
陆阙回到酒店时，房间里只剩下壁灯没有关了，床上安静蜷着一团，早已入睡。
他手机调静音放桌上，放轻脚步进了浴室，洗完澡出来时正收到张梁慎发来的检测报告电子档文件。
浏览一遍，回了个【收到】，复又放下手机，转上床。
裴蕴大概真的喜欢了睡觉一要抱个东西。
一始是被子，感觉到有人边躺下了，立刻翻凑近，辨认似的嗅啊嗅，确是他了，才果断抱住。
陆阙仍旧是一贯纵容的态度。
帮他把后的被子掖，揽着他调整到一个舒服的睡姿，闭眼睡觉。
本以今晚忙碌止此，然而到了后半夜，他还是被怀中人不断的小动作吵醒了。
裴蕴不知是做噩梦还是怎么，一直拱着他的下巴呜咽抽气。
陆阙了床头一盏光线暖黄的壁灯，手肘撑起上摇醒裴蕴：“小蕴，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难受？”
裴蕴睁眼『迷』茫了几秒，很快又被嘴里一阵痛感刺激得泪眼模糊。
他捂着一边嘴巴，又困又疼，哑着嗓子，声音听来暴躁又委屈：“小舅舅，我牙痛！”
陆阙凑近托着他的下巴：“手拿，我看看。”
裴蕴又倒吸了两气，缓缓松手。
陆阙问：“哪颗牙痛？”
裴蕴：“虎牙。”
陆阙沉默了。
因原本长着虎牙的位置，现只有两颗獠牙。
他撑裴蕴上方，仔细观察他的牙龈有没有发肿的迹象，靠近时，裴蕴闻到有阵阵香味钻进自己鼻腔。
这个味道不陌生了，他已经陆阙上闻到过两次，不一样的是，今天这股香味闻起来比之前每一个都要浓郁。
不是血『液』的香味，却对他有同样的吸引力。
他甚至这股香味的诱导下暂时忘记了牙疼，攀上陆阙肩膀，抬起头靠近他颈侧仔细嗅。
“哇，小舅舅。”
他咕哝着感慨：“你香啊。”
颈侧皮肤敏感，热气喷洒上面，和单纯被咬的痛觉不一样，像那一片都隐隐发麻。
陆阙眼神闪了闪。
只是还未作出反应，裴蕴又嘶一声倒回床上，表情痛苦，脸都皱了一团。
痛了。
要长智齿也不是长这个位置吧？
他偏过头，忍不住又想用手去抵住缓解疼痛，掌根才一用力，就听嘴里一声细微的“咔嗒”声——
裴蕴愣住。
犹豫着从嘴里取出一个东西，灯光照耀下散发着瓷白的光。
“……？”
看清楚是什么后，就连陆阙也愣住了。
裴蕴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卧槽……
卧槽！！！！
他獠牙怎么掉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他手足无措，拿着自己的牙连珠炮似问陆阙，甚至觉得自己说话都漏风。
“我才十岁就脱牙了吗？不应当啊！”
“这到底算是我的什么牙？”
“我以后咬人只有一颗牙能用了吗！”
“那，那我去镶牙是镶虎牙还是獠牙啊！”
这些问题陆阙也不清楚，只能连夜去吵张梁慎，仔仔细细问了许久，才得出一个“吸血鬼中确实有少数会觉醒初期换牙”的结论。
裴蕴内心更崩溃，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到了这个年纪还会经历次换牙：那新牙久长出来啊？”
陆阙转述张梁慎的话：“很快。”
裴蕴不死心：“很快是快？”
短期他还可以装嘴疼不说话瞒过去，时间长被班里同学，尤其是杜简发现，他铁会被笑一年！
“不清楚。”
陆阙拧着眉，也觉得这事有些棘手：“每个人不一样，要看具体情况。”
“……”
裴蕴有儿绝望了。
就他这个黑鬼运气，但凡遇到这种看具体情况的事，他总是能精准撞上最坏的结果。
莫名其妙了桩膈应事，接下来，裴蕴入睡都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
且因“忧”重，他还做了个十分离奇的梦，梦见他一觉醒来，满嘴的牙全松了。
吃东西就掉一颗，直至最后掉到一颗不剩，张嘴话不清，满漏风。
然后他就被吓醒了。
腾从床上坐起来，心跳飞快用舌头去检查自己牙。
还，还。
他没变小老头——
等等！
不对，怎么像……一颗没少？
他喉结紧张滚动一下，舌尖再次小心翼翼扫过左侧虎牙的位置。
然后飞快掀被子跳下床冲进卫生间，对着镜子呲了个牙。
真的没少。
他把眼睛变红『色』，獠牙探出上唇，不不少两颗，很白，很健康。
他始怀疑昨晚的掉牙是不是也是做梦。
不过回到房间看到柜子上安详躺着的那颗牙齿，他就知道不是了。
原来“很快”是这么快。
果然是很快！
他这会儿想起跟被他叨扰了一宿的小舅舅分享喜悦了，才发现房间里除了他空无一人，陆阙不知去向。
难道是有事要忙已经先回家了么？
他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先是业务繁忙把许未读消息回复了一遍，然后才通讯录打算给陆阙打个电话。
不过门声响他按下去之前。
陆阙拎着早餐从面回来。
“醒了？过来吃早饭，吃完我们回去。”
“哦，。”
裴蕴感慨他小舅舅生物钟牛『逼』，昨晚睡那么晚竟然还能按时起床。
他扭头扎进卫生间，用最快速度洗漱完了才去到茶几边蹲下始拆食物包装。
看到里面寡淡的海鲜粥，他仰起脸：“对了小舅舅，分享个消息，我牙长出来了。”
说着用手扯了一下嘴角：“看。”
陆阙意挑了挑眉，还真挺快。
裴蕴心情，盘腿坐毯上边喝粥边刷微博。
陆阙走到窗边，手机震动一下，是昨晚被他『骚』扰的人睡醒了，第一时间赶来问缘由。
。：【没什么原因，只是偶然兴起猜测一下。】
张梁慎：【那你这猜测挺准啊，换别人大概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吸血鬼还会有换牙这么一茬。】
。：【所以不是人人都能做教授。】
张梁慎：【……】
张梁慎：【反正我还是觉得你不对劲，你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
陆阙把这两个字发出去，那边裴蕴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笑的，笑时呛了一下，拍着胸直咳嗽。
他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
。：【有件事情想问你是真的。】
张梁慎：【什么事？不会又跟吸血鬼有关吧？】
。：【嗯。】
。：【吸血鬼吸了供血者的血之后，是不是会变得比较黏人？】
张梁慎：【嗯……要这么说也没错，不过更具体来讲，是吸血鬼吸食了供血者的血『液』之后，短时间内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会很依赖供血者，可能他们自己察觉不到，但是呆供血者边，会让他们会有安全感。】
这样，难怪。
张梁慎：【等等，这也是你心血来『潮』问的？】
。：【知道还问。】
张梁慎：【！！！】
张梁慎：【下次你再问我，看我搭不搭理你就行了！】
-
接下来几天按部就班过去。
陆阙把门锁换了指纹锁，裴蕴也抽空去眼镜店把所有隐形眼镜都换了带度数的黑『色』美瞳。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他跌了两回，再不信邪也该妥协了。
边万事顺利，唯一不美的就是他要一边上课一边论文题目，还要写年终学习报告，就算有他小舅舅助力，也还是忙得挤不出游戏时间。
周乙乙都暗戳戳约他次了。
终下题目的那天，他觉得肩膀都轻了一半。
放学回去路上想跟他小舅舅商量一下晚饭能不能去吃个火锅当庆祝，不巧的是异研院又来了电话，让陆阙过去参个学术研讨的会。
看起来晚饭不能一起吃了。
裴蕴有儿失望。
“我先把你送回去，晚饭自己吃，不用等我。”陆阙说。
裴蕴头。
车小区门靠边停下，他拉门跳下车，关车门时不知怎么，动作忽又慢下来。
陆阙以他还有事：“怎么了？”
裴蕴扒着车门犹豫一下，问：“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陆阙默了几秒，沉声：“知道我要去哪儿么？”
裴蕴头：“知道，异研院嘛，所以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陆阙看着他，搭方向盘上的手指轻轻摩挲，似斟酌。
——十分钟后，裴蕴靠教授亲属这层关系顺利进去异研院科研楼的大厅。
陆阙：“去办公室等我？”
裴蕴问：“你一个人的办公室吗？”
陆阙说不是：“共用办公室，另有两位教授也……算了，你这里等我吧。”
大厅这一侧的沙发除了有访客来几乎不会有人坐，这里等，总比跟两个陌生教授共处一室来的自。
而且安全。
陆阙：“有事给我打电话。”
裴蕴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
陆阙上楼后，他才仔细打量起大厅的环境装修。
如杜简曾经形容的那样，确实很气派。
不过大概是因份原因，他觉得气派归气派，却一不令他向往。
突发奇想跟过来的原因很简单。
人对未知的事物总是不惮抱有最大的恐惧，他想他有必要来看看异研院到底是什么样子，也许看过了，靠想象营造出来的恐惧被消除，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事实证明他的决是对的。
这里看起来的确和一般的科研楼没有什么两样。
会客区周围有几株茂盛绿植，完美这一角落隔绝，他坐这里进出来往的人几乎都不会注意到他。
裴蕴靠沙发上放松下来，打算随便找个视频消磨时间。
“小蕴？”
有人语气惊讶叫他：“老陆还真把你带来啦？”
裴蕴抬头认出对方，乖乖叫人：“张教授。”
“哎。”张梁慎笑眯眯：“你小舅舅就把你一人丢这，怎么不去办公室？”
裴蕴：“这儿挺的，宽敞。”
张梁慎用一种特别慈祥的眼神看着他，裴蕴被他看得有不自，但还是要礼貌微笑：“教授找我有事吗？”
“没事啊。”张梁慎说：“我巡查路过，过来看看你，这就要去忙了。”
说完真转准备离。
裴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干巴巴哦了一声，却见对方想起什么似的，忽然收回了迈出去的脚步，重新看向他：“小蕴，要不要跟我一起？”
裴蕴懵『逼』：“什么一起？”
张梁慎：“我去巡视改造厂，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改造厂？
那个，关了无数吸血鬼的方……？
裴蕴不觉握紧手机，呼吸快了一拍。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去，但是嘴里说出的却不受大脑控制：“我可以去吗？”
张梁慎笑道：“当然，你即是家属，又是未来生物科研界一份子，妥妥可以啊。”
裴蕴跟着张梁慎一路往改造厂方向去，越靠近心跳就越快，期间不止一次打退堂鼓，可直到进入大门，他也没能控制住自己停下脚步。
改造厂三个字，对他的吸引大了。
长走廊充满现代科技感，换做平时，裴蕴估计会从头感叹到尾，但是今天他却没有任何欣赏的心情。
所有注意力都被走廊尽头即出现的画面吸引，从未如此矛盾过，既渴望看到，又惧怕看到。
他现未启的门前，心跳快得几乎要从嗓子里蹦出来。
而抵触和恐惧也慢半拍此刻到达了顶。
“张教授，要不还是算了！”
他语速飞快，藏着声音里的颤抖：“我答应了我小舅舅不四处『乱』跑的，他要是一会儿会议结束下楼找不到我——”
“哎没事，找不到还能打电话嘛！”
两人差不，张梁慎自来熟勾住他肩膀，笑道：“再说你小舅舅那么宠你，怎么可能因这小事跟你生气。”
说完，抬手按下按钮关。
机械门的齿轮灵活转动，门向两侧打。
裴蕴甚至没有一反应的时间，里面的一切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完完全全呈现他眼前。
里面很大，只是一层，便是完全超乎寻常的大。
上空布满交错的器械和管线，下面是无数整齐排列的圆柱形改造皿，柱透明，可以清晰看见每个改造皿里面被困的吸血鬼。
他们年龄不同，『性』别不同，同的是都穿着最简洁轻薄的白『色』衣服。
同样的脸『色』苍白，同样的双眼紧闭，同样的被上『插』满管线。
里面安静极了，画面也是静止，让人忍不住去猜测他们到底是否还活着。
空气凉飕飕，扑面而来的震撼与压抑感令人喘不过气。
一瞬间，裴蕴整个大脑都空白了。
冰冷的寒意从脚掌渗入，他牢牢冻原。
而张梁慎一无所觉。
他手揣回衣兜，低头看了眼时间，嘀咕道：“奇怪，时间不是到了么，怎么没有始？难道是今天的负责人忘了？”
刚说完，里面的灯骤然悉数亮起。
上方器械也亮起绿『色』指示灯，透明管线中始淌入红『色』『液』体，他们顺着管线一路向下，慢慢来到改造皿中，慢慢渗入吸血鬼的体。
是，他们原本阖起的双眼倏睁，睁大。
巨大的痛楚没有给他们一准备的时间便侵袭而来，从管线连接处扩散到体每个方。
他们原本平静的面容变得扭曲，改造皿隔绝了他们的声音，整个改造厂布满几近绝望的无声哀嚎。
此番情景，饶是每天都会看的张梁慎也不忍看。
他沉沉叹了气，想去叫裴蕴，一转头，却发现边早已空无一人。
回到面时，会议已经结束了。
他刚走近科研楼门，就见陆阙从里头出来，问他：“前台说看见你带走小蕴了，他人呢？”
张梁慎：“他跟我分有一会儿了啊，我还以他找你去了呢，你没给他打电话吗？”
陆阙：“打过，他没接。”
张梁慎指指大厅：“里面没人？”
陆阙摇头：“看过了，不里面。”
“不应当啊。”张梁慎说：“从改造厂出来到这边只有一条路，不可能走岔吧？”
“你说什么？”
陆阙眼神一变，声音徒然沉下：“你带他去了改造厂？”
张梁慎：“是啊，你把人扔大厅不管，我就心帮你带带，顺便给他长长见识嘛，反正他学这个，迟早都是要——”
陆阙不耐烦打断他：“他看到什么了？”
张梁慎尚未意识到事情严重『性』：“我们进去那会儿，改造工程正始，该看的差不都看到了吧。”
他本来想说两句让他别把孩子当温室里的花朵，但见陆阙脸『色』难看得仿佛结了一层霜，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妙，话也就堵了喉咙。
陆阙闭了闭眼。
不欲与他浪费时间，冷冰冰扔下句“回头再跟你算账！”，转大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