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小舅舅,我心跳好快
裴蕴好久回一中了。
学校里新建了教学楼, 多了很多绿化树，还有翻新『操』场，教学楼下多出小卖......
关键, 他小舅舅和他一起回来了。
这种新鲜满足感让小裴同学莫膨胀, 浑洋溢开心都快溢出来, 如果快乐能长，他现在头顶大概已经开花了~
“诶, 小——”
裴蕴想叫陆阙，正好一群刚吃完晚饭同学与他们擦肩而过, 他话锋一转, 灵活改口：“哥！你看, 那我教室！”
他指着右侧一栋教学楼：“三楼，我一整个高三都在那儿。”
陆阙顺着他指方向看去：“右数第三个？”
裴蕴点头。
陆阙：“巧，我也。”
“真？！”裴蕴睁大眼睛。
陆阙：“嗯, 真。”
裴蕴扬起大大笑容, 绕到陆阙面前倒退着走，双手比划：“那你坐在哪儿？有有坐过进门靠墙第三排左边位置？”
时间有些久了，陆阙花了几秒去回忆：“有, 不过坐过第二排左边。”
“啊。”裴蕴有点失望：“那我们不同桌了。”
不过他失望只持续了很短时间：“可你我前桌呀！”
这么想想，他又开心了：“我上课有多动症，还爱找人聊天传纸条，你肯定会被我烦死。”
陆阙：“不会。”
裴蕴笑眯眯：“也，你脾气这么好，肯定不会烦我。”
从校门到实验楼需穿过『操』场边绿『色』长廊。
裴蕴注意看了一下, 发现长廊上面藤蔓绿植好像换了。
“换了吧？”
他仰头：“我记得以前开紫『色』花，很漂亮，但好臭, 每次路过我都捏着鼻子走。”
“换了。”陆阙在他后脑勺轻轻拍了一下：“好好走路。”
裴蕴安分两步又蹦跶起来了。
“『操』场也新铺了，以前住校天天大早六点就让我起来跑早『操』，现在想想都觉得恐怖，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坚持下来。”
他问陆阙：“你们那会儿也跑吗？”
“跑。”陆阙说：“但我有跑过。”
裴蕴：“为什么？永久请假权？”
陆阙：“逃了。”
裴蕴惊奇：“还能这样？”
陆阙：“太早了，起不来。”
裴蕴羡慕得命：“我怎么就这个胆子。”
临到上楼前，裴蕴哎地一声，拉住陆阙：“看那边，小树林旁边那个墙，看到了吗？”
陆阙：“怎么了？”
裴蕴：“高考前几天我突然想叛逆一把，跟几个同学『摸』黑翻出去吃宵夜，结果高估自低估了那墙，翻过去不说，还被守在那边教导主任逮个正着。”
陆阙瞥了他一眼，眼中闪过笑意，提步上台阶：“有些菜，下次可以试试带个小板凳。”
裴蕴跟上：“那也太挫了吧，翻墙还带小板凳。”
陆阙已经提前跟老师发过消息了，到实验办室时里面还人，他们等了一会儿，一位看起来四十上下，面『色』和蔼亲切男老师大步走进来。
“刚刚那边教务组有点情耽误了，等多久吧？”
“有。”陆阙尊敬地叫了一声陈老师：“我们也刚到。”
裴蕴一看到陈老师，眼睛噌地亮了：“老班！”
陈老师乐呵：“哎哟，小裴也回来啦？”
裴蕴跑过去力抱了久违班主任一下，末了就把手大小搭在人肩上：“跟我哥一起回来。”
陈老师有些诧异：“小阙你哥哥？”
裴蕴点头，有点得意：“啊，想不到吧。”
“还真想到。”陈老师笑说：“合着我还带了一对这么有出息兄弟出来。”
裴蕴觉得自沾了陆阙光，美滋滋。
陈老师：“怎么还穿起校服进来了？刚刚来时路上听到好些人说学校来了一对长得特别好看转学，我还说什么转学影响力这么大，原来你们。”
陆阙：“方便，免得还劳烦您来接我们。”
“嗐，哪有什么劳烦不劳烦。”
陈老师来回看看他们俩，颇为感叹：“看你俩这样，总觉得教你们还在昨天，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老了。”
“哪有。”
裴蕴哥俩好地拍拍陈老师肩膀：“这么硬朗，哪儿老了？”
陈老师被他惹笑：“就你嘴皮子溜，行了说正，来，器材清单都在这里了，看看需哪些，多少。”
陆阙从口袋拿出一支笔仔细挑点，裴蕴守在他旁边看了一会儿，又开始闲不住地找陈老师唠嗑。
“陈老师，我哥念书那会儿，您也他班主任吗？”
陈老师：“啊。”
裴蕴兴致勃勃：“那我哥不特别让老师省心？他智商那么高，教起来肯定特别有成就感？”
陆阙于百忙之中抽空瞥了他一眼。
陈老师笑着直摇头：“省心什么呀，碰着过比你哥哥更难管了。”
裴蕴啊了一声：“怎么会？”
陈老师：“你哥哥啊仗着自聪明，上课不睡觉就热心肠地帮同学递纸条，偏偏你让他起来问问题他又全能答上，让你拿他办法。”
“还总爱打架，逮着了想给他记过吧领导们又舍不得，怕耽误他升学，不记过又觉得气不过，把人孩子揍得看见他就掉眼泪。”
裴蕴嘴巴都快张成形了，他小舅舅这么猛吗？
“哥你这么嚣张，被打学家长揍你？”
陆阙：“他们理亏。”
裴蕴又去问陈老师：“那就这么轻飘飘放过了吗？有惩罚？”
陈老师：“当然有，他打一次架，我就让他帮数理化老师讲课一天，结果你猜怎么着？”
裴蕴：“他就不打了？”
陈老师：“班里学光那半个学期，数理化成绩平均分就拔高了二十多分，不不合规矩，之前被他揍过学家长还想把孩子塞进我们班里来呢。”
“！！！”
“哥你太牛了！”
裴蕴把崇拜两个字都写在脸上：“不对，你不我哥，你我偶像！”
陆阙谦虚：“过奖。”
裴蕴好奇心全被勾起，缠着陆阙问东问西，陈老师就在一旁笑眯眯看着他们，忽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
“小裴，小陆，看这里。”
两人同时望过来，就见陈老师拿着手机正对他们，看样子在拍照。
陆阙神『色』什么变化，依旧清清淡淡，裴蕴倒很开心笑起来，靠在他小舅舅边还自觉地比了个剪刀手：“耶！”
“不错。”
陈老师端详一阵，笑着问他们：“照片能给老师一个授权吗？”
裴蕴：“啊？什么授权？”
陈老师：“这两天学校在重新置弄校园官网，想在首页弄个优秀毕业相册，正愁封面放谁，这下好了，有你们在，可算不愁了，你们看行不行？”
如果陆阙还不够资格上封面，那真人能够得上了。
为母校做贡献，裴蕴当然不可能拒绝：“我问题啊，哥你呢？”
陆阙：“我也问题。”
陈老师乐呵呵收起手机：“行，那我回头就把照片发给他们。”
核对完器材还挨个检查，时间花得有些长，外面天『色』已经渐渐暗了。
裴蕴后面等得有些无聊了，得到陆阙批准，出去四处转了一圈，口渴了，就沿着路灯亮起路去小卖买水喝。
“嘿，小哥哥！”
裴蕴买完水往回走时，忽然被人后从面拍了下肩膀，拧着瓶盖回头：“有吗？”
对方两个姑娘，一个长发一个短发，看样子逃了晚自习出来透气。
长发姑娘问：“你不我们学校吧？还刚转来？”
裴蕴一哂：“我啊，以前，毕业几年了，回来看看。”
“哦。”女恍然：“那下午跟你一起另一位小哥哥也吗？”
裴蕴点头：“昂，他也。”
“难怪，我就说在学校有你们这么帅男，我们怎么可能会有见过。”
两个女自来熟又健谈，裴蕴跟她们随便聊了几句，看时间差不多了，准备离开。
“学妹，高考志愿考虑下苎大，我先走啦。”
“能考上肯定考虑呀。”
女歪了歪头，忽然道：“学长，我觉得你声音听起来好耳熟啊，好像在哪听过。”
裴蕴笑了笑，正想说话，就听后教学楼出口有人叫他：“小蕴。”
裴蕴回头，陆阙手里拿着几页文件出来了。
他站在路灯下挺拔清隽一个，脚下影子被拉得老长，风从他背后吹来，扬起他衣摆。
他背着夜『色』淡淡望他，静静等他。
裴蕴心头微动，觉得自闻到了从他边经过风味道。
“来了！”
他回头对两个姑娘留下一句“高考加油”，转跑回陆阙边，笑嘻嘻跟他说了两句什么，随后两人一同转往外走，影子拖在他们后摇摇晃晃，逐渐消失。
长发女孩儿目送他们离开，又皱着鼻子索一番，忽地福至心灵：“啊！我想起来了。”
好友：“想起什么了？”
长发女孩儿：“想起在哪里听过他们声音了！上次我跟你说那个游戏直播，那个主播一对情侣朋友，声音跟他们一模一样！”
...
他们抄了离校门口近路——穿过长廊，穿过『操』场，再穿过小树林。
老远裴蕴就看见小树林里好多人影，成双成对，一看就趁着晚自习老师不在偷『摸』溜出来约会。
这个小树林从很早开始就他们学校有约会圣地了。
水边一对人影特别打眼。
背景茫茫一片湖面，他们站在湖边，女仰着头，男捧着她脸，两人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嘶！”
裴蕴看得小情侣来就忘了看路，迎面撞到垂下柳枝了。
“怎么了？”陆阙停下脚步。
裴蕴狂眨眼睛：“好像进了灰尘了。”
“别动，我看看。”
陆阙站到他面前，一手捏着他下巴抬起，一手轻轻撑开他眼皮：“咳两声。”
裴蕴乖乖照做。
末了，凉风拂过眼睛，陆阙帮他吹了一下，松开手：“眨眼看看。”
裴蕴眨巴两下，眼睛被灰尘造得红了，一滴眼泪晃晃悠悠顺着眼角滑过脸颊，下颌，落在陆阙指背上。
凉，让陆阙几不可见蜷了蜷指尖。
视线扫过泪痕，以及源处绯红眼角，再到那双眼睛。
陆阙目光至此终于有了凝视味道。
裴蕴有清透干净长相，这种长相在时间流逝中向来吃香，让他看起来总比实际年龄小一些。
如今又有校服这一具青春代表品加持，他看起来完全就一个青春正茂高中模样。
就连流泪都极漂亮。
湿漉凝结睫『毛』之下，上好贵琥珀浸了水『色』，处处泛着潋滟旖旎光。
陆阙垂着眼睑，神『色』淡薄，印在裴蕴唇下皮肤上拇指指腹在无知觉中添了两分力气。
风卷过柳枝，枝条相互撞出窸窣韵响。
裴蕴眼睛不痛了，可魂儿似乎也跟着偷偷溜了一把。
他指尖还勾着陆阙衣袖，视线也被勾着，静谧悠扬环境下，脑海里不由浮现出放在看见，在湖边那对小情侣影。
好像和他们现在一样。
或许再近一点，再近一点点，又或者他偷偷踮一下脚......
“你们这一个个！大晚上不学习偷跑出来干什么！都想吃处分不！”
一声爆喝伴着手电筒光忽闪『射』过来，裴蕴整个人都跟着抖了一抖。
太熟悉了。
那年高考前翻墙，他就被这个声音主人逮现行！
急促脚步声不断靠近，小树林里鸡飞狗跳，小情侣们被吓得一个个拔腿就跑，怕被逮到吃处分。
裴蕴下意识也想溜。
可转念又想起自早毕业了，于傻停在原地回头去看，只还等他看清手电光后人模样，就被人拉住手飞快往校门口跑了起来。
“？？？”
“不，哥，小舅舅！你等等！我们不跑啊！”
“先跑再说。”
裴蕴体力比不上陆阙，完全被带在跑，陆阙有拉上外套后面灌满了风，高高扬起。
裴蕴呼吸急促，他看着陆阙背影，恍然有种他和陆阙回到过去做了同学错觉。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们所奔往方向已经偏了不止一点点。
“站住！！就你们两个，给我停下！”
教导主任还在追着他们不放：“再不停下回头请家长了！”
“小舅舅！这里有门，我们跑错了！”
“那就不走门。”
陆阙带着他来到那处他曾经能越过去墙边，在裴蕴眨眼功夫便轻松翻到了墙上，半蹲着回头对他伸出手：“上来。”
裴蕴目瞪狗呆，咕咚咽了一口唾沫：“我不行，我上不去。”
陆阙：“伸手就行，我抓着你。”
后方脚步声越来越近，裴蕴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闭上眼睛力深吸一口气，助跑几步全力一跳。
还差了一点。
但和上次不一样，在他指尖滑下墙头瞬间，有另一双手握住他往上一拉，他接着这道力踩在墙面一鼓作气。
时隔三年，可算成功翻上去了。
“还敢翻墙！！！兔崽子想死不！！给我下来！”
教导主任暴躁吼叫已经近在咫尺，裴蕴被一束光晃到眼睛，下意识背过去躲，墙窄小，他一脚踩空大半，体不稳地往前一晃。
！
完蛋！
裴蕴背脊乍凉。
然而就在他即将跌落瞬间，腰被一只手臂力扣住，陆阙在他歪倒之际眼疾手快将他打横揽进怀里，纵往外一跳。
裴蕴闭着眼睛，紧紧抱着他脖子，耳边都呼啦啦风声。
教导主任气急败坏暴喝被拦在围墙对面。
裴蕴伏在陆阙肩膀上急促喘气。
风声停了，他脑袋有点懵，手指僵硬，把陆阙衣服揪得皱巴巴。
“摔到了？”他听见陆阙低声问他。
“，摔到。”
他像还有反应过来，有些傻气地紧紧揪着陆阙衣袖，指节泛白：“小舅舅，我，我心跳好快啊。”
快得仿佛下一秒就能跳出喉咙。
所有情感集于一处，有什么东西已经在他胸口里面膨胀到极限，急于宣泄，头苍蝇似找不到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