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心疼

张婆子抹着眼泪走了出来，“老头子，你说那几个小的怎么那么心狠呀？不就是拿他们家一点粮食吗？用得着要死要活吗？”

张老头也气得要命，“行了，你别说了，你也真是的，明知道那几个小的都快过不下去了，还跑到别人家里面拿东西，现在好了，里子面子都没有了，咱们家脸算是丢的一干二净了！”

张婆子也委屈，“我这不是看家里面没有多余的粮食吗？不然我怎么可能会打别人家的主意，说来说去，我都是为了这个家着想啊！”

张老头的心还一抽一抽的疼，“你也别在那边嚎丧了，赶紧去准备一些纸钱拿到老二的坟头烧了，让他赶紧从这个家滚出去，死了就安生一点，别整天来这个家作乱！”

张婆子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一边走一边说道：“老二就是一个祸害，连死了都不消停，真是讨债鬼！”

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张家的人整天都不敢出门，就害怕别人议论他们

到了晚上，那些奇奇怪怪的鬼火果然就没有出现了，不过他们家还是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那边亮着，看着怪渗人。

一觉醒来，时间已经到下午了，张晓晓环顾四周，发现几个孩子不见了，就是她准备去找孩子的时候，大毛带着弟弟妹妹走了进来，手上还提着一个瓦罐。

“大姐，我给你煮了南瓜，快过来尝尝！”因为粮食要回来了，所以大毛的脸上又充满了笑容。

张晓晓看着罐子中的南瓜，只觉得胃酸上涌，难受极了，这该死的世道，除了南瓜就是南瓜，就不能换点别的吗？

但是这东西不吃还不行，因为他们家只有这些东西，不吃就得饿着，饿肚子的滋味可不好受，就像有根针在扎他们的胃一样，一抽一抽的疼。

张晓晓强忍着恶心，把那个南瓜直接吞了进去，期间还有些南瓜皮刮到了嗓子。

好不容易吃完饭，张晓晓把东西放在一边，然后抬起头看着空荡荡的屋顶，忍不住紧皱眉头，这几天天气好，老天爷也没下雨，可万一碰到了下雨天，那他们这个家就成水帘洞了。

虽然这个家没啥值钱的东西，可是万一淋了雨，说不定几个孩子就会得了风寒，在这个看医生特别艰难的时代，得了风寒要么硬扛要么就等死，所以这屋顶的事情还是得赶快想办法解决了。

“姐，那边赔了咱们一些粮食，我算了一下，省着点吃，足够咱们吃半个月的！”大毛掰着手指头说道：“过段时间就要农收了，咱们去地里面给别人干活，说不定还能混点饭吃，等粮食收的差不多了，咱们在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再去捡点地上掉下来的粮食，说不定又能凑合着过一段时间！”

“嗯嗯嗯……”张晓晓漫不经心的答应着，跟大毛说的差不多了，她才抬起头来，问道：“大毛，你有没有去过镇子上？”

大毛脸上撒过一道茫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以前去过，不过是在我六七岁的时候去的，当时是娘带着我去的，说是到镇上去看爹，后来……后来就再也没去了……”

“为什么没有再去？是路途不方便吗？”张晓晓疑惑的问道：“镇子离这边很远吗？”

“离这边不远！”大毛低着头，“走路一两个小时就到了，不过……不过娘不让我们去，说是那边有坏人，不光会抢我的东西，还会把我们抓过去把肚子吃了，还有好多好多的证件，咱们家什么都没有……”

张晓晓恍然大悟，然后再一拍脑袋，五六年前应该是民国时期，全国各地都乱着呢，到处都有逃荒的人，因此有些政府在各个地方设立了关口，想要过去必须办理各种各样的证件，因此除非是过不下去了，一般大家都很少出门。

除了路上乱之外，还有一些专门抢东西的坏人，反正是无恶不作，时间久了，大家就待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不再到处乱走乱逛了。

不过现在应该没这方面的事儿了，现在是新中国了，举国太平，就算有些小偷小摸，但是都无伤大雅。

“我也好久没去镇子上了，等什么时候有空了，我带你们去镇子上看看！”张晓晓虽然知道到时候会分地，可具体什么时候，到时候什么政策，都是一脸茫然。

大毛首先一愣，继而点了点头，“好，不过要等世道好起来！”

张晓晓垂下眼睛，“快了……”

也确实快了，吃完饭之后，她带着几个孩子去了河边，本来想抓几条鱼的，却发现小河边有很多孩子们，仔细一瞅，发现至少有十几个。

“这……”张小小看到这么多孩子，都不知道做何反应，“昨天还没多少人呢，怎么今天这么多人？”

“今天天气好，再加上姐姐捉了几条鱼，难免有几个孩子看见了，所以……”大毛叹了一口气，“其实河里的鱼早就捉的差不多了，剩下都是一些小鱼，虽然还有些大鱼在河中央，但是大鱼滑不溜秋的，我们又不会游泳，也确实不能抓到！”

别人不会游泳，但是张晓晓会呀，她把自己的厚棉袄一脱，交到了大毛手中，“我会狗爬，我去看看能不能捉两条鱼回来！”

“姐姐，还是算了吧，水里面凉，而且这鱼儿滑不溜秋的，昨天能抓到是运气，可是今天不一定能抓到了，毕竟人那么多，咱们还是回去吧！”大毛虽然想吃鱼，但是头脑清晰。

张小小上前一步，看着这么多孩子，又叹了一口气，把脚收了回来，“算了，你说的对，有那么多孩子在这边闹腾着，估计鱼儿早就跑光了，只不过可惜了……”

虽然没有抓着鱼，但是她也没有着急回去，而是找了一个温暖的地方，又把剪刀拿了出来，先是给大毛和二毛理了个发型，由于没学过剪发，所以直接给他们剪了个狗剃头。

然后又用肥皂给他们洗了个澡，看着那厚厚的污水流入河流中，张晓晓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大毛倒是有些诧异，“姐，咱们家哪里来的剪刀和肥皂？”

是啊，家里面穷的要命，甚至连老鼠都饿走了，所以这剪刀和肥皂是从哪里来的？

张晓晓有些惊讶于大毛观察仔细，摸了摸他的头，“之前手里面存了点钱，正好碰到了卖货郎，就从他手上买了一把剪刀，还有一些肥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