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交换仙食之壤。

第十七层, 是片海。

南棠三的落脚地，是座海岛。岛屿的四周只有黑『色』礁群并无沙滩，翻滚的浪花撞上礁石溅起满天水花与无数起起落落的细白泡沫, 水花声不绝于耳。

三浮空而起，海面上触目所及之地遍布大大小的岛屿, 这岛屿上不时有法宝虹芒闪起, 海浪声中夹杂着各种杂『乱』的啸响，风刮得猛烈，海面并不平静, 远处掀起的海浪足有十丈高，浪上站着，朝着某座海岛扑去。

处都传来斗法的动静。

离第十八层只差一层, 时间所余不多，余下的修士无不卯足劲争取最机会，斗法不遮遮掩掩, 个个拼尽全。南棠铺随着塔层越爬越高, 落单的修士也越来越多，大多少临时组凑的小队已经分崩离析, 折损败退得只剩最一个。

南棠铺展神识, 在正北方向搜寻一个落单修士。

三没有时间休息。

————

一股飓风自海面上生成, 朝着岸边袭去，所遇礁石尽皆震为碎块旋进风中, 在修士掌下化作风龙，朝着正前方礁石袭去。

萤雪已站上礁石, 顶着四周的惊涛骇浪，双凌空虚抓，礁岩两侧的海水聚她身体两侧, 缓缓盘旋成水龙。

“萤雪！”南棠的声音穿透风声与海浪声，远远传来。

萤雪的衣裳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唇角勾起笑意，眼底有难明的亢奋，并没将南棠的警示放在心中，任由前方那阵飓风掠身前，将自脚下礁石震碎，无数的碎石在风里如同回旋的利镖在她身上划过，她只恍若未觉，牢牢站在飓风中心，扬将聚起的水龙朝正前方打出。

两股海水化作两条交缠的银龙，眨眼间穿透飓风『逼』对面前，狠撞上他的前胸。那猛地吐出两口鲜血，从半空坠落摔进海里，也不恋战，正借海水遁走，四周的海水却忽以肉眼可的速度冻结，将他冰在其中。

这场斗法结束得很快，三个对付一个，赢得毫无悬念。

夜烛从海底浮出，抹了把脸上的水，飞身离水站冰块之上，带着冰块朝着礁滩驶去。南棠已经从礁滩的丛林里掠出，落在萤雪身，又唤了她一声。

萤雪转过身，苍白的脸上浮起欣喜的笑，却在看南棠的一瞬间化成愕。

南棠一身上下俱是大大小小的伤痕，衣裳被血洇染得处处血，萤雪猛地低，这发现自身上除了衣裳被利石割破无数口子外，一点皮肉之伤都没有，刚受的那伤害全部转移南棠身上。

“师姐……”她神『色』顿沉，无笑意，虚弱的声音也跟着低压。

“这伤不紧，是刚，你完全有能避开的。”南棠静道，“我说过了，你不是一个，不论出于何种心思，和我在一起战斗时都别玩搏命那套。”

萤雪攥紧双拳。师姐看穿了她的小伎俩，生气了。

她心里有惶『惑』，既是因为师姐的伤，也因为师姐的怒。

她以前看不出来，来渐渐明白，师姐动怒的时候，永远平静得像没有风浪的海，越平静，越可怕。

“师姐，我没想……”

“我知道你对我没有恶意，不可否认我因此受伤，而且这并不是第一次。”南棠道。

萤雪的指甲掐进自掌心的软肉里——她知道师姐在说什，却又不那明白。

很多年前，她希望师姐身边只有她一个，她无法『逼』迫师姐，便只能想方设法赶走师姐身边的；她也恨过嫉妒过并且无能为过，看着师姐嫁于江止，步入云川，她尝试过割舍放弃，斩断与师姐间的往来，年月渐去，执念却愈深……

“萤雪，你是不是也觉得委屈？你明明从来没对我做过什坏事，我却疏远你、厌弃你？”南棠叹口气问道。

这是南棠第一次直接说出自对她的疏远与厌弃，萤雪脸上闪过一丝愤，很快又消失。

她想得师姐，其实是件简单不过的事，她有一万种办法可以将师姐禁锢在身边，可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伤或是自残，都没对师姐下过，也从未强求于她，师姐依旧离她越来越远。

“师姐有师姐的由，定是我做错了什惹你生气。”她垂眸回答，声音细细的，乖巧顺从，“师姐别生气，我改。以前的事，我会弥补师姐。”

“萤雪，我不需你如此讨好我，也不用你来弥补。”南棠身上绽起浅淡青光，那血痕一道接一道愈合，“有朝一日，如果你能真正明白在过去那几十年间，我疏远你、厌弃你以及与你划清界限的真正原因，我就原谅你。”

萤雪怔了怔，刚想说什，那厢忽传来一阵刺耳声音。南棠转望去，冰块被用利器刮碎，夜烛正一边用敲冰一边板着脸瞥他们，瞧南棠的目光，他上更加用，仿佛发泄不满。

南棠拍拍萤雪的肩，飞身夜烛身边，萤雪站在原地盯着地面发呆，也不知在想什，宛如犯错挨训的孩子。

“生气？”南棠一边笑道，一边上帮忙。

“你教训归教训，犯不着以身犯险？”夜烛盯着她已愈合地差不多的伤口道。

是早知道她所谓的“心里有数”是这样的有数，他不会与她说那番话。

“一点小伤，无甚大碍。”南棠道。

“你不觉得疼吗？”夜烛一掌震碎余冰，看着那修士颤抖着跌地面，瑟瑟举起回龙币来。

“疼……”南棠把伸他面前，背上有道已经结痂的伤口，眼里写着两个字——“求哄”。

夜烛冷冷瞪了她一眼，把回龙币塞进她掌中。南棠笑嘻嘻地收，却不妨他又握住她的腕往唇边一送。

柔软的嘴瓣触及她的伤口，让她的背不止作痒，还酥麻起来。

她扬了扬眉，夜烛嗽了声：“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说的也不知是自的一时情动，还是南棠的以身犯险。

“没办法，谁让有自不教妹妹，还我这外出。”南棠『摸』『摸』，笑了。

“他时刻想取我『性』命，我不杀他就不错了，还教他？”夜烛送走那个落败的修士，道。

“我瞧你对她，可不像她对你那恨。你心里……其实还有这个妹妹？”南棠凑近他小声开口。

夜烛目光微滞，片刻道：“其实……原本被送去巫岭的，是我。那时我与他不过六岁，族中从我两之间挑选送往巫岭和祭献给谢清留的选，便让我与他抽签。签分生死，生签祭献谢清留，死签送去巫岭。我抽中的是死签。”

他说话间又看了眼萤雪，眸『色』复杂：“那时年幼，我看抽中的是个‘死’字，只当去送死便嚎啕大哭，他我哭得伤心，便拔去我中死签，将生签和我做了交换。那时我与他皆不知这生死签的意义，亦不知这二者差别，直来我被谢清留收作弟子，他则被送去巫岭……做了仙食之壤。虽这两个下场都不怎样，成为仙食之壤所受的苦，胜我千百倍。”

仙食之壤？

南棠没听过这东西。

“好了，别浪费时间。”短暂的回忆结束，夜烛恢复满目戏谑无谓，不给南棠追问的时间。

南棠轻哼一声，转去寻萤雪。

“萤雪呢？”一望之下，南棠大骤惊。

原本站在不远处的萤雪，不知所踪。

这附近有她铺展的神识，不论是有入侵，还是萤雪自离开，她都该有所察觉能，况且只是她与夜烛交谈的片刻时间，萤雪怎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二面上均是一凝，浮身半空，既神识无所觉，可是用了能瞒过神识的段，夜烛思忖片刻，『摸』出个黑袋子，从里面倒出一大把雪白细沙攥在掌心，另一掐诀，默念了两声咒语，将里所握细沙扬在空中。一股风过，将细沙吹向远处。

“此为风眼，可融入风息中探知四野，我们等一等。”夜烛道。

南棠点点，不语。

约过半盏茶时间，夜烛扬声：“有了，往南，走。”

话音未落，二同时拔地而起，朝着南面疾掠。

海岛以南被茂密丛林覆盖，枝叶藤蔓遮天蔽日，林间光线黯淡，只有沙沙声响过。有踩着满地落叶，动作僵硬地一步一步迈朝前迈去。在她的颈间挂着条黑『色』小蛇，蛇信吞吞吐吐，阴森瘆。她的背心贴了道符箓，符箓呈淡金『色』，向四周蔓延出无数咒覆盖了她全身。

这是道极其罕的仙符，并无攻击，在封闭气息上却有十分强悍的作用，任神识强大，都很难捕捉被仙符封闭的气息。

“动作不能快点吗？那两已经追来了！”阴森的丛林间虽不，却有细细的交谈声响起。

“不能快，快的话幻蛇会失效，若惊醒此则前功尽弃。”有回道。

“那就……钟俏道友，麻烦你拖住他们。”另外那个声音又响起。

“好。”第三个声音甜甜糯糯，毫不犹豫就应允下来。

一道影随之飞起，朝着正缓缓迈步的修士相反方向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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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雪应该被幻象『迷』『惑』了心神，对方之中有很强大的幻修，他们一般不会正面对敌，我们留意四周。”夜烛将风眼传回的画面说给南棠听。

能轻而易举控制萤雪，此的幻术必定出神入化。幻修主修心术，擅制幻，习惯隐藏在暗中偷袭。

这个也不例外。

“有来了！” 二正追在萤雪身，眼前已经接近萤雪，南棠忽驻足，凝视密林前方。

前方没有影出现，而夜烛却猛地将南棠往身一藏，喝道：“小心！”

他的声音并没落入南棠耳中，而是被一道可怕的振波震散。远处“嗡”的一声，似乎有什重物交撞在一起，发出强大声音振波朝着南棠与夜烛二袭来。

声音不算大，却如同重锤入耳，南棠只觉耳中剧痛，忍不住掩住双耳，面『露』苦『色』。

一阵波动过，第二阵接踵而来，未给两喘息的机会。夜烛双眉紧蹙，疾速朝前震掌，发出一道气劲。

气劲与对方的振波在半空撞上，均向两侧散开，只闻一阵嗡鸣与轰声，两侧的树木藤蔓折断的折断，切断的切断。

前方的地面上，无数束虚土破地而出，刺向半空。

一个影缓缓现出模样。

拦住他们两的是个女修，境界不算高，大概是金丹圆满期，梳双髻模样秀气甜美，身材却高壮，着一件蟒纹鳞甲裙，肩臂肌肉紧实贲起，里握着两柄黝黑巨锤，锤身之上暗光缭绕。刚那可怕的振波，就是这双锤交撞发出的。

南棠记得这个，她与缇烟在酒肆谈事时过她一面。

已经是第十七层塔了，以金丹圆满期的修为走这里，对方的实深不可测。

“金仙级仙器！”夜烛盯着对方里的武器沉了眼眸。

竟是仙器？！难怪能发出那样厉害的振波。

南棠微惊。对方境界不高，却握重器，料想来历不凡。

“对不起，我的伙伴拿回龙币会放了你们的伙伴，不会伤害她，你们别往前。”那女修开了口。

果还是南棠记忆里甜甜糯糯的声音，一点都不像她的外形那般充满杀伤。

“我不想打架，你们别『逼』我动！”她似乎觉得自说的话无法震慑对方，沉下脸重重一喝。

仍旧是甜甜糯糯，毫无气势。

“好说，我们不动。”夜烛面『露』笑容，温和得像只千年狐狸。

南棠看着他在背对自打的势，也换上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