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蛛丝马迹。

南棠暂放下手中之事, 元神虚体凑到夜烛魂体身边，一不留情碰了他一下。

“啧。”夜烛缩了缩，转头表达不满。

南棠立刻将双手高举，表示并非有意碰他, ：“叶司韶怎了？”

“份是梵天界近千年来所钻研的各种秘术, 里面有七成以上, 是由叶司韶所主持的。”夜烛指着面前那一大撂玉简。

他已经将玉简分门别类摆放好，并将无用的玉简剔除出去, 以便南棠翻阅。

“梵天界, 真的是个很特别的地方。”趁着南棠看玉简的功夫，夜烛缓缓。

些玉简让他有些感慨。

梵天界的仙士界内所钻研的所有东, 法术法阵也罢，仙器鬼器也罢, 甚至于无关修炼的内容, 想要得到梵天界的资源支持，就必须将成果与整个梵天界仙士共享，就是大部分玉昆修士希望加入梵天界的主要原因之一。

不论梵天界是正是邪, 他对于修士修炼与研究的支持和包容，远远超过任何一个门派亦或宗门。绝大多数修士眼中, 功法秘藉些是秘宝, 别说轻易示人，就连传弟子要斟酌再三, 但梵天界里正好相反, 所有通过梵天界所钻研出的，成熟无伤的功法阵法仙器等等，根据其本身的难易度，收录进天玄藏书阁, 供所有梵天仙士习阅。

就一点而言，梵天界已经走了所有修士组织的前面，能够做到一点，需要梵天界的管理者有极大的魄力。

也不知是后来者提出的主意，还是那位元尊的意思，果是后者……那他当真是与众不同的人。

样的人，可能无法简单地以黑白正邪来划分。

南棠叹口气，二人查阅梵天界的秘术，原是因为怀疑叶司韶的身份，打算找出合魂术的内容来看看可有发现，不想竟天玄藏书阁里看到了些，由不得她不惊诧感慨。

可是感慨归感慨，该查的还是要查。

梵天界内收录的各种秘术，天玄阁内乎能找到，大部分对梵天仙士公开，只是根据秘术的难易度、成熟度以及危险度，纳入不同的书格内。另一部分未完成的秘术，以及有争议的，亦或是太危险的秘术等禁术，才被归入只向金梵开放的书格里。

而些由梵天界仙士所研究的秘术，也按黑紫金来做阶层判定，每种秘术的研究由主要参与者提出，再找高阶仙士做为主持者，为研炼提供必要的支持。

夜烛没有找到关于合魂术的功法玉简，他只南棠手上那份名录中找到了“合魂术”三个字。

份名录汇总了近千来梵天界研究的秘术名目，大大千来种，每个名目之后附有简单介绍以及个研究的主持者与主要参与者。

合魂术的资料上显示个秘法乃是基于摄魂术的基础而衍申出的术法，主要用来提升修士的历炼感悟，研究成立的为百年前，前后历经十余年，到八十多年前方出结果。

南棠掐指算了算，八十多年前，正是萤雪被带回重虚宫的前后。

除此之外，个秘术的主持者与主要参与者，均为叶司韶，就是说，合魂术是由叶司韶一手炼成的，而他们紫梵可阅的天格里找不到合魂术的功法玉简，就意味着个功法应该被收金梵的人格之中，属于禁术。

“不止此，你再看份名目中所有由叶司韶主持的秘术，能天地二格里找到的对应功法玉简我已经挑出来了。”夜烛的声音响起，他的魂体钻入南棠左手，一边引导着她去看另一撂玉简，一边继续解释。

每个秘术的具体信息各的功法玉简中有详细说明，包括参与者的身份名讳。他已经按照名录内提及的秘术名字，将可以找到的玉简通通挑出，再逐一查阅。

“你仔细看看，由他主持炼制过的秘术或者秘宝，里面的主要参与者，乎是凡人。”夜烛。

南棠心中一凛，飞快浏览起那块玉简，果夜烛所言，叶司韶扶持的大部分是梵天界的凡人。

“另外，大部他所参与的秘术秘宝，有悖传统修炼功法，就好比合魂术。”夜烛继续。

单个来看也许不易察觉，但将其完全挑出结合来看，就能轻而易举看出叶司韶梵天界内的行事风格。经他之手扶持过的梵天仙士，八成以上为凡人，且所研炼的术法仙器等物，均是像合魂术那样有些离经叛，且适合普通修士，无需过高天资天赋的功法。

要知修仙界，一个过硬的资质能让修士的修行远远超越同期，而些功法的存，虽说带着点投机取巧的意味，却完全打破资质带来的桎梏。

南棠明白了夜烛的意思。

“叶司韶的行事风格，确实与那位元尊很像。”南棠喃，“可那位元尊，据载已卒于寿元一百八十三岁之。果记载没错，他明明已经死了……”

元尊是个凡人，而叶司韶却是个天赋极高的修士，其中隔了万万年，很难联想到一起。她想不通，又继续翻阅那堆玉简。

“从些功法玉简来看，叶司韶已经梵天界呆了很多年，早期一直只是紫梵仙士，直到八十年前，才跃升为金梵的，也正好是萤雪被带回重虚宫那段。”南棠边看边说。

虽然些玉简中没有详细的个人介绍，但从些玉简的年份以及秘术层阶记载的蛛丝马迹中，不能推断出叶司韶跃升金梵的点。

看起来，萤雪从梵天界被带回重虚宫的候，应该发生了什，其中涉及到她的师父裴玄熙。可裴玄熙是她与江止结修之后才离开重虚宫，从萤雪到重虚宫，直到她与江止结修，其中有二十年左右的，裴玄熙一直呆重虚宫，难他是那之后才进入落星壑的？

夜烛还没回答，外界已经传来一声沉音。

“阅书将到，你该离去。”书蠹提醒。

每个梵天仙士每年天玄藏书阁内能留的最长只有七日。

不知不觉，南棠和夜烛已经书海里呆了近七天，虽说阁中所收录的玉简，只要是开放的，付不同的灵石后就可以拓印外带，但书阁内藏书万千，要想挑到需要的玉简无异大海捞针，七天根本不够。

万万年前的那场浩劫，落星壑的存，九寰仙域，梵天之无……些至关重要的秘密，以紫梵的身份，通通查阅不到。

南棠的神识探入晶石，看着晶石上的大书格陷入短暂沉思。

“你想做什？”夜烛看出她沉默背后的心思，蹙眉问。

“还有一点，我想……”南棠咬咬唇，“晶石以神识为导，我也许可以以春种之力，潜入金印秘格。”

夜烛料到她想偷看，可没想到她竟将主意打到最高级别的金印秘格之上。

“你真是不怕死。”

“反正是偷看，那就看最重要的！”

他们的所剩无，与其到人格里再去挑挑拣拣，不直接点入金印秘格，里头绝对藏着梵天界最重要的秘密。

“阿渊，你得帮我！”南棠又。

“我一缕半魂能帮你什？”

“我的肉身就交你了，别让那蠹虫看出破绽来。”南棠笑了起来。

金印秘格的禁制要比其他书格强了不止百倍，其中便有防御神识窥探的强大禁术，哪怕南棠可以凭着春种之力将的神识与晶石融合，再入整座书阁，她也无法保证一定不触发金印秘格的禁术，她需要将的心神完全放融合之上，此一来不啻于魂神离体，肉身失去魂神掌控丧失意识，极其容易被蠹虫发现，除非有人能替她控制肉身。

“……”夜烛盯着她。

亏她想得出种馊主意。

南棠也不等夜烛回答，便已催发春种，将神识融入书阁晶石内。

临走之前，她只抛下一句话：“你的手，别随便『乱』『摸』！”

“……”夜烛无话。

他又不是没『摸』过，犯得用她的手触『摸』她的身体吗？

简直人之心！

————

天格的房静谧非常，金『色』的蠹仙进来，只看到虞南棠正双手捧着的脸颊，姿式古怪地坐晶石下，眼里有些『迷』茫。

女人的身体，夜烛从来没有附身过，感觉……真是哪哪不对，而现下具肉身又属于南棠，就更加奇怪了。

夜烛说不出来那种滋味——古怪里又透着一丝隐晦的好奇和不得已的克制，像无数蚂蚁爬心头。

蠹仙金须一翘，狐疑地看着地上的人——书阁里有功法需要修行？

“到了！你该出去了！”虽然奇怪，但蠹仙还是冷漠地开口。

地上坐的人回神起身。

夜烛不知手要放哪里，若按他的习惯，可能交肘环胸，但他无意用了下个动作，碰到某些不好明言的位置，只能像被针扎一样放下。

他现只能垂臂落于身侧，对着蠹虫：“前辈看守座书阁已经有很多年了吧？”

没办法，南棠还没回来，他得拖延点。

“有个上万年。”蠹虫金须一颤，回。

“上万年的独守护座书阁，想必十分寂寞。”夜烛无意识地抬起手，可马上又放下，脸微红。

“习惯了就好，毕竟老夫当年也只是些玉简里的一只蠹，得玉简灵气滋养方有机修炼。”蠹虫虽然冷漠，不过里呆久了也真的寂寞，有人和他说句话，他还是愿意聊聊的。

夜烛点点头：“也对，能书海徜徉，纳天地灵气，还能结识梵天界无数大能者，也是旁人求不来的机遇。”

“那是，梵天界有哪个大能没从我手底下借阅过玉简？见了老夫还不得乖乖喊声‘前辈’。”蠹虫有些得意。

“晚辈的师父，就曾向晚辈提过前辈。”夜烛附和。

“你师父？谁？”

“晚辈的师父乃是眠龙浮凌重虚宫的裴玄熙。”

“裴玄熙……”蠹虫嚼着个名字，记忆里寻找，忽然变了语气，“你是裴玄熙的弟子？哼！那胆大包天的狂徒还活着？”

夜烛试探：“我师父他得罪过您？”

“岂止是得罪？！他以黑梵身份擅入天格，差点死里，要不是叶……”话说到一半，蠹虫忽然反应过来，冷冷盯着“南棠”，“你的已经到了，赶紧离开书阁，莫与老夫废话！”

“前辈，晚辈……”

夜烛还想说什，蠹虫却动了怒，喝：“滚出去！”

话音未落，书阁隆隆动起，黑光从天而降笼罩了夜烛，夜烛蹙起眉——他试探得急了，惹怒了蠹虫。

南棠的元神还没归来。

“蠹仙！”夜烛想要解释什，可蠹虫却不他任何机。

他心一沉，掌中暗扣一团青光，正欲出手，一元神却突然从地底飞快冲回。

“快走！被发现了。”南棠元神虚空中一声厉喝。

恰逢黑光大炽，彻底困住南棠，将二人不由分说送出了书阁。

湖面南棠落地后便开始翻腾，玄武彻底浮出水面，巨蛇游来，蠹虫的声音响起：“擅闯金印秘阁，找死！”

南棠已头也不回朝银松林掠去，逃离天玄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