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谢渺顿时觉得胸闷气短
再崔夕珺, 憋着满肚子火跑进明岚苑,打算向崔慕礼告上谢渺一状,蓦然记他因事外出, 要半个月后才能回。
她跺跺脚, 扭头出崔府, 想去苏府找苏盼雁一吐苦水。
唉,崔府的这些个姐姐妹妹,夕蓉、夕彤小,夕宁又被谢渺骗得五『迷』三道, 唯有盼雁神志清醒,最能理解她的苦楚。
谢人根本就是不安好心!
她气鼓鼓地坐马车里, 丫鬟敏菊剥颗黄澄澄的枇杷,递到她嘴边, 被她烦躁地挥手打落。
“不吃, 没心情。”
枇杷骨碌碌地滚到角落,敏菊安静地捡回收到帕子里,低眉看她一眼。
其实……其实她觉得二小姐得没错。表小姐以前确实矫『揉』造,成日往二子眼前凑, 自不量力, 讨人嫌的很。但近半年,她几乎足不出院, 很长一段时间都住清心庵, 小姐完全没必要再特别针对她, 毕竟二夫人马上要诞下嫡子嫡女,小姐日后的处境,还指不定会是什么样呢。
想是这么想,是不敢的。
敏菊挂上笑脸, 跪小几旁,边倒茶边道:“小姐,听渝州盛产玉髓,子次回后,定会给您带上好多玉髓首饰回吧?”
“那是自然。”提崔慕礼,崔夕珺的脸『色』好些,正想话,马车外突然响一阵怪腔怪调地尖细叫声。
“周三子下双!周三子威武勇猛!周三子下双!周三子威武勇猛!”
周三子?
崔夕珺忙不迭地掀帘子,往发出声响的马车望去。织锦流苏遮幔,镂雕云峰车壁,二马并驱,正是周念南日常出行的那辆马车。
她眼中『露』出欢喜,拢拢鬓发,又整理衣裳,试探地喊:“是周三子吗?”
那头默半瞬,奇怪的声音扯着嗓子,愈加大声地叫嚷:“周三子下双!周三子威武勇猛!周三子下双!周三子威武勇猛!”
“闭嘴!”车内传出低声训斥,过得片刻,周念南挑开车帘,『露』出半张俊脸,“……是崔三小姐。”
两人隔着半丈的距离,各自坐马车里,随口话。
崔夕珺问:“找二哥?”
周念南轻咳一声,不自然地道:“是,是……吧。”
崔夕珺不曾注意到他的异常,歪着头,狡黠地眨眨眼,“得不凑巧,我二哥昨日出发去渝州,要半个月后才回。”
周念南装模样地点点头,“既然如,我便改日再。”
“周三子。”崔夕珺喊住他,双手搭窗沿,好奇地问:“方才是什么东西喊?”
周念南道:“哦,是只彩羽鹦鹉。”
“彩羽鹦鹉?”崔夕珺兴致,半个身子都探出车外,双目灼灼地道:“听它娇气漂亮又聪明伶俐,能借我看看吗?”
当然不行,这可是要送给谢渺的。
周念南一脸难地道:“我这鹦鹉刚到京城,水土不服,正上吐下泻,虚弱的很……”
是吗?听它刚才宏亮的叫声,不像生病的样子啊。
崔夕珺垂眸,『摸』『摸』耳垂,遗憾地道:“这样啊,那就只能下回再见它。”
周念南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提醒她,“崔三小姐要出门?”
崔夕珺道:“嗯,我打算去苏府——”
“那就不打扰,告辞。”
马车噔噔噔地跑远,三后的同一时间,又停老地方。
周念南守株待兔。
自那日谢渺不欢而散,已过去五六日。
若之前他懵懵懂懂,不明心意,但那一场醉酒绮梦之后,某种不自知的情感便被剥去伪装,赤|『裸』|『裸』地崭『露』他眼前。
他渴望谢渺。
渴望她的眼神只落到他身上,渴望她或喜或怒时的注目,渴望她柔软身躯散发出的诱人馨香。
他是中幼子,父母宠爱,兄姐疼惜。他出身尊贵,自小呼风唤雨,随心欲。他想要的东西从都易如反掌,他想,她不会例外。
他的世比崔二有过之而不及,别提那穷书生,明眼人都知道,该他们之间选谁。
哪怕她是权势才选择他……
周念南强压下心底不适,故轻松地笑笑:没事,他不介意,只要她将自己哄得高兴,他可以不介意她的门第,向母亲清楚求娶的事情。
是的,求娶。
周男子并不好『色』,父亲兄长如,他周念南是长到十九岁,从未近过女『色』。皇后姑母一心想替他求娶贵女,他却厌烦世联姻,其讨个需要伺候的女祖宗回,倒不如娶个小门小户的姑娘进门,还能省下不少勾心斗角的功夫。
毕竟,他可不希望枕边人他同床异梦。
周三子独自将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想,自以谋划周全,却独独漏掉一样东西。
人的真心。
*
足足等七八日,周念南终于等到谢渺出门。
彼时谢渺正打算去莒裳阁做几身夏衫,刚从侧门出,打算上马车时,突闻一旁传熟悉的低沉男声。
“谢渺!”
谢渺眸光冷凝,头不抬地上马车。
拂绿揽霞对视一眼,默不声地跟上车,对王大道:“王大哥,我们走吧。”
王大抖抖缰绳,抬头看向跳到路中央,挡住他们去路的俊美子,“这位子,麻烦让让,我们赶着出门。”
周念南的身形纹丝不动,“我有话要小姐。”
王大盯着他的脸看老久,挠挠头,“咦,子,看着有些眼熟。”
……
周念南抽抽嘴角,这一幕当真是似曾相识。
“咳咳。”他清清嗓子,道:“谢渺,下,我有话和。”
马车内毫动静,王大难得福至心灵,认真地道:“子,我小姐不想和话,麻烦走开。”
周念南重施故技,直接跑到车窗处,掀着帘子便要钻进去,谁知手刚碰到车帘,里头便伸出一根竹篾,狠狠抽向他的手背。
周念南挨一记,吃痛地缩回手,正欲叫嚷,便见马车一溜烟地跑出弄堂。
周念南『揉』着手,一时的气愤过后,反而有种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
他是个确定目标后便持之以恒的人,他眼里,谢渺的小脾气是虚张声势的纸老虎,只要许出切实的荣华富贵,她的怒气便能迎刃而化。
谢渺啊谢渺,且等着,本子总有让俯首称臣,乖乖听话的那么一!
*
谢渺到莒裳阁随意选几段布匹,刚量好尺寸出,迎面便撞上掀帘进门的周念南。
他手里提着个鸟笼,像个事人一般,嘻嘻哈哈地打招呼,“谢渺。”
谢渺垂下眼,连最基本的客套都懒得装,绕过他便往外走。
周念南伸手想拉住她,被她冷冷瞪一眼,讪讪然收回手,但脚步未挪,仍严实挡住她的去路。
谢渺往左,他便往左。谢渺往右,他便往右。谢渺往后退一步,他便往前进一步。
谢渺生气,非常生气。
自重生以,她吃斋念佛,修身养『性』,将前世的爱恨情仇留过往,努力不让愤恨影响自己。
然而周念南总是挑战她的底线!
“周,念,南。”她一字一顿地喊,眉宇充斥怒意,“到底有什么『毛』病,非要跟我对?”
周念南道:“今日不和吵架,我有话要和。”
谢渺冷哼一声,撇过头,“我和话可。”
“这会没有,不代表待会没有。”他勾唇一笑,意味深长地道。
谢渺顿时觉得胸闷气短,这听不懂人话的伙!
她懒得废话,扭头便走,冷不防被他捉住手腕,拉拉扯扯地往一旁侧间里带。
围观群众顿时瞪大眼睛,原本嘛,俊男美女的看个热闹,是赏心悦目之举。如今子哥搞强取豪夺的戏码,他们是装没看到,还是装没看到呢?
拂绿和揽霞第一时间冲上去,刚迈开步子便被两名人高马大的侍卫挡住,长刀那么一亮,锋利的银光差点亮瞎她们的眼。
拂绿和揽霞吓得抱一团。
,那两名侍卫拂绿、揽霞打过数次照面,算半个熟人,见她们惶惶不安,心里一软便低声道:“们莫急,子就是和谢小姐两句话。”
揽霞急得跺脚,“万一周子欺负我小姐呢?”
侍卫左青呵一声,反问:“们小姐我子手里吃过亏吗?”
侍卫左蓝跟着叹,“哪回不是我子挨揍。”
拂绿、揽霞:……得倒没错。
*
周念南拉着她进侧室,见她仍不知好歹地反抗,干脆扣住她的双腕住怀中一带,举高手里的鸟笼献好,“瞧,我给带什么好玩意?”
谢渺挣扎着抬头,正好对上一对绿豆大的黑眼珠子,短暂对视后,对方爆发出一阵惊动地的叫喊。
“周三子下双!周三子威武勇猛!周三子下双!周三子威武勇猛!”
谢渺目瞪口呆,“这,这是什么?”
“彩羽鹦鹉。”周念南兴致勃勃地介绍:“从南疆辗转运到京城,仅一只的宝贝。”
谢渺趁他不注意,猛地蹲身从他怀中逃脱,挑个远远的位置站着,“不过就是一只鸟。”
周念南不肯,“它漂亮可爱,聪明伶俐,最主要的是会学人话。”
“会学人话又如何?”谢渺冷笑道:“学的又不是什么好话。”
周三子下双,周三子威武勇猛……尽学一些废话!
周念南被她得一噎,搓搓指腹,抬胳膊往前一送,“喏,那带回去,今后想要它什么便什么。”
谢渺蹙眉,“我带回去?”
周念南往她走近几步,“这是上回救我的谢礼。”
谢渺想不想便一口拒绝,“我不需要。”
周念南笑意懒怠,却半分退让,“不算。”
……她的事情,她不算?什么混账道理?!
谢渺被他『逼』到角落,背贴着墙壁,声线不自觉地发紧,“周念南,忘记上次我过的话吗?”
他一手撑墙壁上,微俯下身,直勾勾地盯着她,“什么话?”
她几乎被笼他的影子里,陌生的清冽淡香裹挟着形的压迫袭,稍稍一动,两人的额头便会碰到一处。
谢渺有些懵。
她不明白两人怎会如突兀地、亲昵地靠近,下意识地感到心慌意『乱』,试图畏惧地回视,最终却仓惶落败,狼狈地别开眼,唯有嘴里铆足劲发狠,“离我远一些!”
她伸出双手推他,他纹丝不动,反倒牵紧她的手。
指尖如葱,修剪得干干净净。
他垂首,细细打量她的脸,从眉到眼,从泛粉的脸颊到诱人红唇。
目及之处,佳人薄愠丛生,明媚鲜活。
他不免回忆绮梦迤逦,喉结轻轻一耸,眸『色』如骤然闷沉的夜,似有暗『潮』涌动。
“谢渺……”
他语调低沉,似压抑着某种深沉浓烈的情绪,又带着上位者惯常的倨傲。
“我愿意娶。”
谢渺愕然失声,彻底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