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第一百八十九章--米有归来

小有儿归心似箭，拜祭过师父之后便催着回来，可尹风眉和鲍语棋两个正逍遥的很，也不着急。

关于他们俩的事，小有儿私下问过尹风眉。

“师兄，上回你说过我，不曾天长日久相处过的怎么突然产生感情，那你同鲍语棋又如何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如今我信你的说辞了，一见钟情也没什么奇怪。”提到旧事，尹风眉多少有点呛声。

“可你这也不算一见钟情，你同他在坊里也认识过不少时日了，并不曾有情，偏偏过了个年就突然好了，怎么就不奇怪了？”小有儿顿了一下，虽有点不确定，又怕说急了伤了尹风眉，“师兄，你，你该不是受了刺激才随便拉一个人寻欢作乐吧？”

“胡说！”尹风眉果然恼了，“什么叫寻欢作乐？”

“别恼别恼，是我说错话了。”小有儿立刻陪着笑，“那师兄跟我说说，你果真是认真的？”

尹风眉本不想再搭理他，可这事迟早要说清，想了一想，开口说道：“你可知道他名字的由来？人云‘观棋不语真君子’，可他偏要妙语点棋，看透必说破，容不得遮遮掩掩，当初我沉迷云雾中，寻不见光明，可幸好他旁观者清，一语点破我，我才走出那死胡同，有了今日的敞亮。”

小有儿看他真的是严肃认真的模样，沉默良久，才道：“如果你是真的欢喜，那我祝福你、你们。”说着又把脖颈处的盘扣开了一颗，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玉坠子，摘下来递给尹风眉。

“一早我就想还给你，怕你多心，看来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尹风眉立刻推却：“这是做什么？送给你便是你的。”

小有儿硬是拖过他的手，将玉坠子放到手心，帮他合上手：“你这若是师兄送给师弟的，我自然收的安心，可若是别的缘由别的身份，那还是送给该送的人去。”

尹风眉默然，他暗道自己猜的果然不错，小有儿是早就知道自己的心思，只因当初两人相依为命，不好为这个闹别扭，因此不便说破，他才只好硬着头皮收了，眼下情势如此，他亦把话说明白，自己便不好再装糊涂了，于是也就接了，将手收回来，缩到袖中。

那玉上尚且还带着小有儿身上暖暖的热度，传递出温润的气息，可终究，玉有情，人无意。

不过，尹风眉事后也并没有将这玉再送给鲍语棋，只是收在匣子里封上，心里默默同过去做了个了断，至于鲍语棋那里，须得另寻一件饱含自己的心意的，不会再与其他人有牵扯的物件，郑重其事地送给他。

..

小有儿这三人拖拖拉拉又磨蹭了七八天才回来，一下马便急匆匆去要找坊主，却发现整个坊里气氛不大对劲，何止是不对，邀月坊大门上贴了张硕大的封条，他们还是从后门转进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

小有儿大喝一声，立刻有洒扫小厮殷勤的跑过来：“米爷，您可回来了，坊主出事了。”

“什么？！”小有儿手里还提着马鞭子，空着的那只手向前一伸捏住来人的脖领子。

“您别，别，容我慢慢说。”

尹风眉走过来，把小有儿手拉下来：“你急什么，先叫他说清楚。”

这小厮是莲须手下跑堂的之一，大约也知道的不甚清楚，只说是经管衙门来人封了邀月坊，说是查清再论，至于坊主秦念初，自是被抓进牢里了。

“几时的事？”

“就，清明节那日，早上坊主还带人去往首阳山祭祀，下午就没回来，听说是直接让衙门的人截走了。”

小有儿恼极，凌空甩了下鞭子，把人吓得腿都软了。

这会儿功夫，庄元听见人回来，自房内走出来：“你们回来了？别在这吵，先进屋休息。”

小有儿对着别人横，却不好对着庄元使脸子，毕竟他还是他的武功师父，小有儿心情好的时候的确也是称呼他小师父的，只是事发突然，他满脑子都是秦念初出事了，说话便没个顾忌。

“你怎的还在房里呆着？坊主在那阴暗牢里吃苦，你却不急？！”

庄元滞了一下，才解释道：“怎么不急，可也得有法子，吵有什么用？”

“你——”

眼看着两人要杠上，尹风眉出来打圆场：“有儿，先回房再说。”

其实米有和庄元的身份令彼此有点尴尬，庄元原是秦念初贴身的人，又是坊里的大管家，按说是高高在上的，可他偏又是最下等的奴籍；米有是迟来的，又跟着庄元学功夫，算是徒弟，可他籍在艺伎，为自由身，前阵子秦念初又给他申报了工和商两类，说不得哪个就能批下来了。

也不是秦念初不给人提奴籍，而是奴籍是最最不好提的一种，奴隶皆在官府内册上登记着，轻易不给办理，普通人家根本自己说了不算，不然人人都给自己偏爱的奴婢平了籍，那不乱了套？这世道，谁都比奴隶高一等，只要有钱，也谁都可以买奴隶来用。

因此，若不是庄元如今在坊里钱权在手，还占着个师父的名分，少不得也要像别人一样喊米有一声爷。

..

鲍语棋先回家探望母亲去了，小有儿和尹风眉两个随着庄元回房，听他细讲了一遍当时情形，又把事后励郡王南宫丘岳如何救人不成只能回来干等的事也一并说了。

小有儿冷静下来，沉声道：“小师父，刚才我气急了，说话多有得罪，您别恼我，多亏你这些日子为坊主忙碌，该道一声辛苦。”

“跟我客套什么？”庄元觉得他这话怪怪的，“不过教你几下拳脚，又没正式拜师。”

“那我正式拜师便是。”

“......不是，这说正事呢，再说我这身份如何收你。”

尹风眉看出庄元尴尬，忙安慰他：“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坊主器重你，你便是坊里头一份儿的庄大哥，谁敢小瞧你，刚才是有儿说急了，你别忘心里去。”

庄元笑笑：“我没往心里去，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昨日郡王着人来通知说估摸着这几日坊主就能回来，咱们把坊里收拾好等她才是，这些日子人心都要散了。”

“有我在，谁敢？！”小有儿扬声喊了一句，又立刻压下嗓子来，“还是多亏师父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