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小刀一把 二合一
“我一回头, 就看到个刀掉在地上……”
圭明的嘴还在叭叭，周师傅已经完全没把目光放在他的上头，他眯着眼睛, 看着圭明放在桌另一侧的刀，这会圭明已经把刀拿了来：“我就试着用了一下, 发现用得贼顺手, 别说是文丝豆腐, 就算是太上皇吃的我都能给你整出来, 技术直接上升了一个档次……”
他一边说, 手一边挥舞, 周师傅的目光就随着他的手, 左右摇摆。
圭明师父不说话，言语上不由得透『露』了些心：“师父……”
“这刀是不是特名贵？”
周师傅晃了晃神, 伸手扶了扶桌：“没, 没……”名贵说不上来，就是里头藏了一只厉鬼。
这鬼算是他这比较资历的了, 按理早就可以修出人形, 但是这鬼比较邪门, 住刀里头住上瘾了，就不爱出来, 平常周师傅也不会多干涉他这厨房里的鬼的想法。
毕竟谁还没个鬼身自由啥的, 但是你好好一鬼，你『性』格孤僻, 爱一个鬼待在刀里头自闭也没人管你, 但你盯上我徒弟这事就说不过去了……
“师父，那我能不能借你这把刀……”圭明现在就跟捡着个宝贝似的，为了从师父这里薅东西, 已经开始嘴里跑火车了：“我一看到这刀，我就感觉自己跟它特缘分。”
还缘分……周师傅用一种特关爱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傻徒弟，你这鬼缘确实挺旺的。
他用着微妙的眼神看着那把刀，接着又用略带不可置信地语气：“……这刀好使？”
他记得他用这把破刀，连个胡萝卜都切不动，要不是里头住着只厉鬼，早就扔垃圾桶去了。
但是圭明浑然不觉：“好使！”他必要让师父识一下，自己使刀的高超技巧。
就当着师父的面又盘了块豆腐，好家伙那刀溜的，唰唰下来，都看不到影。
周师傅：“……”
圭明感觉这刀比刚刚使得更加利索了，更加惊喜：“我现在越用越顺手了，刚刚还没现在这样的……”接着又被自己的果震惊：“天啦，原来我都已经这么强了吗？”
不，强的不是你，是你刀里的厉鬼……怎么一个个的，都跟个『毛』头似的，这么爱现呢？人是这样，鬼也是这样。上了年龄的大龄老鬼些不能理解。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代沟吧？
周师傅都不知要怎么说，揭穿事实吧，怕吓着他鸡胆的徒弟，不揭穿吧，他怕他的徒弟对自己的认知出现问题。
于是只能昧着良心在那夸：“主要是刀好，这算是我这里为数不多的几把好刀了，亏你眼睛贼，藏这么深都能被你发现。”
圭明『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嘿嘿，这更说明我跟这把刀缘……师父——”他试图卖乖求饶来把这把刀给要到自己的手里头。
周师傅心里头就忍不住叹气，要搁以往，他肯定是不会同意这茬的，他的徒弟被他保护得，别说鬼了，看到点带点恐怖的照片，都要喊一声师父，能不能晚上陪我上洗手间……我点怕。
哪里还能让这种带厉鬼的刀具放在圭明身边，而且阴气太重，对圭明或多或少也是一些影响的。
周师傅试图给圭明望气，结果望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望不出来，他也不奇怪，毕竟『毛』神婆还是本事的，能在这妖魅鬼怪横的副本里，把圭明养得这么好，肯定还是用了不少手段……
更何况，现在圭明确实也需要一点自保的本事。
周师傅想到先前那个闯关者朝圭明靠近的画面，心里面就忍不住泛暴戾的情绪来，好险才平静下来。
他面『色』不显，只是淡淡的说：“要给你也，但是这刀不比其他的刀，我需要先给你开一遍刃。你先等着吧。”
我先问问刀里头的那个厉鬼是怎么想的，他在旁边护着，我这心里头也放心一些。
圭明不明觉厉的看了一眼师父，嘴里“哦”了一声，又问：“要很久吗？”
周师傅：“很快，你先在头候着。”
圭明虽然不大理解，但还是乖乖的了出去。
等圭明出去过后，周师傅拿着刀，轻声：“出来！”
刀面红光大放，但却没人脸出现，周师傅略觉奇怪，然后拿着刀又端详了片刻，终于明白：“原来是已经跟刀融为一体了……你这是……”
周师傅对刀的选择不置可否，不是没一些鬼放弃修人形，试图与养魂的器融为一体，这种要比人的鬼修，好处在于寿命也要来得更为长久，不用像鬼修那种，时不时的就要吸收阴气。
但是相对而言，放弃自己的人形沦为器皿，不能说话不能活动，只能一辈待在的器皿里，一旦器皿损坏就伤及根本，很可能随之烟消云散。
周师傅叹息一声，各鬼各鬼的缘法，他也不能管它们一辈，于是他问刀：“你确定要跟我徒弟一，护他生，护他周全？”
刀身上的红光闪烁了一下，代表答应的意思。
但是作为师父的就忍不住一些挑剔，虽然他极力克制，但还是表『露』出来了一点：“你这血煞气太重，平日里不要吓着我徒弟……”
刀：“……”
仗着刀不能说话，护犊的师父又跟念经似的，念了许许多多要注意的事项，什么明仔胆多啊，神经又多大条，看来精明实则是个傻的，但你把他当傻吧，他又冷不丁的吓你一下。
“你一定要心，心，心，心知吗？”
人家刀根本就懒得搭理这婆妈师父。
周师傅虽然心里头仍旧许多不放心的地方，但最终还是决定把刀交给圭明，刀里头虽然是厉鬼。但是他这厨房的鬼，周师傅了解不过，都是最疼明仔的，以前圭明还在这的时候，这些家伙偷偷背着他给明仔开灶。
搞得明仔感动了的，以为周师傅每晚虽然睡得直打鼾，但那不过是在伪装自己，实则每夜都自己偷偷去厨房给他做吃的，否则为什么每天晚上他自己饿得想要去厨房给自己开灶的时候，总会发现灶上总已经放好一份热腾腾的吃，或是一碗加鸡蛋的面条，或是一份压着鸡腿的白米饭。
周师傅是发现厨房少了菜才发现这些家伙干得好事。
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郁猝，当时的明崽崽多可爱啊，又乖又懂事，不是说现在不好，但是师父到底还是错过了他一段最重要的时光，不过是晃一晃眼，那萝卜头就长这样顶天立地的模样了。
周师傅迈出厨房，把刀连带刀把一交到圭明的手上：“平常心一点，不要伤到自己了。”
“知了，师父。”圭明如获至宝，把刀心的别在自己的内衬口袋里。
周师傅又说了一句：“这刀很利。”
“知了……师父……”圭明拖长声音，声音渐渐远，然后师父忍不住：“你又跑哪里去？”
“啊？”圭明站住，疑『惑』的回头：“不是说，做完文思豆腐就可以离开厨房了吗？”
周师傅：“今晚要准备做招待霍氏村村民的酒席，你就不帮一帮你师父？”主要是，你就不能多陪一陪你师父？但是周师傅哪里肯这么直接的说出口。
圭明就问：“晚上？那什么时候开始弄？”
周师傅怎么厚着脸皮，也说不出“现在”两个字，现在太早了！他只能：“马上就要开始了，准备功夫就要折腾好久……厨房的厨师说好答应放他们一天假，作为老板的不能太食言，只你师父一个人弄。”
圭明听到这些话就一些犹豫，但还是：“师父，你先开始，我马上过来！”
周师傅：“那你要干什么去啊？”
圭明已经了一段路了，挥挥手：“我去帮你把那门修好啰！”
周师傅：“……”你折腾完我家水龙头不够，你又要开始折腾我家门了吗？
算了，反正也出不来什么大问题。
他干脆假作不知的，又溜回自己的厨房里面，只希望那扇门好自为之，在圭明动手之前，先把自己整利索了，否则估计门身不保……
啧啧啧，世日风下啊……现在年轻人，连鬼都不放过。
周师傅幸灾乐祸的摇头感叹。
——
栓非常的苦恼，他几次想要找周师傅单独谈谈头发的问题，但是周师傅一直跟圭明待在一，抽不出空来，他又怕被圭明听到，所以就很是心。
甚至已经尽量缩自己的存在感，不在圭明面前晃悠，免得圭明到他突然就想了来，又问头发的问题……
想到那个场景，他就忍不住一些头皮发紧，他已经承受了太多他本不应该承受的尴尬场面，胡说八的水平指数上升，这样下去，刘右人那个“诈骗犯”的头衔就要让给他做了。
偏偏他还没修炼到家，总是忍不住要承受来自良心的谴责，备受折磨。
“祖宗，求求你，您就回到您原来的地方去吧……”他低声呢喃着，但是头发已经沉『迷』于他口袋的舒适，活尸本来就是阴气重的，头发待在他身上很舒服，离开了『潮』湿阴冷的环境，栓的口袋简直就像是一间天堂。
她已经下定决心不回去了！
还比栓这更能给她带来安全感的地方吗？
没！
她等着，要是栓对她使用强硬的手段，她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头发这边都开始准备好了，那边厢栓确实打算狠狠心直接把头发扔出去……
但是这个动作被人打断了，只刘右人和王大全像没头的苍蝇处『乱』逛，到栓跟到老父亲一般，差点就要热泪盈眶了。
“栓！叔——说什么呢？”那个“叔”极为别扭转为“说”字，王大全他们紧紧的贴过来：“我们找你半天了，先生呢？”
栓也纳闷：“你们去哪了？”
王大全和刘右人十足的把握栓是把他们给忘了！
因为从昨晚这几人陆陆续续离席过后，他两就哪都没去，一直在包厢等啊等啊……
栓听到王大全他们说他们哪也没去，在包厢等了一宿，现在才肯出来找他们也很惊讶：“你们就在包厢待了一宿？不是，为什么啊？”
刘右人：“我们不是没动念头想要出来找你们……”
王大全：“但是你们了以后，我们发现包厢头的世界一点点不对劲……”
——
王大全在发现桌上的菜不能吃后，就些坐不住了。
他探头往屏风头望：“怎么还没回来呢？”
刘右人当时还老神在在：“应该是什么事了吧……先生的师父应该是找借口出去处理去了，栓应该也因为这个被留下来了……”
王大全东想西想了半天，“啊”了一声：“那我们刚刚应该拦住先生的，要是被他发现了怎么办？”
刘右人看了他一眼：“拦得住？”
王大全被他看得，心翼翼地凑了过来：“刘哥，我怎么感觉，你巴不得先生发现这一切似的？”
刘右人装傻：“吗？没，吃你的菜去！东想西想些什么东西！”这可怕的直觉怪物！
王大全“哦”了一声，悻悻的收回头，看了眼桌上的菜，没了胃口：“这不能吃啊……”过了会，又耐不住：“你说我们要不要也跟过去看看啊？我们两个留在这太危险了吧？”
刘右人：“我们是先生这一边的，危险什么？”
他过了会说：“不瞎，老老实实地，就遇不到什么危险。”
王大全又“哦”了一声，但他还是耐不住，就说要出去看看，刘右人也没拦他，但是没过一会，王大全就面『色』大变的冲回来，一边喊着哥，一边惊慌失措的：“变了，头全变了！太吓人了！我还是在这待着吧！”
……
此时刘右人对着茫然不知的栓解释：“过了晚上十二点，整个餐厅像是彻底变了个样，墙上全是血迹，到处都能看到支离破碎的尸体，只我和王大全待着的那个被屏风挡住的包厢不受影响，所以我们就在包厢里待了一宿，等到第二天一早，面才恢复原样，我们才出来找你。”
栓想到昨晚，经过一通寒暄，知是闹了误会以后，周师傅就把他们安顿到其他的房间，还忘记了这被落在包厢里的王大全和刘右人两个。
他听栓的形容，倒是能够理解：“这应该是场景重现，重现当时的案发现场，你们闯关者要是能够借此找到当时案发的脉络，抓住凶手，倒是可以度化这一副本的鬼魂。”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王大全和刘右人两个：“怎么样，你们这想法吗？这虽然要多费些功夫，但却比直接杀厨师要来得容易一些。”
刘右人干笑：“我们哪那个本事……栓大哥太瞧得我们了。”
栓：“说的，我还不排斥这种通关方式，俗话说冤头债主，你们把那个债主找到，确实也算是能解了厨师一部分心结。”
他心：总不能让头发缠我一辈，厨师看上去也是一副喜闻乐的样，得做点什么让他欠我人情。
他看了眼刘右人和王大全他们：“正好我事要去找周师傅，你们要不也跟我一？”
王大全和刘右人虽然没通关的想法，但确实不大敢单独动，望向跃跃欲试的栓，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正好周师傅这会确实没跟圭明待在一，他一个人站在厨房中央，周全是自己在干活的厨具，栓站在门口朝他打招呼，左右望了望，没看到圭明，心放下一大半。
“在忙呢？周师傅。”他了进来。
周师傅朝他点了点头，对于霍氏村的人，看到『毛』神婆和圭明的面上，他还算是友好，但是对于身为闯关者的王大全和刘右人两个，他就没什么好脸『色』。
王大全和刘右人哪里不知自己被针对了，心翼翼的贴着墙根站着，力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事？”周师傅望向栓问。
栓就把先前提的那事说了：“周师傅，您现在开这么大一个餐馆，人脉遍布各大副本，今时不同往日，您要追这个债主，还不容易？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的，我栓虽然本事一般，但是好在能打能抗，周师傅你把困难说一说，我们霍氏村上下齐心，一帮你把这个心结给解了！”
周师傅看了栓一眼，眼里意味不明的，言语中带着笑：“你说这个事啊……”
“怎么说？”
“心了，不过不用你帮忙，我早就已经给自己报仇了。”周师傅轻描淡写的。
栓大呼来迟一步，面上不『露』声『色』的：“哦？那敢问是哪个杀千刀的犯下这等罪……”
周师傅朝刘右人和王大全的方向看了过去：“除了这些闯关者还谁呢？”
栓：“……”
刘右人和王大全恨不得把自己缩到看不的位置上头。
周师傅就缓缓：“既然你问，我就跟你说一说吧，其实事情并不复杂，我不知你们霍氏村是怎样，反正当时我是挺懵的，我就照我原来的生活，待在我的厨房，做我的饭菜，突然头传来一阵惊呼。
我急急忙忙的赶过去，发现一个人倒在地上，突然就……了。
几个客人吓得面无人『色』，想要跑出去，结果发现门是锁的，根本就出不去，而且门头的街人全都看不，只一片漆黑，他们看我，我也慌了……
结果当天夜里，那个去人的鬼魂出现了，很客气的跟大家解释，说自己是心脏病猝的，跟我没关系，至于为什么变了鬼魂也不知，大家一合计，反正也出不去，就凑合过吧，反正厨房大堆的存货，至少饿不。
当时大家想得还是比较开明的，也许明天国家就会派人来救他们，主要是那个去的大兄弟特别逗，给我们活跃了不少气氛，当时大家想原来人后还鬼魂，也不那么恐怖的样，就觉得亡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然后一天闯关者来了，大家还蛮友好的问他们是不是从哪里来，能不能救他们一出去？
闯关者当面说好啊，我就是来救你们的。
但发现副本没啥危险，只我们几个后，且又出不去后，立刻变了脸，像看猎物一样看着我们：杀光你们是不是就可以通关了？
我们很懵，又不理解，什么通关的？但是还不等我们问个明白，那个闯关者就把我们都杀了，像是杀鸡屠狗，没一点表情。
这些npc的太好杀了，还以为会遇到什么阻碍呢？
一个闯关者这么说。
另一个闯关者旁边劝：这都是你玩坏的几个副本了？都是些低级本，就算是要杀，也要做好看点嘛，等到他们以为我们能把他们救出去的时候，把他们推向深渊不是更好一些？
不过他们并不知……”
周师傅就用这种淡淡的语气：“正的副本才刚刚开始。”
栓“啧”了一声：“还是些人渣，然后你们就把那几个人渣吞掉了？”
周师傅看了他一眼：“留着过年吗？”
栓：“那你现在还留着当时的场景，说明你这怨气还没消，怎么，要杀光所的闯关者？”
周师傅打开水龙头，看着里面的水流哗啦啦的往流：“……也没，其实经过最初的不甘和怨怼后，我们中大部分鬼都已经趋于平静，特别是明仔过来的那段时间，是我们笑得最开始的那段时光，大家也没什么想头，就打算平平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反正也回不去了，顺便把餐馆做大一点。”
“一些身上没带什么血煞气的闯关者，大家都能放就放人一马了。”
他笑了笑，望向栓：“你从哪里找到这么干净的闯关者？”
栓知他说得是王大全和刘右人，些惊讶：“你能看出来？”
周师傅：“一些花招罢了，其实根据古记载，像你们活尸修炼到顶头也是了不得的，旱魃听说过没？”
栓摇手：“算了算了，那庄稼没法种了，霍氏村的村民都是老实本分的，一门心思只想种田，别把心思动在他们上头。”
周师傅笑了笑，把手洗干净了，叹了一句：“我们啊，都没什么大志向。”
他转过头看向栓：“你要想帮我，就帮我留意一下来自罪恶都市的闯关者。”
刘右人：“罪恶都市？”
周师傅把头扭了过去：“哦？你知？”
刘右人就把李芳那个事给说了，他解释了一下罪恶都市的那帮人，脸上不由得『露』出厌恶的神情：“虽然同为闯关者，但我仍旧要说一句，他们是最该的那一批。但偏偏他们反倒混得最好。”
虽然表现得极为厌恶，但是内心却很平静，对他而言，罪恶都市那帮人固然该，但是那又与他什么关系。
周师傅细细打量了一下刘右人，转过头跟栓说了一句：“你从哪里找来的，嘴里没一句话，还能半点不沾因果？没做过什么坏事？稀奇……”
刘右人：“……”这还是第一次人拆穿自己。
栓“哈哈”笑：“先生自己捡的，硬要扒着先生，先生都要烦了，我心里头不踏实，把他们都给转了活尸仆从，不敢反抗我的念头，才放心。”
周师傅就叹息：“我这徒弟的命啊……”
说好吧，他总会吸引到对他抱好感的一些人，大家不吝于给予奢侈的关爱给他。
说坏吧，那些被吸引来的人……在通俗意义上来说，的不能算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