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用意
在开机第一天，林清茶才第一次亲眼见到章雨堂。
准备开机仪式之时，她无意在路上见到了与女主角扮演者于靖并肩而行聊着天的章雨堂，此时的他与外界新闻中描述的，还有原主印象中的不太一样。
给外界的印象严肃的难以接近，而此时和于靖在一起却不经意间显得温和许多。
她并没有贸然上前打招呼，只是与二人默默擦身而过，二人也没有多看她一眼。
《归》这部电影的大概内容讲的主要是在华夏近代一段最为动乱的十年WG时期中，发生的一场人伦悲剧。
变为劳改犯被发配远方的知识分子黎经桓，温婉坚韧的妻子陆婉瑜，以及洗脑长大热爱跳舞，一心向太阳的女儿黎阳阳，这一家在这个大时代背景下的情感与矛盾。
开机仪式拍照时，看着前面站的那一排极有票房号召力的老牌演员，还有站在章雨堂身侧的国际影后于靖，林清茶默默想着，单从演员阵容上看，章雨堂以及奇点影业就已经是下了血本。
不过在这一众实力老牌演员中，有一位青涩的年轻女孩儿插在其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似乎非常紧张。
林清茶默默回想了一下演员表，能够站在这群实力演员中，又显得如此青涩的，想来也只有女儿黎阳阳的扮演者舒献仪了。
开机仪式完毕，剧组正式开机，林清茶正式进入忙碌状态。
“清茶，待会儿要拍第一场戏了，赶紧跟着各部门把服化道这些东西再检查一遍，第一场戏很重要，不要出什么漏子！”
“是！”
她还是个实习新人，打板之类的大活儿自然是轮不到她的，但因为信任她的能力，刘州安排了她去记录每场次演员的服化道细节。
也就是在开拍前随各部门检查准备服化道，开拍后再把记录内容和各部门交接，需要在剧组到处跑，干的都是一些琐碎的细活儿。
这安排恰合林清茶心意，不过，倒是冲了王林坤的心意。
场记与导演助理的工作本就相像，刘州给林清茶安排的这部分工作很巧的，与王林坤的工作有些重合了，这也导致了王林坤面对她时的脸色愈发难看。
不过，一码归一码，王林坤还是个很认真的人，并没有因为对她的态度而影响到工作，反而愈加细致，尤其是林清茶检查过的地方，他总想再检查一遍。
林清茶：……这是对我有多不放心。
检查完各处细节后，离拍摄第一场戏还有半小时，灯替们正在替演员们走位试灯光效果，而章雨堂亲自在旁指导灯光的调试。
此时的章雨堂面容又恢复往常严肃至极的表情，对灯光效果的要求极其严苛，试了一遍又一遍，还未开拍，就让人不由得染上了些紧张。
一般为了讨个好兆头，电影开机的第一幕戏都会选一幕较为简单的。
章雨堂选择了一场三人戏，刚跳完舞的黎阳阳被叫到工宣队办公室，然后发现自己的妈妈也在，紧接着工宣队队长告诉他们，已经被发配了十几年的黎经桓逃跑的消息，逼她们对此事表态。
这场戏重点就在陆婉瑜和黎阳阳听到此事产生的情绪变化，以及对表态一事的反应。
妈妈陆婉瑜的扮演者于靖自然不用担心，工宣队队长也是特邀的实力演员，唯独让人有些担心的扮演黎阳阳的舒献仪。
她是重要角色中唯一一个纯新人，面对这么一群实力派，本来就紧张，现在更是被安排了排这么重要的第一幕戏……
林清茶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看到舒献仪。
潘雯不知何时悄悄挪到了林清茶身边，见她的动作，碰了碰她的手臂问道：“你在找谁呢？”
“舒献仪。”
“她呀，还在化妆间待着呢。”
林清茶皱眉想了想：“我记得她的妆已经化完了。”
潘雯耸肩道：“现在化妆间人少了，她估计在那儿稳定情绪呢，我之前给她化妆的时候，就看她紧张的脸都僵硬了。”
“紧张的这么厉害？”
“是啊，我都在想她这个状态，会不会第一场戏都过不了呢。”
“应该不至于。”
就算是纯新人，舒献仪也是章雨堂万里挑一选出来的，章雨堂能坐到一线导演的位置，自然是有实力的，他既然安排了舒献仪来演第一场戏，自然是有他的打算。
林清茶突然想去看一眼舒献仪状态。
想着便挪动脚步往舒献仪的化妆间去。
“欸，你去哪儿？”潘雯疑惑问道。
林清茶低声回道：“去看一眼。”
“有什么好看的？”潘雯嘟囔了一句，只当她第一次进剧组好奇演员的状态，也随她去了。
倒是一旁的王林坤见林清茶往化妆间去，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化妆间的门并没有完全关上，是虚掩着的，门内能听到有人小声交谈的声音。
林清茶轻轻推开门走进去，还有几个后几幕戏的演员正在化妆，轻声聊着天，而舒献仪戴着耳机闭着双眼，手臂有韵律的小幅度舞动着，仿佛处在一个自己的世界中。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睁开眼睛，脸上的表情从刚刚的投入又恢复到紧张的状态，双眼微微用力睁大，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嘴唇渐渐抿紧，似在努力克制自己的紧张。
看到舒献仪的状态，想到第一幕戏的内容，林清茶顿时明白了章雨堂的用意，笑了笑又轻轻退出化妆间。
只是刚退出来，便见站在门侧的王林坤，楞了一下。
他皱了皱眉，看着林清茶问道：“你在这干什么？检查出问题了？”
林清茶挑眉笑了笑：“放心，什么问题也没有。”
他往里看了一眼，看到镜子前舒献仪的状态，又收回目光，冷声道：“第一幕戏快要开拍了，这个时候你应该老实待在监视器旁准备记录，而不是到处乱跑。”
“明白。”
林清茶知他说的有理，也不辩驳，很干脆应道。
倒是王林坤因为林清茶如此干脆的回答，一时不知道再说什么。
见他不说话，林清茶往旁边跨了一步准备离开，经过他身侧时，突然又听到王林坤一本正经的问了一句：“你对章导安排舒献仪拍第一场戏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