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攀顶闲谈

突然来了兴致，想去爬山。站在山脚下，此处有累石而成的台阶。我以为这一路上皆有这整齐的石阶铺路，都想着跟哪吒比赛谁先以最快的速度登顶，便是谁赢。怕他用法术吵我，最后我还补了个“不许用法术。”

可是，当往上爬的时候，我便怔住了——才走了不到十层木阶，往上便都是极陡的峰坡了。我其实并无爬陡峭山峰的经验，便站在脚下的石阶上，抬头往上看去——这高耸入云天的高山啊，这一路陡峭的峰坡啊，不能用法术，只能徒手爬，可真是为难死我了。真是自己给自己挖坑跳啊！

偏巧哪吒此时突然问我话，道：“你怎的立在原地不走了？”

不能回头，否则他便看到我眼中胆怯和退缩之意了。可是，在此处干站着也不理他，亦是极尴尬啊！进退两难。

“阿薇啊，你又蠢了！”

我阴沉着脸，转过身去，道：“你还敢说我！”说罢，我便又抬起有金莲花的手，企图唬他。

他一把打掉我的手，不疼，却让我万分没有面子。我以为他不再惧怕这个莲花，亦不再迁就我，便想着发作。谁知他竟自我面前蹲下，将背对向我，道：“来，我背你！”

我看着他的背，却还是板着脸，道：“怎的，这是为刚才打我致歉么？”

他转过脸来，道：“打你一下还需道歉？什么时候规定的？谁规定的？”

我往他背上敲了两拳，道：“我此刻约定的！我才不要别人欺负我，尤其是你！”

我听他笑了两声，刚想问他笑什么，他却突然反手抓住我的脚踝，给了我一个措手不及。他往前一带，我便脸靠在了他背上。他笑道：“怎的你如今事那么多了？先前倒挂都可以，如今请打一下都不行。”

我用手去扯他鬓角细碎的发，道：“你嫌弃我烦了？嫌弃我烦，把我放下不就是了，我不为难你了。”说罢，我便挣扎着要下去。

他的手扣住我背，极紧，道：“嫌你烦早不管你了，谁还在这陪你玩！”

我便贴紧他的背，极安心地“哼”了一声。不嫌我，最终也是说了嫌我，背我爬这高山，便是对你的惩罚了。

正想着，他突然踏山采石地自原地盘旋而上。我看了道袍的裙摆纷飞，衣袖翩跹，甚是优美，不禁沉醉于此。

不消片刻，他便带着我至了山顶处落定。

四周一片郁郁青青，视野可至万里。青树蓝天交接，当真美丽。

我从他背上跳下去，道：“这不是法术么？”

哪吒一板一眼，极认真地回答道：“这叫轻功，是绝技，才不是法术。”

我又问：“你既然这么说，那轻功和法术的区别是什么？”

“轻功是种位移之术，无论该人是否会法术皆可习得。习得以后，便会身轻如燕，身飞千丈高。而法术，则是以轻功为前提，学法术必先学轻功。”

“可是我并不曾学习轻功啊？”

哪吒一脸嫌弃地看着我，道：“你会飞，怎的不会轻功？”

我恍然大悟，道：“原来飞便是轻功。我却是一直将它当作法术对待，原来只是轻功？”

“你果然是蠢！”

轻功本就是体力活，更何况他背着我，那便是体力上的体力。跟他闹够了，我便走到他面前去，轻声问道：“你可累？”

他格外惊奇地看着我，道：“怎的方才还对我凶神恶煞，现在便又过来我身边了？”

还不是看在你带我上了那么高的山，想要关心你。

我随便往地上一倒，头枕在哪吒脚上，不回答他，只是兀自看着头顶的云，不停地变幻形状，多姿多彩：时像美人持袖掩面，时像杨柳随风而弯……

那这美丽的云朵是由谁而制呢？如此心灵手巧。

“你在看什么？”头顶上的那个人，挡住了我的视线。

“在看云彩，在想着是何能工巧匠才能织就如此美的云朵，如此千姿百态。我还好奇天宫到底是什么样子？天宫之人看我们，又该如何？”

“小时候，听母亲讲过一个故事。是月中仙的故事。”

我好奇地看着他，问：“你继续说下去。”

他说，殷夫人小的时候有时会跟他讲故事，月中仙便是其中之一。月中仙本是一凡人，是凡间部落首领之妻。她的夫君在凡间立过很大的功劳，天宫中极有名分之人便给了他一颗仙丹，说食之即可羽化而成仙。这个夫君开始的时候觉得仙丹唯有一颗，想与妻子在人间恩爱享受。可后来不知怎的，这妻子竟食了那颗仙丹，羽化成了仙，独自在那广寒宫中，冷冷清清。哪吒说：“月圆之时，常见月中有黑影，母亲说那便是那个月中仙在往人间看，她渴望回到人间，可是再都不能如愿。”

“她为何独自一人吃了仙丹？她不想与自己的夫君一起吗？”

哪吒摇了摇头，道：“母亲未曾说过这些。”

“那她为何去了便不能回到人间？”

他摇了摇头，道：“只不过民间传闻如此，我亦不知晓。就连这个月中仙是否存在，我都不知晓。从未听师傅说过月中仙之事。”

“日后上了天宫，我定先去拜会这个月中仙，问她是否如同传闻中的一样，问她为何不同自己的夫君在人间而是到月宫中去。”

哪吒便笑道：“月中仙是否存在还未可知呢。你这问题倒先罗列好了！”

我轻轻一笑，道：“未雨绸缪嘛！”

他便也在旁边忍俊不禁。

我一把拉过他的手，道：“过来，一起来看云彩。”说罢，把他拉到身边去。

两个人一起躺在山顶看云彩，不知道远远看来，会否是像在晒作物，如此想着，我便自己先笑了起来。

他扭过头来，问我：“你笑什么？”

“笑我们此刻，会否像百姓在晒粮食的场景。”

“你这么说，还真是有些许相像。只不过不会如那些作物般，被晒地焉掉罢了！”

不过说真的，虽然烈日当空，但是躺在这山顶上确实一点都不热，不知是否是哪吒用了什么法子避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