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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醉仙楼

醉仙楼!

在这虞城乌云江畔有座高楼,楼高五层,三面临水,正面临街,富丽堂皇!这醉仙楼便是虞城最有名的酒楼!

古人有云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的诗句,高与低的差别,有时候也只不过是一层楼而已!

莫流年来到醉仙楼时,天正暮色。

虞城庞纳四海朝客,街市井井有条,满目繁华。

港口客船尚小,供有庞然龙船高耸而立,水道间来往有序,人声喧嚣。

纵目远望,竟一时之间望不到头,所及皆是明楼高阁,能见宫室恢宏屹立。

醉仙楼以乌云江畔的醉仙酒楼自酿的醉仙酒而出名,每天慕名而来的客人络绎不绝。

特别是日落时分,楼前必是车如流水马如龙。

铛铛铛~

此时,传来一阵钟声,时间也就接近了申时,街道上的茶馆、酒楼、赌场、当铺,诸多家店铺开着大门,迎来送往的宾客络绎不绝。

整个虞城很是繁华之色,买东西的,看热闹的,四处找差事谋生的,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一袭浅白面红若冠的少年莫流年来到了醉仙楼的门前。

身穿宝蓝绸衫,长衫飘飘,俊眉朗目,颇是不凡。

轻摇折扇,掩不住一副雍容华贵之气。

此时醉仙楼内楼二楼雅座,早已摆了一桌酒菜,两个少年正倚窗相谈。

酒是梨花白,人是风流子,窗外春光初绽,端的是冠盖满京华。

有位姑娘望向那年轻公子莫流年,只见他相貌俊美异常,双目黑白分明,炯炯有神,手中折扇白玉为柄,握着扇柄的手,白得和扇柄竟无分别。

黄昏时云散风来,街市上热闹更盛。地上干净整洁,客栈的生意络绎不绝。

当啷当啷~

大堂里坐满宾客,伙计捧着托盘挨桌收钱,那声音就是银子落盘的声音,听得老鸨可谓是心花怒放,开心的站在堂内直盯着人忙活。

“咦!”

醉仙楼内的鸨母忽然看见门前立着一个白色身影,素服无华,人洁如玉!

此人正是莫流年!

而莫流年的脚步不紧不慢的往最大的一间客房中去,醉仙楼中,无数目光投来,却未有人敢阻拦。

楼中,舞娘们献艺的高台上长出参天大树,叶间结了融融春意,树下清歌未止蝶舞不休。

这时已经到了申时,只见醉仙楼内一团烟花从醉仙楼上空绽放,在此时满堂喝彩,将那些彼此相连的蛛丝都遍染橘红。

兹乐班子卖力地吹弹着,一阵阵悠扬的乐曲在殿中绕梁三匝,十数名盛装的楼兰歌女歌后婉转,数十于阗舞女如众星拱月一般地烘托着一名领舞的绝色美女!

但见那领舞者腰肢柔似水,眼眸亮如星,长长的水袖飘舞间,有如天女下凡般动人心魄,人美舞更美!

停鸢台徐徐升起,下面铁齿轮环环相依。

而那吵杂的客人们,也都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此时,只见一名身着宝蓝色纱衣的女子款步走至琴前,长发低垂,轻理衣带后,她优雅坐在琴前。

蓝纱女子朱唇轻启,皓齿微露,含笑开口对着醉仙楼中的宾客说着。

“寒月今日为各位奏的曲子是前不久在濯江畔偶然听人吟起的,名为‘梦江南’,各位,寒月献丑了。”

言罢,只见她如葱般的十指抚上琴弦,弦中宫商错落有致,嘈嘈切切,凄凄婉婉,一个个音符如玉珠滚落玉盘般盈满整个烟雨楼。

她缓歌清唱,抑抑扬扬,恍若隔世,生生令满殿权贵全都看得如痴如醉。

宴至人生鼎沸,此时乐点忽如雨声,舞女们的舞步也随之急促,袖风甚至带动了香炉青烟,尚未来得及升腾,便立刻被吹散无踪。

再起擂鼓乐声,领舞舞女抬腿旋动,裙摆如花般随她笔直双腿绽放,看得人目眩神迷。

天上人间,最繁华莫过于此,仿似天下大兴,时时都是盛世太平。

秋月流素,章台路远。

几处深闺望月倚栏,鸾孤凤单,形影相吊;多少才子把酒谈笑,脱帽醉青楼。

莫流年是常客,熟门熟路的就往那二楼的雅间走去,鸨母一早就瞧见少年进门,此刻已翩翩迎来,同来的还有一股子难忍的脂粉味。

莫流年看了看成群的舞姬,厌恶地皱了皱眉,然后看到客人怀中的美人,又皱了皱眉,随即望向抚琴弹唱的女子便恢复了淡然。

“诶哟!”

“这不是莫公子嘛!可算给您盼来了,这个月孝敬您的银子,早早的就已经给您备好了。”鸨母笑盈盈的迎上了前去。

莫流年一手抽回白玉折扇负于身后,下摆随风翻飞半掩着另一手握着一盘精雕玉琢的珠算,立在老鸨前三五步之处等待着老鸨的前来,神色从容。

老鸨近看着莫流年,神情高雅,虽然温和却让人感到高不可攀。

莫流年看着这纸醉金迷的醉仙楼暗暗叹息着。

不知这多少历史的名城,古今名楼,都经不过岁月风霜,烽火的掠夺,天灾与人祸的洗劫,终于都熬不住,崩溃了,溃倒了,烟消云散了。

就在那一晚的夜色,世人沉迷的整个江山,火光冲天,京城,千年古城,毁于一旦。

而今,醉仙楼和它楼上的人,是不是也能在辉煌中站立于世呢?

“这年虞城的气候有些反常,先是秋老虎比往年都要厉害,入了冬却又比往年都要冷,十一月末便下了一场大雪。老人们约莫会说,世道不太平,老天爷也跟着变脸,”

随着莫流年一声如轻风淡雅的声音,白衣无华的身影,如同青山秀山,不带丝毫凡尘烟埃。

莫流年以问句道来,虽是平淡语气,鸨母却生生从里面听出一丝揶揄意味。

尽管话说的很平静、很客气,但是语气中的愠怒和嘲讽依然无法掩饰。

想必是讽刺自己上一句还说得好听。

莫流年声音轻慢,却话锋冰冷,鸨母的手不由自主哆嗦了,然后下颤颤地一笑。

“公子所言甚是,这女子多的地儿,是非也肯定多。公子瞧瞧,我这院里,百八十号姑娘,想要养活着一大家子当真苦煞我了。”老鸨见状敢忙搭话。

莫流年一时有些恍惚起来,目光投向二楼那边,总觉得有个纤细的姑娘,懒洋洋地坐在他旁边。

她那一张脸脏得花猫一样也不知道洗,无声的浅笑,素锦流年,我侯君归。

思绪流转,岁月如梭,逝水流年……

“古人作事无巨细,寂寞豪华皆有意,罢了,罢了,成与败,且看天意。这尘世之间,哪有什么是非对错?”莫流年轻轻低语着。

似是喃喃自语,又似是说与远古那些幽魂听,抬手掩目,他不再说话,暮光之中,那微仰的脸白玉般净美,唇边勾起一丝浅笑。

可那笑却比那悲伤的哀泣更让人心酸……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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